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怔。
很快随着车身的倾斜，羽毛轻拂般地触碰，渐渐压实，陌云漪软软的唇瓣碾过砚祈安的薄唇。
砚祈安揽在纤软腰肢上的手，指尖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转瞬反客为主，捉住陌云漪软嫩的唇瓣，舌尖撬开发颤的贝齿，迫不及待地浅尝轻啄。
时间仿佛刹那静止，灼热急促的气息开始蔓延，口中的清甜让他欲罢不能。
直到车辙重重落地，惯性使然，怀中娇儿紧张的齿，磕破了他的下唇。
唇齿间慢慢涌上一股腥甜，却漫不过磨人的缱绻。
车外，人喝马鸣乱作一团。
车内，情丝旖旎烟诱撩人。
一声孩童的大哭，让陌云漪如梦初醒，按捺住狂跳的心，遽然侧过脸探手去推砚祈安。
砚祈安只感觉唇上一凉，温软不再，竟有些意犹未尽，大手紧紧箍着纤腰，固执地将她圈在怀里。
陌云漪被迫窝在他怀里低低喘息，清凌凌的杏目泛起潋滟波光，攀在砚祈安肩头的指尖，止不住地颤。
“相爷，刚才突然跑出一孩童，所以才勒马急停，请相爷恕罪。青霄发紧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砚祈安冷哼了一声，却未置一词。
青霄诧异地朝车轿内望了望，相爷竟然没罚他？
砚祈安弓起食指在唇上蹭了一下，斜睨着陌云漪，施施然道“郡主，打算怎么赔？
淡如水色的薄唇上染着殷红的血迹，在明暗交错的光影中，散发出野致的魅惑。
陌云漪抬眸望向砚祈安，雪腮晕着诱人的绯色，试探着将手里的酥糖饼，缓慢地递到砚祈安唇边，清软的声音残着些许的颤“要不把酥糖饼给你吃？
“不吃。砚祈安抱着陌云漪往后靠了靠，慵懒地倚在车壁上。
“那砚相……想怎么样？陌云漪睁水汽氤氲的眸子去看他，却看见漂亮的丹凤眼泛起妖冶的笑意，只是一眼便能让人面红耳赤。
砚祈安抬手勾起陌云漪下颌，嫩唇上沾着他的血，冰凉指尖抚上软嫩细滑的唇瓣，一点一点将那血珠晕开。
眼尾微微上挑，满意地瞧着比涂了口脂还要红润的樱唇，薄唇凑近陌云漪耳边，低声道“想吃更甜的……
陌云漪心兀地漏了一拍，莹白如玉的小脸，绯红如娇花初绽。
陌云漪羞赧地错开脸，害怕地往后移，可刚动一下，细软的腰肢立刻被砚祈安扣住。
稍稍一用力，娇软的小人儿就被勾到他面前，砚祈安摩挲着嫣红的唇瓣，漆黑的眸子墨染一般撩人，喉结微动，温热的气息不偏不倚地洒在陌云漪唇间“乖乖坐着，别乱动。
陌云漪无助地咬着唇，心尖的酥麻渐渐传到腿上，星眸泛着楚楚泪光，嚅声道“可是，我腿麻了……
砚祈安睥着陌云漪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忽然气笑了。
这种时候，她告诉他，腿麻了？？？
与此同时，青霄停好马车“相爷，到了。
似是惩罚，似是怜惜，砚祈安轻轻吻在陌云漪唇上，浅尝辄止地含住，又不情不愿地放开，舌抵唇角“改日找郡主讨回来，届时郡主可不要赖账。
陌云漪错愕地望着砚祈安，想不通，平白无故地她怎么就欠债了呢？
砚祈安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越过她的膝弯，在青霄略微震惊的注视下，将陌云漪打横抱下马车，下颌抵在柔软的发上，蹭了蹭。
“那个……我可以自己走。陌云漪不好意思地看着周围，拽了拽他的衣襟，轻声开口。
砚祈安低头去看她，清冷的嗓音染着一丝调侃“不麻了？
“嗯，不麻了。陌云漪急急点头。
