和堂嫂在缅北的岁月

小说叫做《和堂嫂在缅北的岁月》，是作者“残月听风”写的小说，主角是朱彩霞小六子。本书精彩片段：晚上我跟几个爷爷住一个屋子，我忙前忙后的给几个爷爷烧水洗脚，整理床铺……夜里几个人聊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情，聊起了太爷爷，聊起了太奶奶聊了很多他们小时候的趣事，一直聊到很晚，突然大爷爷问四爷爷：老四呀，你对我前两年打断你家德才手的事情，是不是心里还有疙瘩呀?四爷爷愣了一下说，他做的不对，他活该……我知道你那次怪我没有留情面，可是当哥的也有难处，本来不想解释那么多的，不过想想咱们也都快入土的人了，再不......

第6章 大爷爷的嘱托

返回家中的我，照顾着大爷爷的起居，大爷爷的身体如同风中摇曳的蜡烛，随时可能熄灭。

倔强的他每天依旧拖着日渐萎靡的身躯，在院子中踱步，累了就躺在院中核桃树下的躺椅上前后摇晃。

我坐在他的身边像小时候一样静静的听他给我讲故事。

听他跟我讲述他的大伯，二十五世祖的事迹，讲述战场的残酷。

在他离开的前两天将我叫到床边，交给我了几件有些年头的物件。他说这是二十五世祖留下的东西，说当年二十五世祖曾救下许多人的命，这些东西都是那些人给的，如果自家后代碰到他们可以拿出来相认。

一个青铜制成的徽章，表面纹路不怎么复杂，正面是一只仰天长啸的老虎，背面只有一个“张字。

一粒刻着歪七八扭名字的子弹壳，隐约可见是叫聂辰。

还有一把做工精美的匕首。匕首的手柄像是被什么动物的皮毛包裹着，匕首的刀鞘上镶嵌有几颗大小不一的绿松石及红玛瑙。

三件东西交到我手上后，大爷爷虚弱的说年代很久远了，或许这些东西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我们也并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二十五世祖当初救下他们也并没有想过让他们报答，所以也不曾留下他们的线索。世祖走的时候才把东西交到我的手上，只说让后代留下做个念想，如果以后真的碰到了，可以去相认，但是不可以提出任何条件。除非到了家族存亡的时候才可以向他们提出要求。

咳咳……大爷爷虚弱的咳了起来。我慌忙扶起大爷爷，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眼眶，这是我第一次在大爷爷面前流泪。

等平复了咳嗽，大爷爷似乎在积蓄力量，半晌后继续道这几样东西你当个念想留下把玩吧，茫茫人海这么长时间了，几乎不可能再碰到了他们了……

你虽然不是我的亲孙子，但是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跟亲孙子也一样。家族中能出现你这样 的后辈，我也有脸去下面见列祖列宗了。

你也别哭了，爷爷只能陪你走上人生的一段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剩下的路始终是要你自己走下去的。

大丈夫行于天地间流血不流泪，以后做事做到问心无愧即可，你生性纯良为人憨厚。以后面对伤害时要下手狠一点，要做到金刚手段菩萨心肠。

遭遇到生命威胁时一切手段皆可使用。仁义道德只建立在自己不受到伤害的前提下。切记……

如果真有来世，我希望我们祖孙能够再续前缘。如果死后真的可以化作繁星，爷爷愿意做最亮的那颗，照亮你前行的道路。

我此刻可早已泪流满面，顾不得擦拭流下的泪水，再次伸手轻拍爷爷剧烈咳嗽的后背。

还有，你已经毕业了，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抹了下流出的眼泪，轻声的道我想靠这几年积累的知识，改变村子的现状让村民们能够摆脱贫困。

恩，咳咳……咱们族志上的第一句话你还记得吗？用学识改变自身的命运，只能算是学到了圣贤的皮毛。如果能够改变一群人的命运则是学到了血肉，若能改变一方百姓的命运那便是学到了筋骨。若能改变一国之人的命运才算学到了圣贤的全部。如果你真的有此志向，那你便入仕吧……

