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楚门
见到了久违的亲人,项羽和心儿都很开心。
武馆并非他们所看到的那样破败。过了前厅,还未来到后院,众人便听到了“喝喝哈哈的练武的声音。
来到后院,只见这小小的空地之上,竟然站了数十名穿着楚国服饰的武士。虽然天已经黄昏,但是这些人的热情丝毫不减。他们之中还有半大的孩子,年龄在十岁左右。但无论长幼,他们的体型都很彪悍,身体异常粗壮,太阳穴比常人突出,都是依照兵家的养兵之法培养出的拳脚功夫一流的好手。再看看四周站岗、守卫、巡视的武士,总人数在百人左右。
众人站在入口处观看武士练武,项羽忍不住赞叹道“原来,这才是的真面目啊!这比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大武馆还有气势。
项梁笑了笑,道“日后,这些人都将是我们灭秦的精锐。
说着,项梁指着前排的几个半大的孩子道“这些娃娃都是我从楚国一路捡来的,经过这三年的练习,应该和羽儿你有得一比了。
项羽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走到那些孩子跟前。
那些武士见有人走来,便停止了练习,站在原地看着项羽。
项羽打量了一下对方,对个头稍大的武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英布。
项羽扭头又问其他武士,道“你们呢?
“我叫龙且。
“我叫季布。
“我叫栾布。
“我叫钟昧离。
项羽冷笑一声,指着看起来最强壮的英布、龙且两人道“你们两个,和我过过招吧!
两人闻言,顿时一愣,同时朝项梁和范增投去请求的目光。
项梁和范增对视一眼,两人目光相交,像是已经有了同样的主意。项梁朝英布、龙且说道“你们两个就陪羽儿过招吧!你们三个都记住,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其他武士见状,纷纷退出校场,腾出一片空地出来。
双方分两头站好,互相仔细打量着对方。
片刻,龙且正欲上前,英布一把拦住,道“我先来试试。
项羽笑道“不必,你们只学了三年,是不可能打败我的,就一起上吧!
在一旁的范增一阵皱眉,道“这孩子也太自负了一些吧!你我合力调教出来的徒弟,他竟然如此蔑视?他真的有这样好的武艺?方才我在门外虽然猜到是项氏的子孙来了,故意试探一番,岂知他的傲气还是过盛,只怕将来难成大事。
项梁闻言,一声苦笑,道“的确,羽儿天生神力,自幼学武,力拔千钧,一般的成年人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别看他年纪不过十一岁,实力确实不小,他现在所缺的,就是强大的法术,和运筹帷幄的智慧兵法。现在也好,让范师傅对项羽的身手有个认识。
两人正说话间,英布、龙且两人已经同时出手,都是使用拳击。
九依是见过项羽的功夫的。数十个秦兵不能近他的身子,可是,对方的两个人也是人高马大,拳头上隐隐带着劲风,不知项羽能否抵挡了。
见英布、龙且一左一右联手夹击,项羽神情严肃。他右脚后退一步,同时双手变掌用力击出。英布、龙且的拳头带着劲风的重重砸在项羽的手掌之上。
项羽和对方二人的身子都晃了晃,然后就听项羽“嘿了一声,变掌为爪,将两人的拳头牢牢抓住。二人顿觉不妙,纷纷准备扎下马步对抗。这时,只见项羽突然大喝一声,趁对方马步未稳之际,奋力将二人朝自己的左右手边拉来。英布、龙且的力气哪里是能抗衡项羽的,二人现在如同柔弱的小姑娘一般,任由项羽将他们拉过去。他们原以为项羽是想将他们向后摔倒。不料,项羽突然松开双手,将双手展平,像鸟儿的双翅一般,然后迅速弯腰往前跨了一步,“双翅便正好击中两人的胸口。英布、龙且感觉胸口受到重击,便狠狠地砸在了校场之上。
范增摇头笑道“妙是妙啊,不过,他也是凭着自己在力量上的优势取胜罢了。
项羽伸手扶起英布、龙且,笑着问道“可服气?
二人同时抱拳喊道“服了。
项羽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好了,不打不相识,以后你们就叫我项羽吧!
