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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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探知真相

吴佐成听闻噩耗，瞬间如遭雷击，接着捂着脸嚎啕大哭。

街上行人被他的哭声吸引，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

满意懊恼地驱散围观的人群，把吴佐成拉进自己家里，拿了把竹椅子让他坐下，再倒了碗热水递给他，宽慰他道“佐成，不要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大爷和大娘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

吴佐成抽噎着，泪水不断从他脸上滑落。

满意的话把他所有的希望击得粉碎，直到现在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和无奈。

吴佐成不断自责，如果不是自己狠心出走，父母不至于在孤独中离世。

满意在吴佐成身边坐下，“咕噜咕噜吸了一袋水烟，看他情绪渐渐平复才开口问道“你娃儿这几年干什么去了，起始还有音信，后来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队伍在江西打光了，我被当地人救下没有死。这个先不聊，我老汉和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吴佐成一想到严父慈母的死不免又激动起来。

“唉！

满意长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出走的这些年，伯伯起始很生气，说要和你断了关系，娘娘伤心地倒床躺了好些天才下地。

满意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你这一走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们就你一棵独苗，你要死了，你们家不绝后了吗？……

吴佐成伸手打断了满意，他这时只想知道父母的死因。

满意很不高兴被他打断，瞥了他一眼，说道“好吧，你不是定了娃娃亲吗？本来两家大人已经定好日子准备让你俩完婚，你这一跑，女家那头三天两头来你家闹事，伯伯卖了一块好地赔偿了一百块现大洋。

满意又用火折子点燃水烟，吸了几口接着说“可女家并不肯罢休，那女子最后还是强住进你家，表面上说是为了照顾公公婆婆，其实是他家大人欺负你家人丁稀少，觊觎你家的财产。

吴佐成震惊了，他在和父亲为数不多的书信往来中，父亲并没有提起此事，但那女人住进家里他是知道的，为此还大大感动了一番，以为女人真这么好心。

“起始你有信来，家里人知道你没事，加上你在信上说当上连长了，那一家人便经常登门拜访，逢迎拍马，大爷被蒙蔽了，还以为遇到个好亲家！

吴佐成深以为然，也许是言传身教吧，他也有这个缺点，只要别人对自己稍微好点，便恨不得把命交给对方。

他问道“那后来呢？

“民国二十九年以后，也就是你出走两年以后，伯伯突然失去你所有的消息，他不断花钱托人四处打听，有说你战败被鬼子砍了脑壳的，有说你被炮弹打死的，还有的说你被赤化改投共军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伯伯和娘娘本来身体就不好，尤其是娘娘，整天以泪洗面，没过多久就走了，走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

“最可怜的是伯伯，儿子失踪，婆娘又死了，他变得疯疯癫癫，那个女人一家看他没有了依靠，就把他赶出家门，霸占了你家的家产。

吴佐成气红了眼，质问道“还有没有王法？我的那些亲戚呢，他们不管吗？

“唉，人风光的时候才有亲戚，倒霉时谁还你管亲戚不亲戚。

满意愤愤地说道，一只手挥动着水烟枪。

“我倒是看不惯，去政府反映过情况，哪知道官子底下两张口，进衙门要钱，出衙门也要钱。况且他们家在县政府有人，这事便一直拖着，拖到后来就没有了下文。

吴佐成深吸一口气，问道“后来呢？我老汉怎么死的？

“伯伯疯疯癫癫，看谁都问有没有看见你。我看他在街上游荡，把他接回了家，可没两天他偷跑出去不见了。

满意说着站起来，对吴佐成说“你等一下啊！

说完放下烟枪，转身回到里屋，拿出一个物件交给吴佐成。

吴佐成接过一看，这是父亲一直戴着的瓜皮帽，内衬里还有母亲用红线亲手绣的“向字。

吴佐成抚摸着父亲留下的帽子，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

“我雇人寻了伯伯好多天，才听说他在曾出现在三十多里外的地方，等我赶到时他已成了路倒，被好心人用席子卷起埋在路边，那个好心人担心家人寻来认不到，把他随身戴的帽子留了下来。

吴佐成把帽子揣进怀里，猛地站起，目露凶光，他恨自己无能保护家人，更恨女人一家贪婪无情。

满意看他要找人拼命，赶紧一把拉住，让他不要冲动。

吴佐成在满意的劝解下缓了半天才冷静不少。确实，硬来肯定不妥，他想替家里讨回公道，单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办到的，他现在只是一介草民。

思来想去，也只好回重庆找邱长官帮忙了。虽然吴佐成不愿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长官，但除了他能谁也帮不了自己。

打定主意，吴佐成急忙起身向满意告别，他马上要赶紧回重庆。

“去重庆这个点没有车，你怎么回去？满意问道。

“实在没有办法我走路回重庆。

吴佐成不愿意等一晚再回去，他心里的怒火无法平息。

“不要急嘛！你个哈儿，做什么事都冲动，要不是一时冲动从了军，你家会变成这样！

满意怒斥道，旋即又感觉自己说得太重，降低声调说“每天下午镇子上的邮局有邮车路过，取了邮件去重庆，我跟开车的相熟。你等我一下，我问问今天车什么时候来！

说罢他匆匆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