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魁娘子
走过酆都，喝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玲珑投胎去了。
第二世。
这一世，她不叫玲珑，改唤如烟。
人界京都城内，一片繁荣景象。夜晚景色尤其壮观靓丽。
京都城内最大最有名的柳巷就是有凤来仪。
有凤来仪的花魁娘子，叫如烟。如烟十二岁被家里人放进了青楼，只为了一点充饥的米粮。
如今，四年过去，如烟已经二八年华，生的愈发的标致动人了。但是老鸨想着把如烟的初夜卖个大价钱，现在且惯着如烟卖艺不卖身。
从如烟十五岁及笄之时，她便不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用一方青萝丝帕遮住了口鼻，更增添了一种神秘感，原本她想低调一些淡出人们的视野，没想到这样做反而增加了大家对她的好奇心。很多富家子弟，总是慕名而来，希望能一睹有凤来仪的花魁娘子的真颜。
如烟虽然人在风尘场所，但是心比天高。她期待有一天能远离这里，从良过普通人的生活，找到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相守一生。
她人虽高冷，但是为人善良。遇到穷人，也总会拿出钱财来接济。
风尘女子多浓妆艳抹，但是她很少浓妆示人，一般都是淡雅的装束，素色的衣服，在一堆庸脂俗粉中，她是最清新脱俗的那一个，像出水的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如烟每天只喜欢吹笛子。她天生音律很好，吹笛子只用了三个月便精通了。
一日，她正在湖心凉亭里面吹笛子，不曾想同时被两个男人看到了，他们同时对如烟生了爱慕之情。
一位是永昌侯爷府家的二公子江浪，平日里比较不学无术，喜爱莺莺燕燕的，自己房里也纳了不下十个小妾，但是就是不满足，也时常和狐朋狗友出入花柳巷去猎艳。
另一位是京都城里有名的有钱员外家的公子，身上也有功名，人生的如潘安一般英俊貌美，名叫润钰。
润钰这天正巧在湖边凉亭边的小舟里钓鱼，而江浪在码头上和狐朋狗友欣赏湖边风景，两人同时看到了湖心亭里的女子，不由得惊叹，世间还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真是美哉妙哉！
正看着，突然有阵风吹过，将如烟遮面的面纱吹走了，一下子面纱随波而流。如烟有点慌张地去捞，却发现面纱已经漂远了。
巧在润钰正好在下游处，他用钓竿一下子钩住了面纱，然后命渔夫快速把船划到湖心亭，将面纱还给了如烟。
“谢过公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如烟施礼后，问道。
“哪里，小人城南润家润钰。润钰赶忙还礼说道。
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远处看着这些发生的江浪，不由得心生嫉妒，赶忙问旁边的小厮“那女子是谁？
小厮回答着“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有凤来仪的花魁娘子，如烟。
“好好，咱们就去会会这个有凤来仪！江浪淫笑道。
江浪自去浪他的，咱们暂且不提。
只说如烟和润钰认识之后，每日都要在湖心亭约见，不是谈论诗词歌赋，就是共赏琴棋书画。如烟会吹笛子，润钰会吹箫。两个人时不时还会在湖心亭共同合奏，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时间久了，两个人也都互诉衷肠，一个非君不嫁，另一个非卿不娶。可是，自始至终，如烟都没有告知润钰自己是有凤来仪的花魁娘子。
有日晚上，江浪又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过来有凤来仪寻欢作乐。他知道有凤来仪的头牌是花魁如烟，今日就偏要如烟来陪。
“哎呦，我的江公子啊，不是老身舍不得如烟，您让如烟唱曲儿跳舞吹笛子都行，但是陪客是绝对不可以的，咱们如烟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啊！老鸨打着哈哈，“您也别让我做妈妈的太为难不是。
“妈妈，小爷我什么时候让你老人家为难过啊？江浪一脸淫笑，说道“如今，小爷我带了几个重要朋友过来，您就给安排安排，啊！
“小侯爷，老身可以安排翠红、柳绿过来陪各位爷，要怎么地都行，唯有如烟，她真的是卖艺不卖身，老身也是为难的很。面上这么说着，老鸨也真真的是不松口。
