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家
前方到站西和街，各位乘客请下车，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叶绵下了公交车，往西和街方向走去。
这是一座老式楼房，很有年代感。她抬头看着昏暗的楼道，抬脚上楼。
叶绵爬上三楼，站在门口，用力攥着书包带，指尖都有点发白。心口像堵了厚重的棉絮，嗓子也发紧。
叶绵不禁深呼吸，长长呼出一口气，刚准备从书包里拿出钥匙。便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少年从门里出来，小麦肤色，有着和叶绵相似的眉眼，穿着篮球服，头上还绑着一圈发带，手里拿着篮球。看到叶绵傻愣愣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新配的钥匙。
“妈让你把饭煮了，他们要迟点回来带着变声期沙哑的声音，语气乖张跋扈。错身抬脚迈过去。
“嗯叶绵走到进屋，伸手准备关门。少年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她。
“真是有病，又转身走了
叶绵打开灯，看着这个小三居，姑且称做家的地方，由于是中间户，楼层之间距离又近，客厅阴暗，常年要开灯照明，挤满了各种杂物，叶辰的球鞋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弯腰摆好门口的鞋子。
她把书包放到房间，这间估计只有四五个平方，刚刚好放下一张床，仅有桌子上收拾的很整齐，桌子底下放着一个塑料箱子，那里放着叶绵春夏秋冬所有的衣服鞋子，走进厨房挽起袖口准备淘米做饭。
忙完坐在书桌前开始拿出书本写作业，上辈子距离高中已经过了10年了，只能重新来过，好再有点基础，学起来也没那么费劲了。
红日西坠，夹杂了一丝微风，叶绵的手臂激起了一层鸡皮。叶绵站起来伸手把窗户关上。
“今天这一天可给我累死了，那个李大姐啊，干活就是挑肥拣瘦的，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想干的，皇亲国戚就是有特权孙青提着一大兜菜边开门边和丈夫叶承明抱怨。
“行了，别整天碎嘴的叶承明不耐烦的甩开脚上的鞋。
孙青现在在超市做拣货员身材臃肿，短发烫着卷，双颊的肉有些松垮，长年生活的风霜早已没有了年轻的明媚，丈夫叶承明是个货车司机，在家是个蛮横的男人，在外又是胆小怕事的，不善交际。
打开客厅的灯，“叶绵，我让你做饭你做好了吗？辰辰呢，怎么还没回来孙青把冰箱打开把从超市打折快过夜的菜放进去，扯着嗓子对里屋喊道。
“做好了，在厨房，小辰不知道叶绵听到妈妈的声音打开门。
“你这个死丫头最近怎么回事，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弟弟这么晚还没回来，你不知道问问啊！孙青脾气又上来了开始无端的指责起叶绵。
叶绵默默承受着这些谩骂和指责，脑海中又开始浮现妈妈歇斯底里扭曲的脸“你为什么要招惹那个疯子、杀人犯，你怎么不去死呢。这是上一世妈妈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狰狞的脸开始慢慢重合，叶绵好像又陷入了无尽的深渊，绝望、麻木，痛苦。脚下像生了根，动弹不得，心脏仿佛被狠狠揪紧，眼尾也慢慢泛红。
“好了，孩子刚上高中有不适应的地方，在外受气，在家和孩子撒火干嘛叶承明把孙青拖去厨房
叫喊道，“老子饿死了，叶绵啊，赶紧叫叶辰回来吃饭。
“我去找他，你们先吃叶绵僵立在原地好几分钟，身体才动了动，跑了出去，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叶绵没有手机，只好自己沿路去找。
夜晚的秋风好像更凉一些，夜色逐渐深沉，走在街边，抬头看着路灯亮起，浮动的尘埃也被点亮，在空中飞扬。她裹紧身上的校服外套，夜色压在她的肩头，瘦弱，孤寂。
酒吧里，强劲的鼓点，喧嚣的人群。迷离的音乐里，很多妖娆性感的女子和年轻疯狂的男人，摇晃的红酒杯。
