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撒,姜宛蹲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她好累。
虽然活了两世,但最大的年岁不过才二十六,又被关在内院养着,尽管吃了不少苦,可说到底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连日来的算计与奔波,已经让她心神俱疲。
姜宛双手环住自己,将头埋在膝间,死死咬住唇瓣,用力眨眼不让泪珠落下。
哭是最没用的,她不能哭,弟弟还等着她保护,娘亲的仇还等着她去报,她没有资格软弱。
手指狠狠抠入掌心,用力呼吸,片刻后她抬起头,拍拍衣服拉起姜行止,咬牙切齿道:“贼老天不想让咱们好过,咱们偏要好好活着,改日咱们学了本事,将这破天捅个窟窿去。
九月心疼极了,小娘没有跟来,她便知不好,一路上忍着没敢问,生怕小姐心里不好受。
她知道小姐也在忍着,可老天爷实在磋磨人,小姐才十六岁啊,虽不受主母待见处处责难,但也是娇养着的,何时吃过这种苦。
扭头偷偷擦了擦眼角,九月笑道:“有句诗不是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梅花……什么,总之,小姐您就是那梅花,老天在考验您呢。
姜行止握紧姐姐的手,心疼扑入她怀中,喃喃道:“阿姐,别怕,你还有行止,以后我做宝剑,你做梅花,我来保护你。
小小的人儿身子暖暖的,姜宛眼底阴霾散去,捏了捏胸口藏着的荷包,含泪一笑,“好,以后行止保护阿姐。
“这里不能待了,咱们继续往前走吧,前面还有处破庙,晚上可以在那里借宿。
荷包是娘亲给的,里面藏着秘密,一个足以惊动整个璃月国的秘密。
也许,娘亲的死,不是那么简单。
三人收拾好东西,继续赶路,姜行止年纪小,走不快,一路上三人走走停停,害怕了就唱两句,走累了便坐在路边石块上歇息一会儿。
苏和远远跟着,看的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掌将三人拍到破庙里。
夜色渐浓,春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远处狼嚎声逐渐逼近。
三人加快了步伐。
暮色下,破庙的残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快到了,小姐,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姜宛面色发白,每走一步脚下便疼的钻心,不用看,应是磨出了血泡。
这具身子被姜家调养的太过娇嫩,稍碰一下肌肤便青紫一片。
夜风明明很凉,她后背却生了一层薄汗,额角的碎发一缕缕贴在脸上。
咬牙忍着刺痛,眼底满是隐忍与坚韧,“我没事,快走。
狼群随时有下山的可能,她不能成为他们的拖累。
隐在暗处的苏和见状诧异挑眉,好坚韧的女子,若身家清白,倒也能做一宫之主。
可惜了,佳人已做他人妇。
“总算到了,小姐快坐下休息,我去捡些柴来。
九月扶着姜宛小心坐下,擦了擦额角的汗,看也未看庙内场景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姜宛忙喊:“不要跑太远。
“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娇俏的女声顺着夜风传来。
姜宛失笑,“风风火火的,行止快跟上去看着她,千万不能走远,夜深了,我怕她出事。
“可是,你的脚……
姜行止欲言又止,担忧的看着女子染血的绣花鞋。
姜宛面色变了变,拉起裙摆盖住脚,“没事的,不疼,你快去看看九月,我担心她。
行止虽然只有七岁,但为人沉稳,经过母亲一事后,他仿佛一下长大了。
成长的代价,太过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