二人听他说自己姓项,便知道他项羽是项家的人了,心中叹道难怪功夫怎么厉害。
眼看天已经快黑了,项梁高声吩咐道“今天的功课就到这里吧,你们都吃饭去吧!
众武士闻言,立刻抱拳施礼,喊道“是,师傅!然后才散去。
项羽走到项梁面前,问道“叔父,可以吃饭了吗?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受不了了。
项梁笑道“当然,走吧!到后厅去!
众人跟着项梁、范增,走进校场对面的后厅之中。
这后厅还真是大啊,跟一家中等客店差不多,中央走道两边摆了十多张案几。中央是一张极大的案几,可以坐下十多人。四周的几个兵器架上摆满了各种兵器,后厅的四个角落里还各摆着一个鼎。
见众人入座定了,项梁喊了一声“传菜。
刘邦忍不住问道“项……项师傅,请问,你这里怎么和客店一样,吃饭还要传菜呢?
项羽闻言,笑道“这是贵族的做法,想必叔父在这里应该买了不少的侍女吧!
项梁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走进十数个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每人手里或端着酒,或端着菜,缓缓走到案几旁边,然后跪下,将酒菜一一摆到案几之上。侍女们上完菜,低头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待命令。项梁吩咐道“你们也休息去吧,今天不用侍候了。
“是。侍女闻言,纷纷退出门外。
这时,刘邦望着离去的侍女,就开始意*了。
——要是我有一天,也能有这么多美人侍候我起居,那我岂不是幸福死了。哇塞……这贵族的日子可真是好啊!对,我要当王,我要娶一个像心儿这样漂亮的妃子,然后把九依整成丑男扔到蛮荒之地去。还有这个老是欺负我的项羽,我要一天想一个法子整他……
“啪——项羽一掌盖在刘邦头上,喝道“吃饭就吃饭,怎么还流口水,你恶心不恶心啊!
刘邦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失态了,急忙伸手在嘴角处擦了擦。
刘邦心里哼了一声,心道肌肉男(项羽),总有一天我要你后悔这样欺负我。
项梁看了范增一眼,扭头对项羽说道“明天开始,羽儿,你就和范师傅开始学习兵法吧!至于法术……
项羽急忙打断道“至于法术,叔父你就不必在乎了,我和九依、刘邦,今天遇到了一个道家高人,他和我们约定,明天开始,每天在城东门外十里找他学习法术。
“道家高人?项梁和范增同时皱眉,范增问道“这位高人的道号,你们可知道?
项羽张口欲答,可是只张嘴不出声,脸上顿现尴尬之色。
“我忘记了……
九依在一旁答道“我记得,那位高人叫鲲鹏子,他的洞府叫做‘鲲鹏洞’。
“啪嗒——项梁的一双筷子掉到了桌上。
范增苦笑道“‘鲲鹏子’……好家伙,你们怎么把这老东西给引出来了。
九依便将今日在客店中的遭遇说了一遍。
听完九依的叙述,范增和项梁又都是一阵苦笑。
范增似乎有些无奈的说道“也罢,既然是‘鲲鹏子’看上了你们,那也是你们的福气了,你们就去吧!
刘邦忍不住问道“怎么?这‘鲲鹏子’很厉害?
范增边皱眉边说道“这‘鲲鹏子’乃是当世道家高人,一身道行通神,就连道圣也未必能胜过他。我听说他隐居了大几十年,早已经悟通天道,不管世事了,你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竟然被他看中。
项羽看着项梁和范增有些无奈的神情,不禁疑惑道“叔父,范师傅,你们似乎对着‘鲲鹏子’有些成见是吗?
项梁苦笑道“我们哪里有那本事,敢对他老人家有成见。他的年龄估计也要有几百岁以上了吧,我不过是个小辈而已。我和范师傅只是介意他是道家的人,而我们项家是属于兵家的分支,如果你拜道家的人为师,学习了道家的法术,那外面会怎么说呢?