一身黑衣的少年，从酒吧里走出来。身边围着一群年轻人，勾肩搭背都喝的醉醺醺的，东倒西歪的。
一个壮硕的男人带着鸭舌帽，稍稍露出青色的头皮，穿着灰色宽大的短袖，结实有力的胳膊裸露着，印着大面刺青。
晃晃悠悠的朝着祁晏走过来“在里面待了二个多月，今天多谢兄弟们替我接风洗尘，晏哥，破费。
走到祁晏身边，靠在一辆山地摩托车上。
向祁晏扬了扬下巴，
“晏哥，去雾山兜一圈啊。
“劲哥，你还行不行啊一头黄毛痞笑道。
“这点酒还能难到你劲哥，你说是不是晏哥陈劲靠近祁晏，呼出一股浓烈的酒气。
祁晏把头偏向一边，后退一步，拿起山地摩托车上挂着的头盔，戴在头上。
“嗯，走
祁晏长腿跨过摩托车，风中疾驰，眼神欣喜而疯狂，三四个摩托车又紧跟其后。
祁晏看到后视镜有个小姑娘独自站在路边，仰着头怔怔的看着路灯，暖光倾撒在她光洁的脸上。车速不自觉得渐渐慢下来。
陈劲跟在后面看到女孩一个人站在街头，便拽着黄毛的衣服示意。
一个急刹车突然横停在叶绵身前，跟着又三辆摩托车围过来，陈劲在后座吹了声口哨，吆了一声，“妹妹，一个人啊，去哪啊？哥哥们送你。
“这么晚了，还去上学啊，哥哥们带你去学校“黄毛张彪坏笑道。其他人也跟着不怀好意痞笑起来。
“不用，我不认识你们，叶绵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发现空荡的街头没有一个人，不禁后退一步瞪大了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惊恐的看着这群人，手指无意的摩挲的衣角。
“妹妹，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张彪下了车，向叶绵一步一步靠近。
叶绵感受到了步步紧逼的压迫感，胸口剧烈起伏着，“不要过来，再过来我要叫警察了声音颤抖着，显的软弱无力。
他们听着叶绵软糯的声音，毫无力量的警告，更加兴奋了。
祁晏看到他们一群人围过去，女孩的身影淹没在人群里，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突然掉头转回去。
看着女孩单薄瘦弱的身影蜷缩在角落，却又倔强着仰着头，不肯示弱。
“你们干什么，都他妈的没见过女的啊一声暴怒传过来，张彪听到声音立刻止住脚步，疑惑的看着祁晏。
听到声音，叶绵转头看着他来的方向，虽然带着头盔，但是叶绵就是知道是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害怕，她哭了，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流下来。
祁晏看着这双含泪的眼，心中莫名一紧，更加暴躁起来，“还他妈不快走，要我等你们嘛。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张彪解释道，“不是，晏哥，就开个玩笑，祁晏眼神犀利，冰冷的扫过来，陈劲看到祁晏真的动了火，赶紧把张彪拉到车上，让他闭嘴别说了。
陈劲讨好的笑道“好，好，我们马上走，跨上摩托车，一溜烟的都跑了。
祁晏拧紧油门，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又调头走了，后视镜女孩的身影越来越小，还站在那里看着他远去。
叶绵支撑不住慢慢蹲了下去，抱紧双臂，低声啜泣着，听的让人心疼。
看着一个篮球准确的投进到球框，叶绵出声喊道“叶辰，回去吃饭了便再也没多话，在球场边等着叶辰。
其他小伙伴看到叶绵，便纷纷停了下来，李俊碰了碰叶辰的肩膀问道“这谁啊？女朋友？
“我姐，谁家女朋友喊回家吃饭，傻逼叶辰没好气道。
“吃炸药了啊李俊也不自讨没趣，走开了。
叶辰收起篮球，翻身出了篮球场。
叶绵默默跟在叶辰后面，叶辰回头怒气更盛了，“你最近是不是有病，对我爱答不理的，就因为开学给我买了双新球鞋？一个星期不理我。
叶绵根本想不起来之前还有这回事，傻楞在这了，叶辰看到她这副样子，看来还是不打算理他了，更加怒火中烧。
“快走，回家
叶绵看着眼前娇纵跋扈的少年，轻轻的叹了口气。默默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