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凌西岚

古代言情小说《东凌西岚》是作者““丁萝北”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阮歆莹书意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歆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她还在食肆里，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阮爹做了满满一大桌的菜，有她最爱吃的红糖糍粑和白熬乌鸡汤饭桌上，阮爹依旧伸出他那油腻的大手，热情地拉过歆莹坐在了他的旁边，还给她的碗里夹满了菜阮大和阮二也坐在了对面，笑盈盈地看着她大快朵颐半晌，歆莹的嘴里塞满了肉，只撑得两旁腮帮也鼓鼓的，嘴角一时流下的油汁，也被阮爹细心的用纸擦掉“诶？”歆莹抓着一只鸡腿的手停住，忽然有些奇怪，“......

第6章 破格

此刻歆莹心中百感交集，复杂到了极点。

本身按照方正所言，今日可在众人证明事发之时书意并不在场，从而洗脱他的嫌疑，再一起找寻真凶。可如今，事情好似脱离了掌控。

城西驿长她是认识的，她也相信书意也认识，因为是书意让他转交草结给方正的。那么他的可信度，就不至于让人不信，除非……要么是他被人威胁了，要么就是被收买了。

而最最关键的一点，是那把剑，其上的龙纹，和那晚她遇袭时映在月光下所见的龙纹，丝毫无差，那晚遭遇她印象颇深，是绝对不可能记错的，除非这世间不止这一把龙雀。

……恍若游龙，锋芒逼人，只一下，便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在她的腰间刺开了血肉。

“回大人的话，遇袭当晚我未看清那人脸面，只是此剑……和那人手中执的剑，其上纹路，确实分毫不差。如果此剑为当今独一把，那……便是了歆莹答。

站在哪一边？歆莹不知道。

她的直觉站在书意这，而朝廷法权自然是方大人，如今这事实却如这城西驿长所说，这么巧，大家都各自为营。

她现在仿佛迷失在深渊中，辨别不出方向，毫无头绪，四处乱撞。

她之前最怕的一点，也是跟书意提过，他之所以没有完全相信书意所说，确实是因为如他所说的话，也有可能是当时在厢房内有他的耳目。假如书意在坡下饭堂内行凶完，和厢房内的耳目对接完便知晓她在厢房内的经历了，这计划内的不在场证据，并不是无懈可击。

而如果这城西驿长特意抓住了这一点而过来做假证，那他就太可怕了。只一招，便拆散了歆莹对书意这边所有的信任。

“将剑给他看看。方正令人将剑拿至书意面前，示意让他查看。

半晌，书意却仍然未低头看下一眼，只昂首闭目。

“让你确认凶器！一旁衙役呵斥。

“哼，此龙雀是那千年山山破而出锡，万载江江水干涸而出铜，使铸剑大师铸磨数十载方成，特意赠与我书家的。此剑色泽和质感，要说能仿制之人，恐怕还未出生。

“意思是，你承认这剑是你的了？慕容侣拍案而起，“那他所述之事，可为真？

书意闷声不语。

“方兄，各位大人。慕容侣起身，转而拱手，“此事事发于我西街上，是微臣公职疏忽，微臣已命人加强戒备。当时坡上是余此书意和这丫头二人，这丫头未有行案之能力，按照常理确是只有书意。

说完，他转而面对堂外大众“现如今公堂行审，分二者叙情。一如书意与这丫头所说，二人事发之时皆在坡上，坡下之事既与之无关，那么请问凶手呢？就连大理寺卿方正大人都未能勘察到丝毫线索能证明有人在当时在场行凶后逃脱出去，何况还有人证证明事发前后都未有人出入不老坡上唯一的出入口，难道还不能证明当时凶手就在坡上吗？。

无人应声。

“二如这钱有为所说，此事皆是书意安排图谋地契，失足被抓，和丫头在坡上厢房内撞见的，与入夜在后厨撞见的，都是钱有为，而不是他书意，如此说来，情形皆所属，此种才说得通。如今钱有为良心发现特带着龙雀来举告，人证无证具在，你书意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慕容侣说着说着直指书意鼻尖，说的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歆莹低下头去，按照慕容侣所说的确才可以解释的通。而她所说的，在厢房内的细节，和在后厨遇袭的事情，原本是为了证明书意的不在场，现在竟然无意间……成了别人证明书意行凶的证据……

她再抬起头时，似只见满堂的群魔乱舞，而丝毫不闻其声。她只想知道杀害阮爹和哥哥们的是谁，目前看来，这其中掺杂的水，太深太深了……

慕容侣阔步从台上走至台下，背对堂外群民，抱手恭请台上大理寺卿方正、刑部尚书李悟，和那御史台侍郎。

“请三位大人替微臣做主，还广大百姓一个公道！

堂外众人听闻此句，纷纷跪下身去，恭请台上三位给个公道，便便重复，声声鼎沸，直冲这大堂梁瓦。

“听说这书意和大理寺卿私下里以叔侄相称……堂外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大家忽然都噤了声。