九依和项羽顿时释怀,原来这两人是担心项羽和九依被拐跑了。
之前项梁让九依叫他叔父,便是已经把他算入兵家的一员了,刘邦那小子无所谓,九依和项羽既然是兵家的一员,自然是不能学习外家法术的。中国自古以来,对于门派之别是很看重的,尤其是诸子百家互相争斗的年代。
这时,只听范增笑道“无妨无妨,道家的道法也确实比我们兵家强上许多,如果能让你们变强,为抗秦多出一分力,我们这门派之见自然是小事。
刘邦这人聪明是聪明,可是他这个无赖性格却让他喜欢卖弄聪明,他说道“不怪你们,原先的兵家确实是辉煌过,可是现在不行了,分裂之后,兵家大圣王翦、尉缭等人组成新派都归顺了秦国。旧派又以项家为首,但是项家又屡遭秦人重创,你们现在就算想阻止项羽去找鲲鹏子也是不行了……
话未说完,项羽黑着脸从桌子下面狠狠踢来一脚,将刘邦疼得差点晕过去。
刘邦看着众人或者愤怒,或者尴尬,或者无奈的脸色,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说的不是场合,于是急忙闭嘴扒饭。
项梁脸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显然是被气到了。他很有一种冲动,想用兵家的种种厉害绝学把这小子从头到脚狠狠扁一顿。
范增无奈的摊了摊手,叹息道“他说的也没错,尉缭和王翦为了让兵家能够存活于世,我们在心里也是不怪他们的。鲲鹏子这老家伙的脾气十分古怪,今天是他心情好,在客店的那些儒生也算有孔子前辈在天之灵的保佑。要是他心情不好,恐怕他一掌下去,整个客店就通通飞上天了。你们明天要是没去他那里,估计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见到孙武子了。
这幽默的话一出口,众人未笑,范增自己倒先低头苦笑了一阵,然后举起酒爵,将爵中酒一口饮尽。
项梁见状,大喝一声“好兄弟,今夜我们一起醉吧!
显然,兵家的没落是两位长辈所不愿见到但又无法避免的事情,一直以来,他们都以振兴兵家为己任,把自己压得太苦了。他们已经忘记了年轻时,联手和儒家大圣荀不弃激斗数日的往事,白发已经逐渐布满了双鬓。年少时的红颜知己,此刻,也不知在那何方。
饭后,酒醉不醒的项梁和范增被几个侍女和徒弟扶去休息了。
四人走到后院的校场边上,项羽看了看心儿和九依,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不顾刘邦的“强烈反对将刘邦拉到项梁和范增的房间去,要求他和自己去照看叔父。这项羽和刘邦也算是一对冤家了,都是一肚子的鬼主意。
心儿见二人走了,便缓缓走到九依身边,道“可算是又有了家的感觉。
“恩,心儿。你知道为什么叔父会只身离开楚国而来到这里呢?九依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他一向求知欲很强的。同样,他的学习能力,也就是所谓的悟性也是很强的。千年难得的天生道骨不是吹的。
心儿闪亮的眸子眨了一下,低头似乎回忆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也是听母亲说的,舅舅好像是因为和家里的观点看法不同,然后就离开了家族。
九依也不在意心儿的回答,转而问道“你们项家不是男女都是会武功的吗?怎么你却是不会呢?
心儿笑道“母亲说了,我是要做公主的女孩子,是不能学习什么功夫的。
厄……不上战场就不用学功夫,这个理由倒是直接,很实用,很直白。
心儿却努着小嘴,道“其实我是很想学的,像外公那样,可以踩着剑飞来飞去,或者只要像母亲那样就很威风了。
说着,心儿看了九依一眼,目光之中饱含深意。
九依怎么会不明白?他笑道“既然你的公主暂时做不成了,不如就趁现在学习一些。明天我们就一起去见那个鲲鹏子吧!
