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献玉
两人还在这儿嘀嘀咕咕，那边一声“萧爱卿便穿透了御花园，侧目一看，是皇上脚步匆匆从殿中赶来了，身后白道远也跟着，抻着头若有若无瞪了一眼萧桓山。
臣子无不起身行礼，萧桓山也装看不见白道远的眼刀，忙笑着迎上去，也作势要跪“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哈哈，免礼免礼，都不用跪。穆君昊拍了拍萧桓山的盔甲，“朕刚才还在和白爱卿埋怨你常年待在边疆…爱卿辛苦了。
“哈哈哈，白丞相适合朝堂，而臣爱沙场，为陛下开拓疆土，是臣所愿，不可说辛苦。萧桓山摇头，满目忠诚。
“…好，好。穆君昊长叹一口气，欣慰地抬头，“但边疆条件艰苦，哪能让你一个王爷受这般磋磨。朕那几个儿子早就嚷嚷着要研习兵法，正巧爱卿今日回来，就顺便教教他们吧。
“陛下，这…
“这是你儿子吧？他将来是要接你的班的，正好，让他来重华殿陪读，你便在京都歇一年吧。穆君昊一抬眼，目光不轻不重在萧辰身上扫了两下，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意。
“…是，陛下。萧桓山也是老人精了，敏锐地捕捉到了穆君昊的意思，忙低头领旨。
说笑着礼乐声顿起，穆君昊也坐回了主位，太后被一众后妃簇拥着走了过来，她显然心情不错，乐呵呵开口“皇帝，你快看看你，后宫里都是什么花言巧语的妃嫔，把哀家哄得团团转呢。
“哈哈哈哈，母后分明就是很喜欢嘛。穆君昊也笑道。
宝贵妃扶着太后坐下，冲皇帝笑了笑，自己也走到皇帝左侧稍矮的椅子上坐下。皇后坐在皇帝右侧，看着也不生气，只是默默喝了口茶，对两人的眉来眼去视而不见。
白昭晚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见识到几个女人的斗智斗勇，忍不住兴奋地坐直身体。可没想到皇后硬生生忍住了，她又无聊地捧住脸长叹
“玉萝，玉萝啊，好无聊，你最近知道啥新鲜事吗？
“…小姐，这可是皇宫，我知道的街坊传闻，传进皇宫可是要砍头的，您行行好，回去的路上我给你讲，成吗？
白昭晚点点头，又忍不住问一旁的玉玲“玉玲，你能从这些大官脸上看出他们有啥病吗？
玉玲凑到白昭晚面前，语气还是轻轻软软的，却语出惊人“礼部尚书，面色蜡黄，头重脚轻，身体佝偻，纵欲过度，腰上的香囊花色轻浮，马车应该不是从家里来的。
“噗嗤。白昭晚顺着玉玲的目光看去，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玉玲还真是有本事，一般人可是看不出他是刚从青楼出来便来了皇宫的。
玉玲继续语出惊人“他夫人也不知怎么想的，留着这银枪蜡烛头……
“咳，咳咳，再来一个，再来一个。白昭晚呛了一下，忙转移话题。
“兵部孙大人，肝火旺盛，脾气不小，走起路来却一瘸一拐的。
“刚才他和爹爹打了个招呼说过，行军时从马上摔下来了。
“不像，摔马大部分伤的是腰和小腿，而他走路瘸拐时能看出他是想避免大腿用劲儿，而且还是大腿内侧，倒像是被人踹了…玉玲看到白昭晚探究的目光时一愣，语气也浮上了笑，“而他夫人面色潮红，表情偶尔露出对丈夫的愧疚和关切。
“所以他是…玉萝瞪大眼。
“孙大人的夫人误伤了。白昭晚赞赏地看了眼玉玲，“厉害呀玉玲。
玉玲的脸上飞快浮现一抹红“谢小姐夸奖。
谈笑间宴会开始，臣子纷纷开始献上贺礼。
孟萍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主，挑在众人都送完后，才把备好的礼物递给白晴烟，让她上去送。
白晴烟一袭红衣，衬得她肌肤胜雪，唇红齿白，少女初长成，衣衫下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让现场不少青年都看直了眼。
“都说白家二女儿晴烟才情皆备，闭月羞花，朕还以为是坊间传闻，现如今细看，还真是这样。穆君昊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抱着的是什么？
