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调查
整整一天，白斌浑浑噩噩，昏昏沉沉，头晕脑胀，头重脚轻，像得了大病一样。
他自回到教室后，就没看过任何人，但他知道，同学们的眼光始终紧盯着他。
下了课他也不出去，就留在座位上发呆，低着头，眼前放着课本，却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第二节课上，沈曼和一个男生换了座位，和班长张浩博成了同桌。
做为校长的女儿，对于换座位这种小事，自然是随心所欲的。
课间时，云凤走到白斌跟前。
“厉害呀，不声不响地搞出这么大的事，老子佩服你！
白斌的拳头在桌子下面握紧又松开，始终没抬头看云凤。
他一直在猜测着，那个陷害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可是把全班同学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一个具体的人来。
他首先排除了云凤。
一是因为云凤的个性向来是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二来是云凤没这个智商。
接着排除了女生，女生没这个胆量。
然后又排除了一些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学。
剩下的人，他排除不了，但也确定不了，他找不出任何人陷害他的理由。
他不知道校长准备在什么时候开大会，他想一定要在开大会之前查明真相。
他想到了那块手表，它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是在云凤打他的时候弄丢的吗？
好像不是。
忽然想起，昨天下午课间时，他跑上讲台擦黑板，手表磕着黑板咔咔地响，他担心把手表碰坏，就摘下放在讲桌上了。
之后的事，他的记忆有些模糊，自己擦完黑板后，有没有把手表重新戴在手腕上？
他想不起来了。
他本来对时间极为敏感，可是昨天莫名其妙地被云凤他们打了一顿后，他的思想就有些跑偏。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既然没被开除，那就好好学习，争分夺秒，不能浪费这大好时光。
他振作起来，抬起头，直视着讲课的老师，努力收敛心神，认真地听着老师讲课，暂时把那些想不通的事赶出脑海去。
最后一节课是苑巧莲的数学课，有一道题需要学生来做，可是苑巧莲问了几遍，没人举手。
苑巧莲不得不点名提问，以使课堂气氛不冷场，可是提问了几个学习好的学生，都没能获得令她满意的答案。
白斌忽然高高地举起了手。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同学们都在看他，但他目不斜视，直视前方，旁若无人，不卑不亢地盯着黑板。
苑巧莲犹豫了一下，终于说“白斌，你来说一下！
白斌没说，直接走上讲台，一手背后，一手拿起粉笔，用他那别具一格的字体书写起来，每一步都书写得极尽细致。
写完后，无视同学们和苑巧莲的眼光，昂首阔步地走下台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苑巧莲看了一遍白斌做的题，又凄然地望了一眼白斌，向同学们说“这其实是一道高中的题，所以不会的同学也情有可原，不要有什么想法，白斌同学做对了，接下来我给大家讲一讲。
其实白斌写得很详细，一般的同学都看明白了，都不由佩服他的聪明，但又不由替他感到惋惜。
放学时，白斌收拾起书包正要离开教室，苑巧莲叫住了他。
“明天要开大会，你晚上回家写个检查，要深刻一些。
白斌没想到校长的行动这么迅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原本想着，在开大会之前，把幕后真凶揪出来，可眼下的情形，似乎不容许他这么做了。
但他还是一路小跑向卫生院跑去。
卫生院在沈甸乡的主街上，离他家不远。
白斌一头撞开卫生院的门，问一个护士“昨晚送进来的那两个女生在哪住着？
护士说“一个出院了，另一个住在最里边的那间病房。
白斌找过去，那是一间很大的病房，有七八个床位，有三个床位上住着人，靠门的一个床位上住着一个穿着沈甸中学校服的女生，白斌不认识，应该是低年级的。
女生旁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应是女生的父母。
白斌走到那个女生面前，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女生躺在床上，显得很虚弱，不解地望着白斌。
中年男人问那个女生“你同学？
女生摇摇头说“不认识。
白斌鼓了鼓勇气，说“我叫白斌。
“啊，你就那个小流氓啊！那个中年男人跳了起来，一把揪住白斌的领口，“你还敢来？看老子揍不死你的！
白斌身体弱，被中年男人提得脚着不了地，感到一阵窒息。
“叔叔，你听说解释，那人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中年男人一拳挥过去，白斌的左脸就肿了起来，嘴角出了血。
那个中年女人急忙过来拉架，“不要打人，打了人就没理了，他们学校会给咱们一个交代的！
那个女生也劝“爸爸你不要！
中年男人这才放开白斌，仍是气呼呼的。
白斌喘息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对那个女生说“我没干那样的事，我是被人陷害了，那人模仿了我的笔迹，在女厕所墙上写画了那些，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当时的具体情况。
“你想问什么？
白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直了身体，“你看，那个人是我吗？
女生摇摇头，说“我没看清，他和我撞了一架，我就吓晕了，醒来就到了这儿，是刚才同学们来看我时，告诉我那人叫白斌的，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那另一个女生呢？
“她没事，已经出院了。
“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
女生却不说了，看了看父亲和母亲，用目光征询他们的意见。
中年男人说“不要告诉他，指不定他又要做出什么坏事来！
女生便说“我不能告诉你，你去问老师吧。
“你告诉我吧，白斌不得不低三下四地恳求，“如果这事查不清楚，我以后就没法在沈中上学了，相信我，那人真不是我！
那个女生犹豫不决，中年男人骂道“滚！再不要来！
白斌再三恳求，那个女生就是不说，他平白无故地挨了一拳，却一无所获，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出病房。
刚出卫生院的门，听到有个女声叫他“那个后生，你等等！
白斌回头，看到是那个女生的母亲追了出来。
“她叫吴小异，住在8号宿舍！
说完就跑了回去。
白斌莫名地感到一阵酸楚，面对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