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超短篇书生和书童一“公子，天色已晚，应当熄灯歇下了。
我低眉敛目地奉上净手的暖巾，轻声提醒。
“我说过温书时，不许打扰我。
公子拧着眉，墨点甩到我颊边，又缓缓滑落。
夜色深重，我依然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直到暖巾逐渐变得冰手，直到雪压折枝的破碎声都清晰可闻。
“拿来吧。
公子终于放下纸笔，“太凉了，换个热乎的。
我欲接过湿冷的毛巾，却猝不及防被拽住手腕，抬头对上公子满是怜惜的凤眼“津竹，抱歉。
说着，顺手抹去了我脸上的墨痕。
屋里并不暖和，可公子的指腹很烫，所过之处如同燃了一簇火。
我恭敬地挣脱开，退后半步躬下身道“伺候好公子是奴的本分，奴这就去换新的暖巾。
说罢转身遮掩了面上燎原的红润，快步走了出去。
谁想路上被当家夫人的女使渡梅截了道，只得拜托算是一同伺候公子的同僚津兰替了我的值夜。
随着渡梅引着拜见了大夫人，也就是公子的嫡母，抚州知州的正夫人王氏。
主屋原本的地毯被人提前撤了去，我跪下去不过一时半刻，腿脚变渐渐失了知觉。
“我让你照顾好大公子，为何丑时三刻了，东边的灯还亮着？
我低伏着，小心道“奴伺候不周，万望夫人恕罪。
“呵—大公子读书辛苦，废寝忘食不知寒暑地，你们底下人要知冷热，好好照顾。
夫人捻了捻腕子上的珠串，清凌凌的声音温和中掺着锋芒，“渡梅。
渡梅捧了个梨花木的盒子在我面前，我诚惶地接下，只觉得分量不轻，“奴谨尊夫人教诲，定尽心侍候公子。
待出了主屋，我才惊觉背上已是淋漓一层冷汗。
回到公子所在的书屋时，见灯已经熄了，想着索性已经与津兰换了班，便径直回了自个儿的歇脚地。
夫人所给盒子里的东西出乎意料，我却也早有听闻。
算来公子如今十有七，及冠礼去年便办过了，当时公子以专心备考为由没有收夫人送来的贴身婢女。
如今除了我与津兰，屋里便没有近身伺候的人了。
我原是府里管事同一位教坊女子厮混的意外，我的生母嫌我累赘，也不愿为妾。
管事的妻心软收留了我给了知州府家生奴的身份，却又当做小厮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