我还没有具体考虑好……

恩，此事不急你好好考虑，一旦做了某种决定就不要轻言放弃了。切记！大爷爷语气有些虚弱的说。

好的……

我走后，你们不必过度忧思，葬礼不用大操大办一切从简。我来时默默无闻走时何须惊扰众人！

等下你出去跟你几个叔伯说一声，不要继续逼我吃药看医生了。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明白，即使用药又能怎么样，无非是放下体面苟延残喘的多留几天罢了。

我觉的我离开也就在这几天了，给我一个体面的离开方式吧……

我擦拭了泪水走出房间，看着门口族人们的热切目光，我冲他们摇了摇头，一个人走出了院子。

山间小道树上的蝉鸣声此起彼伏，路过大爷爷经常下棋的地方，依旧围满了无所事事的人群，他们七个一群，八个一波的讨论着邻里间的趣事。

走过他们旁边，有人冲我打招呼大学生回来了？

我忍住低落的心情报以礼貌性的微笑。

赵大爷怎么样了呀？旁边有人好奇的询问。

还好……

一路漫无目的的行走，天气的灼热似乎与我无关，清脆的蝉鸣也不能打乱我的思绪。

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有生老病死，为什么要有离别……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曾经的校园，校园门口的枣树随风飘摇，朗朗的读书声不绝于耳。

多少年了，这里不曾改变，依旧是熟悉的景物，成片的太阳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随风摇晃，带给人带来熟悉又温馨的味道。

枣树下站着一道俏丽的身影，鹅蛋般的脸上不施粉黛峨眉轻扫，一袭洁白的连衣裙将全身曲线衬托的凹凸有致。裙摆下洁白的小腿笔直的站立着。双眼出神的望向校园内。似乎正沉浸在回忆之中。我走过那人身边，不曾驻足打扰，或许是城里来的游客吧，心中暗想。

“大侄孙？是你吗？那人带着一股惊讶和不确定的朝我问道。

我停下身子，转身望向眼前之人，她跟过去有几分相像，几年时间里她褪去了青涩此刻尽显成熟与妩媚，一股出尘的气质搭配上她齐脖颈的短发，竟让我一时之间晃了下神。

朱彩霞？我努力的挤了一丝丝的笑容。

哈哈，还真是你呀？没想到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对方眼中充满了惊喜跟愉悦。

是呀，好久没见，你也一样，瘦了不少……我没有见到故人要驻足攀谈的欲望，只是客气的回了一句后，便转身离开了。

她看着转身的我，眼眸中的喜悦瞬间的消失了。

我依旧漫无目的向前走着，思绪还停留在大爷爷即将离开的悲痛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突然发现朱彩霞居然跟在身后。

我停下脚步朝她笑了下道不好意思，刚才有点烦心事，没有注意到你。

她看向我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的悲悯，犹豫了下开口道赵大爷怎么样了?

我努力的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什么原因刚才在她一问之间，我竞有种想要跟她倾诉的感觉。

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忍着想要诉说的冲动，淡淡的道现在还好。

哦，那就行，我娘还让我有空了去看望一下赵大爷呢，我也是今天才到家，打算明天上午过去，结果就在这里遇到了你。

嗯，谢谢了，明天看情况吧，大爷爷最近不怎么见客，有时候连我都不见。

哦，你也别太担心了，人年纪大了总会有点小灾小病的，会好起来的。朱彩霞一改常态的轻声安慰道。

或许吧！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没有解释那么多。

两人并肩默默前行，彼此都没有在说话。

一刻钟后。

或许意识到气氛的压抑，朱彩霞轻声的道你今年就毕业了吧，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想好呢！你呢？我淡淡的回答。

如果可以，我想留在村子里教育更多的孩子学习知识，让他们能够开拓眼界，走出大山……朱彩霞表情落寞的回答。

挺好的！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做自己心中所想就好。祝你早日实现愿望………

恩……

看着她似乎有心事的表情，我犹豫了下道我也刚回来，听说朱老师身体也不好？

恩……肺癌！

啊？这么严重！我瞬间惊讶，六伯母也曾在前几天催促过我去看望下朱老师，我以为只是小毛病没想到……

恩，目前化疗和放疗已经快一年了，家里的条件……唉，我爹没有赵大爷对待生死时的豁达。朱彩霞欲言又止。

第二天一大早朱彩霞提着礼品前来拜访大爷爷，我原本以为大爷爷不会见她，结果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两人在房间谈了半个多小时，朱彩霞出来的时候满眼通红显然是哭过。

