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一直盯着你
“小珂啊，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厂长了，你要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吴佰佰吧，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俩人在小区花园亭子里坐了下来。
“没什么大事，倒是我爸经常提起你，说你是眉州县里民营企业的标杆，特别是你做的那个东坡肘子，特别……
“你爸经常提起我？吴光明脸色有些怪异。
“是啊。吴光明的语气让江珂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紧接着吴光明的话就让他就明白了了。
“不会吧？你爸真是这么说我的？吴光明直接笑出了声，“你爸可是最讨厌我的啊。
“额……江珂不明所以。
“你看吧，我就说不可能。吴光明笑着解释道“你爸肯定没跟你提起我这个被资本主义腐化的走资派。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和你爸爸当年可是同班同舍的同学啊。
听到这话江珂彻底懂了为何吴光明什么都不说就答应自己，也懂了为什么他会这么不知轻重让自己称呼他为吴佰佰。
接下来的谈话就轻松了。
“你是说让我找那个记者把厂子里的事闹大？吴光明皱起了眉头。
江珂点头道“嗯，既然在某些地方走不通的情况下，最好是把桌子掀开，那样藏在桌子阴暗下来的阴阴诡诡就没法躲了。
“这倒是个方法。吴光明目光闪烁片刻，继而认真上下看着江珂道“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些的？
江珂嘿嘿笑着不说话。
吴光明也没抓着这点不放，搞企业的这几年他不是没见过少年老成的，能和香江那边资本合资办企业，他的心态比大多数人更好，不然也不会有十二年如一日的坚持。
接下来俩人的重点就放在了那个回家探亲的国家级报刊记者身上。
吴光明这几年也有些人脉，自然比江珂碰运气强。
不过最后还是通过江珂小舅才找到人。
江珂外公以前是一中副校长，在教育体系有一定关系。
小舅就是透过这层关系找到了人。
傍晚时候，吴光明就和那记者碰头了。
看着几人埋头商量。
江珂出了茶楼走到一处电话亭打通了李志国家里的电话。
李志国正好下班回家。
江珂只是语气深沉和他说了一句。
“我一直盯着你呢，李副厂长！
就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就让本就心里有鬼的李志国心境不稳。
江珂也不认为就这么一个恐吓电话就能吓得李志国不敢行动，但至少他心理会有些变化。
江珂打算明天也跟着去厂里，实在不行阻止不了这次群体事件，不过在冲突发生之前临时骗走自家老头子还是有把握的。
他刚回茶楼还没进门就碰到小舅刘盛辉夹着鳄鱼皮包走出来，一身西服，一个真皮钱包，大背头，九十年代特有的小老板模样。
“你小子，考的咋样？刘盛辉习惯性抬手扫过江珂的头，被他下意识躲过，却也不恼，笑呵呵道“放假怎么不来家里玩？
“考的马马虎虎吧，怎么，老舅你就这么急着封红包啊！江珂同样嬉皮笑脸着。
“我就奇了怪了，同样一个妈生的，怎么你小子学习成绩就那么好。
“这都隔代了，再说了，你也不看看我姓什么！
“你爸那厂子怎么样了？说笑后，刘盛辉正色道。
“不清楚，厂里的事他都不跟我说，你自己问他吧！
刘盛辉连连摇头，他最烦自己这个榆木脑袋的妹夫，“你回去不？要回去我送你。
“那就多谢老舅啦！
“别谢了，你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
等到了聚能电池家属院楼下，刘盛辉从包里掏出一沓崭新的钞票，数都没数直接递了过来。
“差点忘了，拿去。
江珂没多犹豫，嬉皮笑脸地踹回兜里。
“这几天我要去趟羊城，升学宴怕是赶不上了，这钱你可别给你爸说啊，省的下次见了又跟我叽叽歪歪。临走前刘盛辉还不忘嘱咐一句。
“放心吧老舅，咱俩谁跟谁啊！江珂眨了眨眼。
“你小子，小滑头。刘盛辉指了指他，又开着那不知道过了几手的破捷达走了。
……
晚上，忧心忡忡的江淮民回到家里，这次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不正常。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刘慧珍直接发问。
正看着新闻的江珂也把目光转了过来。
江淮民双手狠狠揉了揉脸，强自镇定道“没什么，明天谈判组要进厂，我不是厂职工代表嘛，我在想明天该怎么说。
“你还说什么啊，你们几个厂职工代表不都是摆设嘛，说再多也白搭。刘慧珍撇嘴道。
“你知道什么！江淮民板了板脸，径直进了卫生间。
刘慧珍冷哼一声，转身回屋，重重的关门声也表达了内心的不满。
眼见如此，江珂叹了口气。
前世的自己这时候到底在干嘛？是躲在卧室打游戏还是在外面鬼混。
怎么就没发现家里出现了异常？
关了电视，靠着洗手间旁的墙等着爸爸出来，江珂眼底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悲伤，思绪仿佛回到前世的那段凄凉日子里。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洗完手出来的江淮民差点吓了一跳。
“爸，你想好了吗？江珂在浅笑中站直了身子。
“想好什么？
“枪打出头鸟啊！江珂略一犹豫又补充道“李志国和你说了什么？
原本没太在意的江淮民听了这话，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儿子，语气显得急促，“你说什么？你听到什么了？
“爸，你想没想过李志国的目的，你是不是真的清楚他的为人，我觉得他没那么简单。
“你知道什么？这几天你进进出出，半夜才回来，出去干什么了？江淮民神色大变，“这些话谁跟你说的？
“没有谁，李志国身为副厂长，聚能电池厂领导之一，什么事情他和上面反映不是更好？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几个职工代表说一千一万句都不如他们说一句。
刘慧珍也开门出来，帮腔道“就是，你们几个职工代表说了有什么用？别人会听你们的？
眼见如此，江珂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直接道“你们真要有什么需求，我可以推荐一个人，李奇峰。
撂下这句话，江珂直接回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