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心狐
“她走不了。
话音落下不久，李安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脸色带着冰冷的笑意。
李安然通过乌鸦发现有一个人不能被拉入月读空间的时候，他就知道钓到鱼了。
也幸亏李铁根家离得不远，不然等他跑过来就已经晚了。
没办法，上次代练留下的就只是这双眼睛而已，自己还不会什么赶路的技能，只能走路过来。
不过他也不怕这妖怪跑了，他能感觉到这妖怪的实力不强，气息甚至比不上齐羽生，摆脱不了自己的乌鸦。
“安然？
李铁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有些勉强地说道“你怎么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白灵姑娘，她……
“人是你杀的吧。
没有理会李铁根，李安然直直看着白灵说道。
“阁下何必明知故问？
白灵话语中露出几分无奈。
昨天被那个那个拿伞的书生打伤以后，自己就缩在李铁根的家里养伤，没想到自以为自己的气息隐藏地这么好，还是被发现了。
她早就感受到了那边浩大的灵气波动，对会有强者来抓自己毫不意外，又感受到了那黑鸦眼睛给自己的惊悸，早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是来人确实是慢了一些，为了折磨自己吗……
她没有再去逃跑，只是在这里静静等着李安然到来，因为她已经感受到小公主的气息很安全，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你和小白是同族吧？
看着眼前等死的貌美女人，李安然也不着急，他不觉得能被齐羽生打伤的菜鸡能逃回如今这种状态下的自己。
“前辈要杀便杀，何必啰嗦这么多？
白灵冷冷一笑，毫不在乎地说道。
但是当她和李安然的双眼对视时，看到了那瞳孔里一轮风车，立即愣在了原地，瞳孔里同样浮现了同款的风车。
她原本以为李安然的幻术水平并不高，毕竟刚才那只乌鸦附带的幻术并没有对自己生效，然而事实上只是因为李安然散播出很多乌鸦，所以他只分出来很少的灵力给每一只乌鸦而已。
如今李安然本体出动，白灵根本抵挡不住火力全开的月读。
于是白灵的眼神变得呆滞，嘴里却控制不住地开始讲述了起来。
……
万妖之国，顾名思义，由万千妖族组成的妖国。
想当年妖王还在，那时是万妖之国最为鼎盛之时，妖王雄心壮志，将目光看向了富饶的大齐王朝，这才有了人妖大战。
但妖王远远低估了称霸这片大陆数万年的人族的底蕴，最后战争以妖王陨落，妖国付出巨大代价结束。
到如今近百年，妖国还是无人能称王，九大妖脉共同执掌妖国，所以虽然表面上还称万妖之国，事实上背地里早就分崩离析，妖国之内诸侯并立。
而李安然猜的没错，白灵和小白都是同属无心狐一族，而无心狐族正是九大妖脉之一，所以齐鸣说的小白是妖中贵族确实没错。
不仅如此，小白还是无心狐族中万年难出的天才，天生一颗七窍玲珑心的灵心狐！
灵心狐是无心狐一族之中，具有妖王之资的变种，所以小白被整个无心狐族寄予厚望，希望她早些成长起来，一统妖族，恢复万妖之国当年的荣光。
不过妖族并不是一条心，不然也不可能如今九族并立。
妖王刚死百年，他们都已经尝到甜头，怎么能允许再有妖王重新踩在他们头上？
所以在小白是灵心狐的消息透露出去后，无心狐一族受到了神秘人的袭击，无心狐长老当然知道受到的是其他妖脉的袭击，当即将小白和她贴身的侍女白灵送进了靠近大齐的雾云山脉，这里是两族的敏感地带，妖国强者也不敢轻易入内去搜寻，族老都准备等到解决来敌，再另作打算。
白灵和小白在传送过程中走散，后来小白遇到了回家的王傲天，而白灵则是暗中和在大齐当质子的无心狐族大公子，也就是小白的亲哥哥白麟玉进行了联络。
他们商量好白麟玉假装族人走失，来到这里寻亲，而白灵则是引起镇妖司注意，让他们把小白带回到白麟玉的身边去。
如此便能将小白留在大齐，虽然失去了自由，但在人族腹地又有白麟玉的照看下，可以保证小白的绝对安全，只要悄悄蛰伏，待到小白成长起来，自然能带领无心狐一族把失去的全部夺回来。
……
这是李安然发掘的能力，他感觉到随着灵力的吸收，月读的力量也在变得更强，甚至已经能做到像这样催眠的效果。
猛然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李安然都有些懵，更别说旁边的李铁根，他没有听懂什么妖王什么的，不过他确确实实地听到白灵是狐妖了，还是吃人心的无心狐妖，此刻脸色变得煞白。
白灵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脸色变得难看，这件事虽然早就不是隐秘，但是更多人知道的话，势必会多很多变数。
“放心，我不在乎你们族群里那些破事。
似乎是看出来白灵的想法，李安然笑着说道。
“所以说人你确实是杀了吧？
白灵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想到这种深不可测的前辈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后，居然担心的是这个，明明之时几个凡人而已……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还有什么遗言吗？
李安然笑意敛去，眼神变得有些冰冷，和他过去两世生活相离极远的妖国恩怨来说，一起生活，甚至还接济过他的村民被妖害死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想去理解白灵有什么苦衷，有什么理由，既然杀了人，就要偿命。
“公主是灵心狐，和我们不一样。
白灵苦笑了一声，知道今天自己在劫难逃了。
“她天生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不用我们像我们一样控制不住对人心的渴望，她生性善良，按捺得住自己的欲望……还请您饶她一命。
听到这李安然有些古怪，他确实听王傲天说过小白确实只吃素来着，那是他还觉得奇怪，原来是因为品种特别，也正是因为小白吃素，王傲天才会那么相信小白吧。
李安然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他不是滥杀之人，不会迁怒给小白。
李安然转身不久，一朵黑色的火焰从白灵的脚下燃起，白灵能感受到这火焰的不是凡火，似乎不把自己烧尽不会熄灭。
索性也不抵抗，静静站在原地等待自己的死亡，直到她感觉一只温厚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是那个被她当作掩护的凡人。
“你们凡人就是奇怪，只不过一夜相处而已，我连身子都没给你，犯得着陪我送死吗？
白灵好笑道，脸上还带着淡淡的讥讽。
“其实我爹不是失足跌死的，是我推下去的。
李铁根脸上不再带着憨笑，用很平静的声音说道。
白灵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反而沉默了下来，反正自己时日不多，不如接着听李铁根讲讲这陈年往事。
“我爹觉得是我把我娘害死的。
“他觉得如果要是没有我，娘是不是不会难产，是不是就不会死，所以每次想起娘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发脾气，对我大打出手。
“那一天，也许是心中愤恨，也许是惧怕挨打，我就把他推下了悬崖。
白灵看着眼前木讷老实的男人，突然有点心疼，她捂住自己的心脏，知道是自己吃掉的那颗心在疼。
“我爹每次打完我都会后悔，都会后悔，然后给我做一碗面，但是我身上很疼，吃不下那面，我只觉得那面很难吃。
李铁根把头抬起来，看着白灵漂亮的眼睛，把另一只手上的花插在了白灵的头发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父亲常常拿出来看到那幅画，画上是自己的母亲。
“你昨天做的面，很香。
白灵沉默着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把手挣脱，体内的心脏怦怦地跳着。
看着火焰已经蔓延上了自己的身体，李铁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却没有疼痛的感觉。
他似有所感，看向门口，原来李安然没有走，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李铁根脸色重新挂起憨厚的笑容，眼神中带着几分释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