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徒儿想喝尽你的血
大魔头转世的小魔头是个狠人，对着上辈子的仇敌，不管不顾地来了场软磨硬泡。
奈何不知这大仇人早就修了无情道，磨是任他磨，泡是任他泡，反正就是一脸性冷淡，别说揭竿而起了，眉梢都不曾动一下。
小魔头暗中调戏了“小师尊半天不见成效，心中其实颇不甘，可他又不能当众扑上去亲，还要继续做人的，多少得要点儿脸，于是甜甜一笑，顺着风腾的搀扶站起来。
不急这一时，反正也拜师了，他们之间来日方长——慢、慢、磨。
玄鹰此番叫儿子拜师，是真下了决心的，直接让婢女卷了玄丹的铺盖，送去风腾居住的剑离别院，铺在了风腾隔壁的厢房。
原本那里是剑室，塞各种剑法典籍的，此刻住进个人，风腾也没意见。
其实无情无欲的人，除非被触犯底线，否则一般不会有意见的，因为他不知愤怒，不会不舍。世人的爱憎喜恶，世人的物欲贪婪，全都与他无关。
当然他也知道这样不对，所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像个人，他还是会偶尔装着皱起眉，装着勾起唇，表演一下怒或喜。
不过因为不是发自真心的喜怒，掌握不好尺度，容易用力过猛，于是皱个眉能皱出阎罗现世的效果，凭本事给自己挣了个“风护法恐怖如斯的恶名。
至于勾起唇的时候，那就更吓人了。
“师尊，你笑一个呗，徒儿都没见你笑过。
入住剑离别院的第一晚，玄丹躺在床上，两手枕在后脑，架着一条腿，笑眯眯地说道。
不管其他人如何评价风护法，反正他玄丹可不在乎，上辈子纠缠厮杀了那么多年，知根知底的。
你的温柔我见识过，你的残忍我更见识过，谁怕谁？
若是旁人的师尊，听见徒弟如此无礼要求，定要发个怒的，可风护法就没有怒这个东西，自然不会。
风护法此刻刚从书架上寻了书，在一方矮几前席地而坐，正看的认真，忽的听见徒弟要他笑，于是抬头转向他，毫不吝啬地勾了勾嘴角。
玄丹记得，风腾笑起来是非常好看的，不笑的时候如一树清冽白梅，俊逸逼人，但笑的时候，便如三月梨花——剑眉会微微垂下弧度，整张脸温柔得如春日暖阳，直照进人心里去，舒服化了。
可是此刻看了风腾一笑，玄丹麻了。
那特么是笑？
整张脸的五官好似分了家，各行其道，眉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就算了，嘴巴简直像是从别处抠下来贴上去的。
这种笑，乍一看是皮笑肉不笑，再一看便是笑里藏刀。
偏偏玄丹不信邪，盯着这笑往死里看，结果桌边烛火晃动，光影摇曳，照得风腾脸孔明明灭灭，生生被他看出一股鬼气森森，阴冷可怖。
玄丹越看越心惊，怀疑风腾已看出他还有前世记忆，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取他狗命。
幸好这时风腾觉得徒弟应该看够了，于是放下费力提着的嘴角，又恢复成漠然麻木的样子，重新低头看自己的书。
一有空就钻研剑道，这是风腾决定修剑道后便养成的习惯。
他七情散尽，六欲断绝，做什么都比寻常人专注，总能事半功倍。而且又不理人情世故，别说剑室改成卧房，就算被改成澡堂，他也照样能在这里看书。
于是这一夜，他照旧看书看到深夜，而玄丹就看他看到深夜。
桌案旁烛火摇曳，烛蜡融化，扭紧的烛芯松散，火苗便一旺，细小的火星灿烂一闪。
在这安宁静谧的氛围下，玄丹静静注视着风腾。
从他的角度，风腾不回头便只能看见侧脸。与他不灭的记忆中一样，风腾的脸依然美好而动人，尤其是专注的时候，那半垂的眼帘覆着长长的睫羽，衬得那张英气面孔无边动人。
玄丹记得，就是这个人，四百年前曾让他相信，即使是他这种天生的妖魔，只要真心向善，就可以做个人。
可结果，这人不过是仙庭的走狗，一开始就是为了取他命来的。
玄丹目光在风腾周身游移，静默无声中，却似一头发了狠的凶兽，心底有邪念涛涛浪涌——想扑上去，从背后箍住他的身，然后一口咬住他的脖颈，咬破他的喉管，喝尽他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