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产
一场热热闹闹的寿宴最终由宁贵妃永久圈禁结束。
寿宴主人却并无不悦,太后长舒一口气“如此祸害,终于了结了。
众多显贵王族已经早早告退,萧谨没有做戏的欲望,面如寒冰“母后和皇后也终于得偿所愿了。
沈清煜眉心一跳,刚要说什么萧谨冷笑一声“怎么,沈将军对朕的家事还有何高见?
“阖宫只剩下皇后和两位美人了,不知沈将军下一步是调查谁的老家呢?
沈清煜跪下请罪“臣逾矩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太后不赞同的开口,“今日之错皆在宁贵妃,皇上此举可是在怪罪哀家?
“儿臣不敢。萧谨目光如刀盯住沈清词,“儿臣只是想问问皇后,还看谁不顺眼,是不是看朕也不舒服,毕竟,皇后有孕这件事,连朕都蒙在鼓里呢!
“皇上为何动怒?沈清词清冷道,“秘而不宣是防止有心之人暗害,皇上偏宠宁贵妃,先前宁贵妃谋害臣妾皇上尚且包庇,臣妾又如何相信皇上?
“沈清词,你放肆!萧谨震怒,眸眼如火。
“放肆?我且问皇上,当初给臣妾下毒的真的是宁贵妃的婢女吗?沈清词毫不退让,以一种决然到沈清煜都害怕的勇气诘问道。
萧谨死死的盯住沈清词,箭努拔张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
“好了,闹了一整天了,哀家也乏了,皇后,扶哀家回去歇息吧。最终还是太后开口解了围。
垂眸掩盖住眼中失望和最后一丝破灭的希望,皇后突然后退一步恢复到之前恭谨清冷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据理力争的沈清词只是众人的幻觉。
沈清煜沉默片刻,也告退离去。
众人离去之后,萧谨的神色却出奇的平静,丝毫不见刚才的震怒。
王公公打了一个狠狠的寒颤。
如今阖宫上下处处噤若寒鸦,谁也没想到往日里与世无争,淡泊清冷的皇后娘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将盛宠优渥的宁贵妃拉下马来。
其手段之狠辣,心思之缜密,让所有人都夹紧了尾巴做人,与此同时椒房殿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尤其是先前服侍宁贵妃的宫女太监几乎把所有的家当拿出来去贿赂秋心和问冬,只盼她们能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这些事情闹的喧嚣尘上,连沈清词都略有耳闻。暗中示意秋心和问冬意思意思地收了些赃款,安抚他们的情绪之后,沈清词并未有任何动作。
如此这般时间久了,才终于将宫人们浮躁惊慌的心按了下去。
转眼已经到了五月份,天气渐渐热起来,椒房殿临水而健,一条护城河蜿蜒而过,河中的荷花也初露尖尖角,散发出幽幽清香。
秋心有一手好手艺,平平无奇的食材经过她手便说不出的滑润爽口,细腻酥软。
又吃过一碗银耳莲子羹,沈清词意犹未尽,秋心却一脸严肃的将碗收起来。
“娘娘,您不可以再吃了!这银耳莲子羹奴婢放了少许冰块,您最多只能吃一碗!为了您肚子里的孩子,娘娘您就忍一忍吧!