我送她离开的路上问她大爷爷跟她聊了什么，她没有答话，而是岔开话题跟我聊未来。临分别时跟我说了一句我羡慕你有一个豁达的爷爷！

…………

礼尚往来。我走进了朱彩霞家探望他的父亲朱老师。

此刻他坐在院中满脸颓废，没有了以往在讲台上的意气风发。他看着我问“赵建吗？

我点头！

你是咱们整个县城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我记得你……

我尴尬的笑了下。便坐在了他旁边的小板凳上。

你大爷爷身体怎么样？

我犹豫了下黯然的道也就这两天了吧。

确定了？他满脸惊讶的问。

恩，他不愿意在继续用药了，如果用药，医生说还可以在坚持一个月左右。他说他想体面的离开……

赵大叔的气魄不是我能够比的呀……朱老师叹了口气悠悠的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全家人都尊重他的意见。或许让他体面的离开远比多留他几天让他开心。

不做生死选择时，人人都说自己能够做到淡然放下。一旦到了自己真正选择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贪生怕死的，比如说我。朱老师自嘲的笑了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了，只能低头沉默不语。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朱大婶这时候从房间拿出来几个水果放到我面前说小六是吧？都长这么高了现在？

恩，这几年发育的快些。

小时候大家伙还都说你可能是得了小人怪的病，没想到现在长这么高了，得有一米八吧。

恩，一米八三……

真好，长的一表人才的还有学问。小时候就看你像有出息的孩子。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这几年在外面没少赚钱吧？朱大婶仍在热切的询问。

没有，刚毕业。平时也就闲暇是帮别人做些事，够个生活费。

哦，有没有讨媳妇呀？你爹跟你大爷爷给你准备了多少彩礼钱呀？

我挠了挠头尴尬的说这个还早，还没考虑呢！

可不早了，都二十好几了，得赶紧考虑。你看俺家三丫头比你还大呢，就是不让人省心，到现在要不是他爹这次生病逼她，她还不打算出嫁呢……你看俺家三丫头怎么样，你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

朱老师在旁边看着朱大婶面色阴沉的咳了一声道你在瞎说什么呢！谁逼她了。

孩子不就是你逼的吗？你为了化疗收了隔壁村田根生的钱，把女儿给卖给了人家当媳妇！怎么还敢做不敢当了。

你个泼妇，你懂什么？她那么大了不该结婚吗？朱老师愤怒的起身。

是大了，是该结婚，但是不能只要给你钱化疗，是个人都行吧！那田根生家的儿子是什么德行，能行吗？朱大婶寸步不让。

田根生家儿子怎么了？自己能吃苦家里父母还能赚钱，她嫁过去有什么不好的，嫁过去是享福呢，我是为了她好……

你放屁，能吃什么苦？他一个瘸子还天天游手好闲的！我看你是为了自己好，为了人家给你那两万块钱让你化疗。

你给我闭嘴，你个泼妇……朱老师的手高高扬起就要去打朱大婶。

你干嘛？还想打我吗？我就是泼妇，没你有学问，但是我不为自己活着卖自家孩子……现在嫌丢人了？

我匆忙的起身，拦住了朱老师。尴尬的说都消消气吧。

你们闹够了没有？说够了没有，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有意思吗？朱彩霞在房间里泪流满面的走了出来。

两人看着走出房间的朱彩霞停止了争吵，朱老师气呼呼的坐了下去。

朱大婶道我为你好，我看小六就挺好，要是他家拿的出两万块钱，那就嫁给小六，那田根生家的儿子是什么玩意……

你行了闭嘴吧。给我留点脸行吗？……

朱大婶瞪了朱彩霞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朱彩霞走到我面前盯着我语气冰冷的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哦，我尴尬的朝朱大婶跟朱老师道别，然后跟着她走出来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