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定情
世间最不受控制的，是不是感情？明知是深渊，依然奋不顾身。
经此一事后，年汐不再封闭自己的情感。那件事情是半夜发生的，学校有意压制这种负面信息的扩散，自然也就没几个人知道。只有年汐自己清楚，那种经历过生死被人坚定地保护的感觉，已然是再也无法克制的。
也是，若情能自控，世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悬溺其中，见或不见，想或不想，爱便是爱了。
是的，年汐非常确定自己是喜欢上了经然，只是拿不准对方的意思。所以年汐决定，先入为主，如果对方也有意思，那是最好不过，如果没有，那就由她自己单相思也好。
第一步，对视。听说人在看到喜欢的人和自己对视时会有明显的慌乱。于是期末考试后的试卷讲解课上，年汐的目光一刻也没从经然身上移下来过，直盯得台上的人发毛。不过确实，男人每每对上年汐的目光，都会匆匆移开。终于到课间，经然实在忍不了，微信私聊年汐好好听课，老盯着我干嘛？年汐倒也不怕这应该是我上的你的最后一节课了，多看你两眼还不行吗？
……
第二步，试探对方是否会为你吃醋。年汐算准了时间，特意在周二下午和自己的追求者一起去健身房，果不其然，遇见了经然。“经老师好！”经然好像看见鬼了似的瞥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
“这话说的，我也来锻炼身体啊。”说话的时候，经然正在练一个拉背机，许是体力跟不上了，经然差点被机器往前带去，被眼疾手快的两人一左一右牵住了。经然目光停在了那男生覆上的年汐的手，眼神暗了暗“不行就别瞎逞能。”说罢转身离开。
这…算是吃醋了吗？年汐也不知道，暂且算成功了一半吧。
第三步，发信息看对方是否会秒回你。
[图片]“经老师，今天食堂的水煮鱼量很大，要不要来吃？”
“不了，今天吃了黄焖鸡。”[图片]
“经老师，学校的流浪猫生崽了，我们马上就放寒假了，还有人喂它们吗？”
“不用担心，有人喂的。不然你大发慈悲把它们带回家？”
“我倒想呢，等我毕业一定把这只小橘猫带回家。对了经老师，还不知道你老家是哪的呢？”
“就是本地的，每周末都回家，不然怎么总被那小崽子烦。”
“那太好了，我也是，到时候你可以来看它。”
一连几天，年汐都在休息的时候给经然发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对方最长也不过十分钟就回了她，还会解释是去洗漱了或者打饭没看见之类的。
成功。
最后一步，单独约对方见面。这把，年汐决定豁出去了。她感觉经然也是喜欢她的，但总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模糊糊的。
经然打开微信，看着置顶上的那个中二的动漫头像，终于鼓起勇气发了出去“经老师，马上就寒假了，明天在上次那个游乐园再见一面可以吗？”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久到年汐以为不可能了，对面才回了一个字“好”。
今天的年汐打扮得很漂亮。香槟色的短款羽绒服，下身是同色系的纱裙，远远走来像是个蹦跶的糯米团子，精致可爱。
经然倒是一如既往的休闲。黑色长羽绒，黑色运动裤，黑色球鞋，看起来低调，却难掩出众气质。年汐远远看着站在游乐园门口的经然，默默感慨这人真的好像韩剧男主角。
今天他们没玩很多娱乐项目，只是在游乐场里面走走停停，看着小情侣你侬我侬，听着过山车上人们的尖叫，嗅着独属于冬日的清冷。
漫无目的地走，最终还是在茶杯转盘前停了下来。
年汐回身，看着男人的眼睛“经老师，你应该感觉得到，我喜欢你吧？”
经然当然知道，所以那天年汐问他要不要来游乐园的时候，他就猜到年汐是要跟他表白，才犹豫了许久。明知道如果真在一起，两人日后的工作和学业都会面临着重重挑战，可如果囿于现实没在一起，又会是怎样的遗憾？所以经然还是选择赴约。即使要下地狱，那么便由他来替她。
“你确定，是喜欢不是感动吗？”
年汐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不是犹豫，而是生气。
“经然，我很清楚我自己的感情。最初的心动就是在这个茶杯转盘上，呐，那个黄色的茶杯。那个时候我用不着感动吧？”
“后来，每次见面，每次补习，你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讨厌，黏在我心里不肯出去。直到郑旭的事之后，我觉得我已经无可救药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哪怕世俗不容，哪怕成见桎梏，只要是你，刀山火海我也会奔赴。剩下的，就看你愿不愿意向我迈出这一步了。”
年汐说到这里，终于盛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任由它们滚烫着落下，滴在羽绒服上，溅出一片水花。
听着年汐近控诉般的表白，经然的心早已软得一塌糊涂。“我愿意为你赌一次。”
男人的声音依然平静又温柔，却令她心潮腾涌。年汐扑过去，微微昂首，轻轻贴住了经然的唇。男人回扣住年汐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泪是涩的，吻是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