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知道的，许姨娘来给您‘请安’本就是不安好心，自然不能让她如意。
“乖孩子，往后想来正房直接来就好了，无需这般小心翼翼。
谭氏心中悲痛，是她太过忽略女儿，如今再想弥补也晚了。
杳杳已经长大了，三月后就要出阁，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为女儿置办一份嫁妆。
“杳杳，娘会给你最好的。
从正房出来后，姜舒窈就回了自己住的东厢，姜轩和则是去了寿华院给老太太请安。
平心而论，姜老太太和姜弘博对姜轩和都极为关爱，在姜轩和五岁左右的时候，老太太经常会让他宿在自己的寿华院，而姜弘博对他的疼爱更是不加掩饰。
从小到大，但凡穿的用的，或是遇上了什么稀奇玩意，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轩和，就连他现在住的临风院，里面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姜弘博亲自挑选。
但如果他们的关心没有掺杂其他的目的就好了。
不然等魏王对哥哥出手时，他也不会孤立无援，而姜家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落井下石，让他的处境更为艰难。
如今已是腊月，天气寒冷，姜舒窈身子又弱，甚少出澜曦院，偶尔姜轩和会来找她，送一些最近京城里时兴的东西，或是布料，或是首饰，或是糕点。
自从上一次见过谭氏后，姜舒窈之后也去过几次正房，都见到了母亲，虽然母亲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关心和温柔，可她总觉得母亲眉眼间有挥之不去的郁色。
她也试探地问过一次，可母亲什么都没说，姜舒窈也不再开口了。
离过年还有半月时，姜府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
姜舒窈也是想热闹热闹的，可她这几日往外跑的次数实在有些多，纵使穿的厚，仍旧不可避免的吹到了风，半夜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嗓子又干又痒，可身上疲软，没有一丝力气，只能尽力出声叫青蝉的名字。
“青蝉……
但今晚值夜的并不是青蝉，姜舒窈叫了几声后，进来的是一位名叫寻雁的丫鬟。
不多时，青蝉便急急赶过来，而后崔嬷嬷急急赶过来，姜舒窈本想嘱咐一句不要惊动哥哥，他明日还要上值，但说出的话细若蚊蝇，根本听不清。
她也并未坚持太久，很快意识就模糊了。
第二日醒来后，青蝉就告诉她，昨天夜里是哥哥为她找来的郎中。
姜舒窈有气无力，闻言心中虽然颇多感触，可青蝉端着药碗，黑褐色的药汁一勺接着一勺递到她面前，她实在说不出话。
唯有最后喝梨子水的时候才得空说了一句“辛苦兄长了。
青蝉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唇边沾上的药汁，小小年纪语气竟带上了几分语重心长，颇有几分姜轩和的感觉。
“姑娘，这几日就先不要出去了，如此便不用辛苦二公子，也不用辛苦自己了。
“我晓得。
只是这话姜舒窈怎么说怎么心虚。
晚上姜轩和来看她，给她送来了一盆金边瑞香，说是放在外间，能够带来祥瑞，改善运势。
姜舒窈把它放在外间靠着东墙的紫檀木嵌云石的小几上，伸出纤白如玉的手轻轻抚过它的金边玉叶，鼻尖是馥郁袭人的花香。
她记得，曾有人把金边瑞香和才子佳人的情爱扯上关系，如今她出阁在即，想必哥哥也是祝愿她日后能与徐博彦结金玉良缘。
可徐博彦并非她的良人啊。
因着母亲与淮安侯府的侯夫人有些交情，她和侯府的二公子徐博彦在五年前便定下了亲事，婚期就在四月，此番她回京，也有履行婚约的缘故。
以如今敬山伯府的情况，任谁都说她能得这门亲事，那是走了大运，高攀了。
可她与徐博彦素不相识，仅有的一次见面，还只是在一次宴会上遥遥看过一眼，那时身旁的姜含雪为她指了指。
“七妹妹，那便是与你定下婚约的徐二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
也怪她当时实在太羞涩了，都没反应过来为何连她都不认识的徐博彦，姜含雪会认识。
后来她入了魏王府，连府门都没出过几次，但凡出去都是陪同赵明旭一起，他甚至不允许她的眼神在除他以外的人身上停留太久，更别说是曾与她有过婚约的徐博彦了。
更何况，她的三位姐姐还未成亲，她又怎能越俎代庖，坏了礼制。
待休息几日后，姜舒窈的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过年的热闹终于有几分能与她相干了。
但既然是要过年了，自然越热闹越好。
这时青蝉正好进来，端着一碗汤药和糯米金丝枣羹，苦涩的药味和香糯的甜味一同飘进来，相互交织在一起，就像青蝉的表情一样。
“青蝉，这是怎么了？
“姑娘，院里那些小蹄子该好好整治了，方才我过来，又看到那个秋杏站在窗边偷听！
方才青蝉看到这一幕真是气恼极了，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了，这个秋杏仗着她父亲在姜弘博身边得脸，姑娘不会对她怎么样，自己又是被许姨娘送进来的，便对许姨娘言听计从，也不知从许姨娘那里拿了多少好处。
姜舒窈一只手拿过汤匙，另一只手拍了拍青蝉的手，安抚道“好了，青蝉莫气，过段时日就把她们都赶出去可好？
这自然好，可是……
“姑娘，为何现在不把她们赶出去，这样我们也能过个清净年。
她们离开了三年，谭氏以前虽然不管事，澜曦院大多数事情由许姨娘做主，可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许姨娘到底不敢太放肆，有崔嬷嬷在，这院中倒也相安无事。
可她们走的这三年里，许姨娘彻底做了这澜曦院的主，即便有姜轩和在，可他一不在澜曦院住，二则这毕竟是后宅之事，男子不好插手，如今她们再回来，这院中伺候的下人早就换了一波。
这些下人基本都是许姨娘从姜家的庄子上挑的家生子，和府中不少人都沾亲带故。
这其中有几个都已经被许姨娘收买，但终究只有三年，并未到心腹的地步，换是自然要换的，只是这样得罪人的事，当然不能经由她和母亲之手。
否则岂不是如了许姨娘的意。
将最后一口糯米羹喝完，姜舒窈用帕子擦了擦嘴，接着便和青蝉去了正房。
原本青蝉听到她要出去的事是极为反对的，可拗不过姜舒窈，便也只能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好在只是去正房，没有出澜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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