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烟花
闪烁的烟花选择用他们的一生去路过我们的一瞬，这并非是卑微的奉献——不管你是否欣赏，他只顾在夜空中留下最灿烂的遗言。 沈溪《烟花》
张梓意没有等到晚会结束，自己跟班主任请了假，拖着行李箱走到汽车站，自己提早回家，父母临时赶不回来，她只能自己坐车回去。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是气喘吁吁的声音。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仅仅一句话，对面的人大喘了两口气。
“我不怪你，哥。张梓意脸上看不出现在的心情。
张梓意的堂哥比自己大一岁，就读在三中的高二，小时候就对张梓意照顾有加，得知自己这个沉默寡言的堂妹考入了和自己同一所高中，两个人自然而然的熟络起来。
三中的管理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好，学校的老师除了学习管的特别严，对于不大的违纪行为有些乏力，张梓程知道一个月之前，有一群高三的混混接近朱思苑未果，怕他们打自己妹妹的主意。
所以张梓程半个月之前才带上自己的两个兄弟——都是和张梓意一个村的小时候的玩伴，在他们班同学面前露个脸，告诉那帮混混的狗腿子——张梓意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欺负。
不过他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露面，带来了那么多事情。
对张梓意表白的男生，就是他们熟识的玩伴之一，张梓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存了那样的心思，等他赶到教室的时候，他已经先一步开始胡言乱语。
后面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看到的那样，他中午不知道跑到哪里喝了酒，然后借着醉意，放纵了一把自己的本性，但是却要张梓意买单。
“你，还好吧。张梓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张梓意
双唇紧抿，面色苍白。
“哥，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张梓意冷不丁的发问。
“这件事你没有任何不对，错都在哥，没有早知道那家伙心思不正经。
“我应该跟他说明白的，但是我跑了，我该怎么办，哥。张梓意的眼圈红了。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张梓程以为那只是妹妹找的借口。
张梓意闷闷的点点头，狠狠的耸了一下鼻子，忍着不哭出来。
“他现在肯定觉得我特别虚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张梓程看着如此脆弱的妹妹，有些恍惚。
在她的记忆里，张梓意很少对别人说自己的不如意，家里的人从她初中毕业就一门心思照顾新添的弟弟，没怎么管她。
他一直觉得张梓意有超乎同龄人的坚强，甚至有的时候比自己还要冷静。
“我觉得，有误会还是要说清楚，你们如果互相了解，他应该也会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张梓程斟酌着开口。
“他，一遇到特别烦心的事，就喜欢自己躲起来，谁也联系不上他。张梓意又急又难受，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你可以晚点给他发消息啊，不回的话就试试打电话。
“我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张梓意丧失了思考能力。
“你们班不是有统计个人电话的表格吗？我也可以帮你打听啊，总有认识他的人吧。张梓程竭力安慰有些失常的妹妹。
“我先送你回家，路上我就帮你打听，好不好？张梓程看到等待的公交车已经到了。
然后不管她同不同意，推搡着有些失神的张梓意走了上去。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你不用扶我，我走的可稳当了！陈栋打开沈郁的胳膊。
沈郁有些无语的看着走了两步就开始往一边倒的陈栋。
这家伙还没自己一个没喝过酒的能喝。
“沈郁，你说你这么小就找女朋友，你爸妈让吗？陈栋口齿不清的发问。
“没多久就高二了。沈郁用力把陈栋掰回来。
“高二，也小。陈栋似乎把自己当成了沈郁的家长。
“高二小，高三谈又影响学习，是吧。沈郁白了他一眼。
“你说，你知道什么是责任吗，你这个年纪！陈栋猛地吼了一嗓子。
沈郁总感觉被一个比自己幼稚很多的人这么说怪怪的，但是又觉得陈栋说的有几分道理。
“我还没完全知道，但是我可以慢慢学，责任心和年龄有关，但是和年龄又不是严格成正比。沈郁想了想说道。
“就算你俩都早熟，你才，才十六，你能负什么责任。陈栋的声音越来越小。
“四十六的人也没见能负什么责任。沈郁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陈栋咕哝着不知道什么，沈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和一个喝醉的人争什么呢。
把陈栋送回家的时候，开门的是陈栋的妈妈，这个和蔼的人面对两个自己都当成儿子的男生，心疼的不知道该先教训哪个，到最后还是沈郁自己认错，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让他喝那么多，才结束这个尴尬的场面。
沈郁一个人走在只有寥寥几盏路灯的街道上，背上的包里传来一阵阵震动。
沈郁一般不随身带手机，只是今天元旦联欢，学校难得临时允许学生带手机拍照，沈郁才带上了它。
是个陌生的号码，沈郁挂断了它。
两分钟以后，相同的号码又打了过来。
沈郁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挂断了它。
几乎是他挂断的同时，相同的号码再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沈郁最终滑动到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沈郁以为是谁打错了，手指刚要点下“挂断
“喂，是沈郁吗？沈郁的手指僵住了。
张梓意的声音。
“砰！远处的小区，一束烟花腾空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绽开。
在花火完全熄灭之前，沈郁回过神。
“我是。
话筒那一边的人好像听到了烟花的声音。
“你在外面吗？张梓意的声音哑哑的。
“嗯，在往回走了。听筒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挺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沈郁心中有了模糊的猜测。
“今天下午的事，我有话对你说。对面似乎下定了决心。
“我也有话对你说。沈郁有些紧张。
远处升空的烟花连成了一片，爆炸声此起彼伏。
“外面有些吵，我快到家了，你先挂了吧，到家我打给你。
沈郁等待了几秒，对方并没有挂断。
“张梓意？还在听吗？沈郁有些疑惑的发问。
“我在。对面的声音有点小。
“那个，我可以等一会儿，就这样吧，我怕挂了你就不会打过来了。
沈郁愣了一下，“好，那我尽快回去。
距离沈郁很近的地方，好几束烟花同时升空，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站在烟花下面，注意到了孤单的沈郁，女人抱着孩子冲着沈郁招手，那个一脸幸福笑容的男人喊了一句
“新年快乐！小兄弟！
沈郁对这一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还是礼貌的笑了笑，刚要转身离开，却猛地想起来什么。
沈郁尽可能的大声回复那温暖的一家。
“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