江浪听了这话，立刻从怀里掏出来好几张银票，递到老鸨的手中，“小爷今天若要买了如烟姑娘的初夜，恐怕也是绰绰有余了吧！
老鸨此时此刻笑得满脸褶子更堆到一处了，赶忙说道“嗨呀，我的爷，您就是要老身来陪，老身也舍命陪君子了！老身这就去找如烟！
江浪啐了一口，说道“小爷我要你这老杂种做甚！
如烟房内。
“如烟，妈妈养你也有四年之久了，如今是该你报答妈妈的时候了。老鸨子面露难色，但是还用一种类似央求却语气狠硬的语气跟如烟说道“你本是被你父母卖来我这儿的，学些本事要养家糊口，可是我教了你四年有余，你如今也该接客了，可不能忘本啊！
“妈妈，您说的是。如烟虽说的是软话，但是语气却未有丝毫的软弱，“四年您教了我不少本事，我也见了不少的人情冷暖。如今，要我接客，不外乎是有人多给了赏钱吧。
老鸨子一愣，眼睛滴溜溜转着，然后说道“反正不管你今天愿意不愿意，我已经答应了客人，绑着你也得去接客！
“呵呵，妈妈，您逼我没用。逼死了我，以后您也少了一棵摇钱树，未来谁还给您挣这么多银子呢？女儿我一夜的贞操没了以后，谁还会来咱们有凤来仪看花魁娘子呢？如烟看了老鸨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如烟，你……老鸨被如烟一席话噎了回去。
“那你说怎么办吧？妈妈我收了人家江小侯爷的银子，咱们也总不能得罪了侯爷府吧！老鸨子更没好气地说道。
“妈妈，今晚，让如烟自己选夫婿吧。如烟呷了一口茶，然后看着老鸨子，认真地说道“如果您非要女儿今夜嫁人，那女儿自己选恩客，女儿自有办法让小侯爷知难而退。
“好吧好吧，就依你，但是你可别连累了老娘的有凤来仪！老鸨甩着手帕，冷哼一声出了如烟的房门，又去哄江浪了。
如烟很快写了一封书信，叫身边的丫鬟小鸥快去城南润家找润钰公子，自己也慢慢地细细地打扮起来。
好像过了很久，在老鸨的催促下，如烟终于穿了凤冠霞帔出来见客了。只见她一袭红衣，对比她以前素雅的穿衣，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她走到前厅中央的高台上，看到底下人头攒动，仔细地找寻着润钰的身影。小鸥已经回来了，告诉她润钰很快就到，但是已经过了很久，润钰并没有出现。
“娘子，真是个大美人儿啊，哈哈哈哈，今晚，你就陪小爷过了吧！江浪说着正欲上前去拉扯如烟。
如烟退后一步，不让江浪靠近自己，她正色道“江公子，今日是如烟自己选择恩客的日子，江公子请按规矩来！
“哈哈，好好，小爷就看你怎么玩儿法！江浪不屑地说道。
“今日，所有恩客请按如烟的规矩来，一共三局，三局皆获胜者，可以与如烟共度春宵。老鸨子宣布道“第一局，要对上如烟姑娘的对子。第二局，要画一幅画作送予如烟姑娘，第三局，要与如烟共奏一曲。比试开始！
话音刚落，许多文人骚客便跃跃欲试。
如烟的上联是拈花一问无人会笑，天高云浮，月喻本来心。
等了一炷香的世间，文人骚客们各有佳对，入围者有七人，其中包括江浪。江浪呵呵一笑，说道“区区一个小对子，能难得倒小爷我？
正说着，外面递进来一个纸条，上面是下联弄诗千般有字可传，山静尘清，水参如是观。
见了对联，如烟不禁心头一动。
第二局开始，那入围的七人分别画了如烟的样貌，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一炷香后，入围三人，其中江浪也在内。而正要说开启下一局时，外面又有人送来一幅画，画上画了一株亭亭玉立的莲花。
如烟看到莲花，自是心中清楚，润钰应该就在门外。
第三局，如烟开始吹响自己最爱的笛子。可是，良久，屋内的三人都没有给出完美的和弦。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优雅灵动的箫声，不是润钰还能是谁？
江浪恨得牙根痒痒，但是却无奈没有通过比试。
老鸨宣布获胜之人是门外公子，请公子上前一叙。
可是，等待良久，门外却并没有人进来。
丫鬟小鸥拿进来一封书信，交给了满心欢喜等待情郎的如烟。
如烟看了看那封信，突然像疯了一样，头上的凤冠散落下来，她的红唇被咬出了血，她跌跌撞撞地直奔门外寻去，却没有看到润钰的身影。
老鸨捡起信来，看上面赫然写着“卿于吾心，圣若莲花，有凤来仪，风月之门，吾心甚痛，自死不见。
老鸨赶紧叫人去追如烟，但是如烟直奔了她与润钰初遇的湖心亭，没多久，便听的一声水响，如烟自此香消玉殒。
奈何桥上，她失魂落魄地走着，直到孟婆拦住她，递给她一碗孟婆汤，让她喝下。
“爱，或不爱，不过是短暂而无聊的一生罢了。
她喝下孟婆汤，再次转世投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