“大胆，竟然怀疑大理寺的公正！台边一衙役大声叱骂，被方正招手阻拦。

方正闭眼揉了揉鼻翼，脸上充满疲态，饶是以他方正，现场这局面似乎也不再能把控的住了。此刻，台下书意却忽然站起，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台上询问“大人，我能否再确认一眼龙雀。

未等台上应答，站在一旁的慕容侣冷哼一声“哼！再给他看看……看多少眼都逃不掉！

钱有为将剑递给衙役，衙役将剑放在书意面前。

书意起身左右来回细看，在场众人不解，难道刚才一口确认此剑天下独一，都这会了又要改口否认这剑了？

忽然，书意大喝一声，正当在场的人都愣在当场的时候，他竟硬生生挣断了手腕上的镣铐，拿起龙雀来便刺向站在一旁的慕容侣。

“你这颠倒是非的老儿，早知道如此陷害我，我定早取你那狗头，看剑！

在场顿时乱作一团，堂外人惊声不住，台上的人也顿时惊吓到站了起来，那慕容侣眼睁睁地看着那龙雀尖啸刺来，一时间连叫喊都来不及。

“孽畜胆敢！方正大喝，赶忙命左右两旁人上前阻止，却也来不及了。

歆莹惊地站起，眼睁睁看着书意推开身旁的衙役，拿着剑暴起刺向一旁的慕容侣。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书意但凡伤了慕容侣，在场这么多人，不管此前他是否是真的凶犯，那么此刻，他都是在京城脚下，宫堂庭审中越狱伤人大逆不道的恶人，等待他的，只有整个朝廷的绞杀。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人影以闪电之势冲下台去，人还未到，竟就空闻一声巨响，再细看过去时，书意手中的龙雀竟已经深刺进在五尺开外的梁柱上了。

而书意睁大眼睛愣在原地，出神地看着站在一旁冷眼对视的御史台侍郎。

在场人皆难以置信，这究竟是怎样一种速度，就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从台上冲向了台下，就连书意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打飞了他手中的剑？

而那慕容侣早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此时他迅速反应过来，张口大叫。

“来人！快来人！愣着干啥，还不把他绑了！

众衙役纷纷回神，便一拥而上。而书意见此情形，面如死灰，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回了椅上……

……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唐明放下饭碗，不住地询问。

歆莹再回想起白天在衙堂的情形，依旧是混混沌沌，难以言表。

“后来……她说，“后来堂审中断，书意坐实了罪名被压下去严加看管，谁都见不到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多多少少的不甘心，多多少少的蹊跷谜团，怎么也无从下手，事已至此，等到书意被问斩，此案被结案那刻，试问她是否还能安心的接受呢？

“我吃饱了。她放下碗筷，默默地走去了屋外。

她不知道。

唐明和三生对视一眼，都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夜，此前冬天的最后一份余寒也褪散不见，月光婉约轻柔，在医馆后院里随着轻竹摇摇曳曳，待到纠缠不清，便随意泼洒在洁白庭院的柔荑中。

歆莹感觉有些热，便脱了外衫，挽过竹竿轻轻爬上了墙头坐了下来。

在这医馆的后院墙头上，刚好可以看见那不老坡下锦华食肆的木檐。如今街上灯火通明，而往日热闹的食肆内已是黑寂许久。歆莹看着看着，眼泪便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有记忆时，自己便在这食肆内打杂干活，虽然每天过得辛苦，但是待到习惯的时候，就连阮爹的严肃责骂都是那么的蜻蜓点水。

粗活体力活阮大总是抢着帮忙，而阮二也努力学习着阮爹传授的菜技，尽管偶尔糊了锅，阮爹骂在嘴上，也总是不厌其烦地教，而她，年纪最小，但也会忙碌在堂前堂后，负责招待客人，端茶送菜。

每季末时，便是阮爹发工钱的时候，也是歆莹和阮大阮二最憧憬期待的时候。阮爹会将他们的工钱装在小布袋里，一个个交付在他们的手心里。而当天，他们总是能在街边小巷里找到最好吃的糖葫芦和龙须酥，并大快朵颐。

尽管食肆内只有他们四人，甚至彼此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每天重复的辛劳日子里，阮家一家总能获取到别样的快乐……

