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你的人,已经被团灭了
临江大桥,城南方向入城的必经之路。
保时捷驶上大桥,林月影终于察觉到异常。
以前,就算是节假日,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入城方向也是一路畅通。
可今日,几百辆汽车堵在大桥上,前行速度比乌龟还慢。
林月影急得满头大汗,副驾上的严宇却不慌不忙,缓缓说道“从庄园离开的时候,咱们就被跟踪了。
“在这大桥上,被人前面一拦,后面再一堵,插翅也难飞。
听到这话,本就着急的林月影,心头更是呯呯直跳。
余光瞥着严宇,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其实,林月影能找到严宇,跟他去民政局,并不是头脑发热。
在这之前,已在暗中观察他两月之久。
跟一个没有身份证,连警察也查不出身份的流浪汉假结婚,风险是最低的。
只不过,发现他身手不错,请他帮忙收账,确实是临时起意,并没抱太大的希望。
承诺事成之后帮他找最好的医生,既是一场交易,也是出于好奇,并没有骗他。
没想到的是,一千三百万的欠款,几个小时就要回来了。
而且,加了比银行高两倍多的利息,六年,两千三百万。
更没想到,他打伤了陈宏富的儿子。
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林月影如遭五雷轰顶,第一时间想到了躲起来。
可是,林家的产业都在这里,家也在这里,能躲到哪里?
以陈宏富睚眦必报的性格,以富丽集团的财力和深厚背景,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就算躲个十年八年,也会被他找到。
所以,迟早都要面对的事情,没必要拖下去,那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至于结果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从直觉来看,严宇不是普通人。
但是,他跟自己无亲无故,没必要卷入这场纷争。
他没有身份信息,只要躲起来,富丽集团不一定能找到他。
当然,如果能拉拢他……
不,不行。
他再能打,也无法以一人之力,跟强大的富丽集团抗衡。
…………
“疤哥,已经确认了,目标正在桥上。
“疤哥,按照你的吩咐,南侧再也没有放车上桥,北侧正在逐一放行。
属下口中的“疤哥,名叫屠小龙,曾是一名退伍兵。
前些年,以保安的身份进入富丽集团。
因为做事从不多问,而且心狠手辣,很快就得到陈宏富的赏识,现任公司保安队长。
“嗯,还剩多少辆?屠小龙躺在驾驶位,聚精会神玩着手机。
“大约,还有一百来辆。
“好!告诉下面的弟兄砍掉他一只手,奖金五十万;两只手,一百万;一条腿,两百万;两条腿,四百万;
“呃……疤哥,为何腿是手的四倍?是因为腿的肉多么?
“靠!办事要用脑袋!腿都给砍了,手还不是白送的?还能比脚贵?
“好像……是这么个理……
“别废话,我再强调一次那家伙是个练家子,绝不能掉以轻心。等我命令,大伙一拥而上,明白?
“明白!疤哥,大伙早就等不及了,你就赶快下令呗?
“靠!办事要用脑袋!要是他在车流里东躲西藏,岂不要分兵到处去追?
“所以说嘛,只有尽量清场,才能发挥咱们人多的优势,明白?
“呃……疤哥果然是英明神武……只是……好像……我去!那家伙是不是冲过来了?
“哦?
屠小龙扔掉手机,飞身跃上车顶,举起望远镜。
果然,昏暗的路灯下,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叼着香烟,正往这边慢慢走来。
而大桥的北侧,仍有一百多辆车等待通行,完全清场已经不可能了。
“奶奶的!
唐小龙很是失望,却又无可奈何,举着大喇叭,高喊道“全体都有……预备……弄死他……
一声令下,二百多保安制服的男子,头戴全盔,手执棍棒,排好方队,踢着正步,汹涌向前。
这阵仗,吓得无数人惊声尖叫,纷纷弃了汽车,躲到桥沿边。
可是,方队行进到桥头,因为受到汽车的阻挡,再也无法保持队形。
“杀!
“冲啊!
在高额奖金的诱惑下,再也没人注意队形。
个个都像打了鸡血,高高扬着棍棒砍刀,嗷嗷叫着冲向严宇。
…………
临江大桥的围歼战,陈宏富有必胜的把握。
此时此刻,他最关心的,是儿子的伤势。
医生束手无策,全都建议截肢,这在陈宏富的预料之中。
不过,不用太担心。
“薛氏骨伤的第十八代传人——薛季贤,正在为儿子诊治。
据江湖传言,哪怕全身的骨头碎成了渣,他也能妙手成回。
只是……薛季贤的神色,实在有些古怪。
流泪?
没看错,薛季贤双眼通红,真的在落泪。
就算医者仁心,也不至于落泪吧?
难道,儿子的伤太过恐怖,把他吓坏了?
“呃……薛神医,我儿子的伤……
“滚!
薛季贤厉声大喝,没管耳边的人是谁。
嘴角颤动着,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扑通下跪。
紧紧抓着陈建仁的手,嚎啕大哭。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脸懵逼。
许久之后,陈宏富实在忍不住了,轻轻拍着薛季贤的肩“呃……薛神医,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
薛季贤连连摆手,顾不得擦去眼泪,放下陈建仁的手。
膝行几步到床尾,小心捧起陈宏富的腿,轻轻抚摸着。
这举动,就像抚摸婴儿娇嫩的小脸,又像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
突然,低下头,朝着陈建仁的小腿,一口亲了上去。
众人正在懵逼,薛季贤不停捶打自己的胸口,老泪纵横。
“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呜呜呜……想不到,我薛季贤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锉骨手打出来的伤,老天垂怜,真是老天垂怜啊!
这番哭诉,听得陈宏富一脸懵,“呃……薛神医……您的意思是……
“没事儿,没事儿……
薛季贤擦擦眼泪,再次捧起陈建仁的腿。
看了许久,回转身,“小陈啊,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可以肯定一点锉骨手的传人,下手必有分寸。
“他对你儿子下如此重的手,说明你儿子咎由自取。
“还有,他没取你儿子的性命,是你祖上八代人的造化。
“……
“小陈啊,不瞒你说,这个伤我能治,但不能给你儿子治。听我一句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管他是谁,不管你们有什么过节,赶紧给他认个错。只要他网开一面,必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说罢,长长地叹了口气。
再次回看着陈建仁的四肢,依依不舍,缓缓离开。
“薛神医!薛神医!
陈宏富急了,一把拉住薛季贤的手,“薛神医,您别走啊!我给您加五百万,只要能治好我儿子……
“不,不,再多的钱,这伤我也不能治。你儿子下半生躺床上度过,必能多活几十年,这是他的造化……
“薛神医,您是不是怕他啊?您完全不必担心!实话告诉您吧,我安排了二百多属下,在临大桥把他剁成肉泥了!
“二百人?二百人?
薛季贤转过头,冷声一笑,“小陈啊,如果真是他,你的二百人,已经被团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