说着,九依走到校场旁的兵器架边,从架子上取下一把短剑来。随即,他转身走到心儿身边,略有尴尬之色的说道“我也是从项羽那里学了一些剑术来,教得不好的话千万别怪我哦。
心儿淡淡一笑,却已经让九依看得心神一乱,险些后仰倒地。
两人走上校场,心儿走到一边,让出空地来给九依。
九依淡淡笑道“看仔细了,好好记住。
九依将项羽教给他的“项氏七剑的一些基本招式练了一遍。“项氏七剑乃是世间剑术中较为霸道的一门了。顾名思义,其剑招便是由七个绝杀之招组成的,而且后一剑比前一剑威力更胜。它的威力是随着使用人的道行的高低而起伏的,像九依使出的剑招只能用来和普通的人战斗,因为他的身体内没有一丝法力,只有胸口隐隐附着着一层乐家法术,所以他的剑根本没有所谓的剑气。不过,他值得安慰的就是,项羽他也没有剑气。
想当年,项羽的爷爷项燕,手持三尺“踏燕剑,率领3000楚国精锐步兵,在汉中重创秦国铁骑兵5万,若非蒙氏兄弟坚守,楚国差一点就收复了汉中。他使出的“项氏七剑,将秦军统帅斩成八段,威震秦国。
看着九依舞剑的身影,心儿似乎痴了。
在后院旁边,通往住房的走道内,隐伏着两个人影。他们双眼死死盯着校场上的九依和心儿,不过别担心,这两个正是“识趣离开的项羽和刘邦。
看着九依独自舞剑,项羽不禁低声骂道“这小子,浪费机会啊,怎么光自己练,应该亲自指导才对啊!
“靠!看你这哥哥做的,把自己妹子主动交给这怪小子。刘邦看着心儿痴痴的表情,难免心中有些妒忌。
不料,项羽立刻就给了他脑袋一掌,沉声喝道“这是我姑姑临死前做的决定,况且心儿自己也愿意跟着九依这小子,我凭什么去管?还有,我警告你,别想什么坏主意知道不?给我省省力气吧!你的这个硬脑袋,打起来也挺费力的。
刘邦委屈道“你这肌肉男,就知道欺负我,我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而已啊!九依对我也不错,我怎么会去和他抢老婆呢?我年纪是小,可是江湖上的道义我还是知道的,好歹我也在道上混了几年了。
项羽回想一下自己一路上对刘邦的态度,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拍了拍刘邦的肩膀,道“好了,算我这人不厚道,欺负你这老实人好了吧!明天我让叔父也收你做侄儿可以了吧!以后你、我、九依就是兄弟了。
刘邦闻言,笑道“哈哈,我终于也有家了,太好了。
突然,九依“呼呼的挥剑声消失了,两人急忙住口,继续用“贼一样的目光朝九依那里看去。
九依舞完“项氏七剑,早已汗湿衣背。
心儿叹道“这剑法好是复杂,我怕是记不住啊!
九依将剑塞到心儿手中,笑道“来,你试着舞一下最前面的那些招数,记得多少,就舞多少。
九依走到一边,静静看着心儿。
心儿看了看手中的短剑,然后随手将它扔到校场之外。接着,她把手伸向腰间,从腰间拔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来。
这把剑,赫然是当日项月死前留给心儿的“寒霜剑。
“我只用母亲的剑。心儿轻声说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悲伤之意。
“心儿,你……九依忍不住就要出言安慰。
心儿听到九依的声音,立刻转悲为喜,笑道“好了,你看着我的动作有什么不对的。
心儿说着,已经缓缓拔出了寒霜剑,原先项月手中的银光已经不见了,但是寒霜上还是冒出阵阵白雾,这是杀气。
心儿举起剑,模仿九依的动作,开始挥舞。
很快,心儿将所记得的“第一剑的招式挥舞完毕。
九依目瞪口呆,惊道“天啊!我学这套剑术可是用了整整三个晚上,项羽至少把每一剑都舞了三遍,我才记住。刚才,我才舞了一遍,你就记住了?
心儿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涩,答道“我见你舞得那么辛苦,当然要用心去记啦!
九依一阵心中感动。同时,他想到了战死的项月夫人,不料此时,他的胸口突然感到一阵压迫感,好像胸口有一股力量在收缩,要把他压扁。九依低头朝胸口看去,只见胸口隐隐有一丝黑气。
九依强忍着痛苦,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他脸色逐渐苍白,豆大的汗珠在他额头滚落。
四周的时间仿佛停止,他的心中隐隐有出现一个奇怪的声音“你很痛苦吧!
九依心里问道“你是谁?
“我?那个声音淡淡的笑道“呵呵,我不是人,你不必在意,我只是……你的心魔。
“心魔?九依一阵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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