看着秋心认真到有些气鼓鼓的小脸,沈清词也只能无奈的扶着腰起身到院子中散步。
她的肚子已经渐渐显怀,昨儿甚至还有了胎动。
微凉的手轻轻抚在肚子上,似乎能感受到胎儿强劲的心跳声,那一刻,一种玄妙的感受涌上沈清词的心头,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吓到了那小家伙。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血脉之间永远不可分割的亲昵和爱意。
这孩子沈清词原本没有打算生下来,且不说当时宁贵妃虎视眈眈,宁心暗中窥伺,单就是萧谨也绝对容不下一个沈家血脉的孩子。
若是女孩倒也罢了,可若是嫡长子,沈清词苦笑。
几乎可以想象到萧谨震怒的面孔。
可不知为何,太后寿宴之后萧谨虽然再次和她陷入冷战,从未踏足椒房殿,却也并未对这个孩子下手。
这种感觉十分不妙,就好像一柄利刃悬在脖颈上,迟迟不肯落下。
沈清词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她看到自己身下流了一大滩血,将整张床都染红,她在床上赤着身子,就像一条引颈待戮,可悲凄惨的死鱼。
闭了闭眼,将脑中的血腥画面拂去,问冬从宫外走来,低声道“皇上昨儿又歇在了言美人处。
宁婳被永久圈禁后,皇上便又将所有的宠爱都倾注在丞相女儿言墨的身上,短短一个月,言墨已经从美人晋升为九嫔之首的昭仪,如今风头无限,几乎可以和沈清词这个挂牌皇后比肩。
不过言墨显然比宁婳聪明得多,尽管圣宠不断,却仍然谨小慎微,日日到她处来请安问好,从不自傲骄横,很是规矩。
沈清词无论如何对她也生不起恶感,且言墨诗书琴棋样样精通,皇上忙于朝政之时,二人便经常下棋吟诗,倒也别有几番意趣。
今日逢十,用过早膳之后,言墨照旧来请安,请安过后便扶着沈清词到河边赏荷。
河畔的垂柳袅袅吹拂,细长的柳枝如同长线垂落,时不时的点起点点涟漪。
沈清词特命人在池畔撑着一柄苍绿色绣金海棠大凉伞,伞下是上好的黄花梨交椅,精心雕琢着海棠式纹样。一旁黑白交接的大理石茶几上放着几碟瓜果和点心,二人坐在湖边垂钓,颇是宁静。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在凉风习习中静心等待,饮茶品诗,静待鱼儿上钩了。
只是今日的言墨似乎心绪烦乱,沈清词已经钓上来两条鱼,言墨那边却频繁让鱼跑掉,只留下空空的鱼钩。
如此这般,沈清词也觉得意味阑珊,吩咐人将竹竿收走“心不静便不要强迫自己了,我这椒房殿一贯如此沉闷,昭仪若是闷得慌,不如陪本宫去御花园转转。
言墨慌忙起身赔罪,“臣妾失仪,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不过是心情不好,哪里有什么过罪,怎么,可是想家了?
说起来言墨今年刚刚及笄,样貌虽妩媚动人却也有几分稚气,自她进宫以来,丞相又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从未让家人进宫探望过。
沈清词猜她或许是有些思家。
言墨神色微动,过了许久才低声道,“臣妾是有些想爹爹和娘亲了。
“既然如此,本宫便宣你爹爹和娘亲进宫来吧。妃位以下的嫔妃是无权召见家人的,沈清词这也是做个顺水人情。
不料言墨却缓慢地摇了摇头,“进来又如何,见过了还是要分离,倒不如不见。
这话沈清词也不好接。
二人沉默了片刻,言墨突然抬头,一双眼睛澄澈如水地看着沈清词“娘娘,您比臣妾年长几岁,臣妾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若是有不可为,却偏要为的事,那又该如何呢?
沈清词眼神微眯,看着言墨澄澈的眼眸,慢慢道“依心而定吧。言墨,本宫什么也不能教你,所有的事情都要看你自己的心,如果它非要做这件事,那便去做吧。
“只是做了之后,你要做好一切准备来承担这件事给你带来的后果,不管是好还是坏。
闻言,言墨久久地沉默了。
“多谢娘娘,臣妾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言墨突然道。
她深呼吸一口气,环顾着这平静无波的河流“娘娘,日头越来越毒了,臣妾扶您你回去休息吧。
沈清词微微点头,钓鱼讲究心境,故而二人的宫人皆在稍远距离,眼下只有言墨搀扶着她。
然而当沈清词刚刚从黄花梨交椅上站起来,言墨却突然紧紧的抱住她。
沈清词只听到耳畔一声哽咽的对不起,紧接着浑身坠入一片冰凉的河水中。
冰凉的河水如同一柄利刃刺入她的腹部,一股异样的温热从腿间蔓延开来。
那是血。
是她的孩子。
一股绝望的悲伤蔓延开来,沈清词终于彻底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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