“阮爹……阮大哥……二哥……

歆莹透过泪水，只觉得那食肆屋顶的檐角都溶进了月牙，再看去时，整座食肆竟似飘然，竟裹挟着月光仙去了。

也许，这是不是阮爹和哥哥们在告诫自己，这事就随它去吧……

“莹子。身后传来三生的声音。

歆莹回过头，在满目恍惚中，赫然发现院口三生叔旁正站着一个人。

“方大人……你怎么来了？她看清来人正是方正后，立马抹了抹眼睛，收拾好心情后，从墙头一跃而下，迎了上去。

“你……还相信他吗。

刚见面，歆莹也不曾想过方正第一句竟是此话。

她一时沉默下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方正谢过三生端来的一碗水，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书意那孩子，打小顽皮，性格放肆和冲动，这我都知道……可是他虽然玩世不恭，但是他本心不坏，从来都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孩子，要说他主动去杀人害命，图谋钱财，别说我不信，整个书郡王府上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方大人……歆莹咬了咬牙，此间心中有万般想法，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笑话，就连堂堂大理寺卿方正大人都被凭空摆了一道无以还手，她一个无名无分的贱丫头又从哪去抬一手所谓的“公道？

“你不知，书意他父亲早些日子就到了京城，去探望过他。只不过王法难当，何况此事京城半边天都在关注，就算他父亲是桃州郡王，也同样无能为力……

歆莹低下眉目去，这的朝廷的深文峻法是没有毛病，但是这代表法律的人，但凡碰到像慕容侣这样是非不分的人，那着实才是灾难了。

“方大人，我学浅位卑，我别无他求，只想……要一个真相，来还给爹爹和长兄们一个公道。

“我懂。方正喝完最后一口茶，站起身来，“我任职这么多年，也从未遇到过类似此事这般……但是我也越来越知晓……

他顿了顿，有些艰难地启齿“有些事情，是不能够纯粹靠朝廷正法去解决的。法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如果审查案子无法得出的事情，有时候不妨可以换个角度……

说完，他将碗中水一饮而尽后站起，看向歆莹的目光中竟是星点恳求意味。

“那日，你与我说过，当晚袭击你的人在后厨留下的脚印与唐明医馆口的脚印是属一致，你可确定吗？

“我……歆莹再次细细回想了一番，便点头肯定道，“确定！

“姑娘，你可信我？

方正身着素褂，月光下耳后竟是些许银丝，歆莹听到他发问，一抬眼对上方正的目光，竟满眼恍然铮铮竹骨。只可惜堂堂大理寺卿，饶是半生浩然正气，也只能说到“法是死的，这该是多么悲哀！

“唐爷爷，三生叔，我出去送一下方大人，去去就来。

……

不一会，歆莹回到了院子。

“方大人走了？唐明问。

歆莹点点头，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呀，也别整天胡思乱想了，不论如何，既然案子将要结案，你也就放放心思吧。我看这隔壁三娘家的饭堂还缺些人手，你可以去问问看。你父亲和兄长们……也希望你能安安心心过下去日子……唐明来到歆莹跟前叮嘱了两句，随后便也和三生一起回屋去了。

歆莹不住地点头，脑中却一遍遍回想起刚才方大人跟自己说的话，若有所思。

隔天，唐明进屋喊歆莹吃饭的时候。

“你这丫头怎么穿着这么一身？

此时，歆莹正在对着镜子摆弄衣物，忽然发现唐明进来，略微有些尴尬。

“呃……唐爷爷早，今天我要出去办点特殊的事情！

“这……这不是三生的衣服吗？唐明从上到下细看了番，才发现歆莹此时穿着的竟然是自己儿子的衣服。

三生从唐明身后进了屋，手里拿着一件外衫“莹子你试试这个，你女儿身体型单薄些，这已经是我现存的最小的一套了。

待歆莹接过，他转头对唐明笑着解释“这丫头一大早就缠着我说借套衣服，也不说何事，我拗不过便翻出了一套我从军前稍小时候的衣服，应该与她勉强合身。父亲您莫要见怪。

三生如今五大三粗，要说和歆莹合身的确也只有小时候的衣服了，只是歆莹今天突然要男装办事，这办的是什么事唐家父子是毫无头绪。

“你……你啊！唐明看看歆莹又看看三生，无奈地直捋胡须，“不用想我也知道你要去办案子的事情，只是这案情如今这般，你一个丫头出门在外可莫要逞强，或者，让三生和你一块便是，我也放心些。

“莫要莫要！三生叔忙着呢，我就出去转转不忙活，唐爷爷您多虑了！多虑了！歆莹听罢连忙摆手，讪讪笑道。

唐明眼见劝不动，也就不再多说出了门去，出门前还指着三生鼻子骂了一句“你就惯着她！

待歆莹整理好衣服，用过午膳，已是午后。她与唐明和三生告过别，便只身离开了唐家医馆。

她今天要做的事情，确实和案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