“回陛下，是臣女给太后娘娘准备的寿礼，白晴烟脸上浮起一抹羞红，颇为赏心悦目，她边呈上边解释，“太后娘娘见多识广，想必见多了那些庸俗的美玉宝珠，臣女就从贤灵山黄先生那里求来了一副您的画像，黄先生已做了法事，愿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白昭晚一愣，旋即轻轻笑了起来。
橘术了解的消息还真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因此白晴烟这马屁只能拍到蹄子上了。
她这话原本是没有什么大错的，可不巧的是，太后没有别的爱好，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收集美玉宝珠，这话看似在捧，却偏生踩了一脚太后。
太后原本眸子里的笑意淡了几分“你有心了。
白晴烟的笑容也是一僵，她当然察觉到了太后突然冷淡的情绪，但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能硬着头皮递上贺礼，欠了欠身子回到座位上了。
气氛一时半会有些僵持，白晴烟当然不能忍受这种氛围，更见不得白昭晚像个局外人一般看戏，便朝着她一笑，娇憨动人，似是丝毫察觉不到这奇怪的氛围
“姐姐，我听说你也给太后娘娘准备了贺礼，你怎么还不拿出来呀。
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能让皇帝听到。
穆君昊一挑眉“哦，昭晚也有东西要送？
太后往这儿看了一眼，原本冷下去的眸子又重新泛起笑意“你就是白家昭晚？
“昭晚参见太后娘娘，白昭晚站起身来，行了个大礼后，从玉玲那里接过一个盒子，一步步走向太后，“昭晚愚钝，只知温润如玉，君子如玉，这玉倒是表了昭晚对太后娘娘的景仰。
“什么愚钝，哀家听宝贵妃说了，温婉良善，你是个好的。太后原本没想着她能送多好的东西，虽后宫不干政，但她也是多少知道一点白家情况的。
可旋即她就盯着白昭晚手中的盒子失了神。
还未走近，众人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檀香味，精致木盒上的玉石把手就证明了这礼物的不凡。待白昭晚打开盒子后，不少地方都隐约传来了抽气声。
玉镯闪着温润的羊脂白光。
“呈上来，哀家…哀家看看。太后坐直了身子，待那镯子放在盒子里，真正放在自己面前时，她却不敢接过去了，犹豫了好久，她才下定决心拿了起来。
入手她便被这温凉内敛的触感刺激地微微闭了闭眼，她摩挲了好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好来，说罢便直接戴在了手上。
穆君昊见到哈哈大笑“你这妮子，可真会寻朕母后的心头好！这不，这就戴上了。
“太后娘娘喜欢，昭晚便开心。白昭晚捧着盒子，并未抬头，嘴角勾起一个笑来，她再次行了一个大礼，“民女愿太后娘娘如日之恒，如月之升。
臣子们忙不迭跟着说起祝福的话，太后被哄得哈哈大笑，命人搬来一个座椅，直接把正准备回位的她拉住，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白道远有些赞赏地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其余场上的人都彼此对了对眼神，心照不宣地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寿礼献上后，礼乐再次响起，白昭晚垂眸坐在太后身边，偶尔低头吃块糕点。太后见她虽有礼数，但行为举止并无拘谨，心中更喜欢了。
礼乐不知响了多久，白晴烟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白昭晚眸子始终没看向白家那边，只是自顾自吃着，还时不时帮太后添着果酿，直到台上这一曲结束，才耳朵一动，抬起眼来。
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来，在皇后耳畔说了点什么，皇后一改脸上的云淡风轻，面色瞬间铁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