砚祈安将陌云漪放下，拉着她的手，走到路边卖云吞的摊位前，转头问“云吞吃得惯吗？
却瞧见陌云漪小嘴塞得鼓鼓的，正着急吞咽手中剩下的半块酥糖饼。
砚祈安气笑了“当真这么喜欢吃这个？
陌云漪咽下最后一口酥糖饼，亮晶晶的眸子蒙上一层霜雾，声音低低地“娘亲还在时，每次上街都会给我买酥糖饼吃。
砚祈安瞳孔略微一震，抬手轻柔地抹掉陌云漪嘴角残留的饼渣，清冽的声音卷上一抹柔和“还想吃吗？
陌云漪摇摇头，藏起眸底的哀伤，扯出一个清甜的笑“下次若再来，砚相再请我吃，可好？
“好。砚祈安颔首，牵起陌云漪的手走向云吞摊子。
云吞摊主，是一对年近五十，长相淳朴的老夫妻，由于摊位离主街有些远，所以食客没那么多。
老夫妻怔怔地看了摊位前的陌云漪和砚祈安好一会儿，突然觉得简陋的小摊，蓬荜生辉。
娇俏的女郎，姣姣如花；
清冷的郎君，晏晏似月。
老翁拿下肩膀上搭着的白布巾，将本就干净的桌子、椅子，上下又擦了一遍“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两碗云吞。砚祈安坐在斑驳又细窄的木凳上。
“好嘞，二位客官慢坐。老婆子，煮两碗云吞。
铁锅中，热汽升腾，在寒凉的夜里，凝结成水汽，白色的雾气中逐渐传来云吞的香味。热锅翻滚，云吞上下涌动。
“云吞来喽，二位慢用。老翁和老妇分别端着几碗云吞，热情地招呼着。
陌云漪瞧见云吞上撒着些许香菜，淡淡凝眉，拾起竹筷，将其一一挑出。
略略抬眸，见砚祈安也在认真地挑着香菜。
漆眸望来，视线相对。
陌云漪弯弯眼睛，轻快地问“砚相，也不吃香菜？
“嗯。砚祈安瞥了一眼陌云漪挑到一边的香菜，薄唇轻据。
陌云漪舀起一只云吞，皮薄馅足，汤汁饱满，肉质鲜嫩，唇齿留香。
老妇人在一旁，用腰间的围裙擦擦手，布满风霜的脸上，携着些许期待，小心地问“姑娘，好吃吗？
“大娘的手艺真好，云吞很好吃。陌云漪用力点头，笑吟吟地看向老妇人。
能得到这般贵客的称赞，老妇人的脸上笑开了花。
老妇人拉着老翁，和陌云漪他们隔了一段距离，坐在灶炉旁，遥遥地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
砚祈安撩起眼皮，看向陌云漪，京中贵女们不屑一顾地路边粗食，却被她吃得津津有味。
啧，这小郡主是真好养活！
陌云漪吃掉所有云吞，又舀了口汤，好奇地随口问“没想到砚相也会吃街边的东西？
她以为那般尊贵的人，定是山珍海味，炊金馔玉的。
砚祈安挑挑眉，盛起一颗云吞，在勺里晃了晃“生食鸟兽之肉，与狗夺嘴之食，就什么都能吃得下了。
那种又腥又臭的滋味，他少时每每想起便会干呕，现在倒是麻木得没什么感觉了。
“吧嗒，陌云漪手中的汤匙滑落，敲在碗边，发出脆响。
这些都是他曾经历过的吗？
为何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月光皎洁，烛火明亮，溶在黑色眸子里，仿佛闪动着千种琉璃光芒。
偏偏没有一丝暖光！
陌云漪怔怔地望着砚祈安。
她吃得惯是因为洛川本就是贫瘠之地，再加上常年随父兄行军打仗，军营里的饭菜皆是果腹为主，很少有精致佳肴。但不管怎样，只要和父兄在一起，吃什么都是开心的。
可，他呢？
位高权重的他到底有怎样的过往？
而经历这一切时，是否也有亲人相伴？
莫名地，一滴泪悄然划过脸颊，留下一道曲折的痕迹。
砚祈安没料到陌云漪会有如此反应，皱了皱眉，隔着桌子，起身拭去白嫩脸颊上的泪珠。
双手撑在桌案两侧，薄唇勾着笑，俯身睇着陌云漪“郡主，这是在可怜我吗？
那笑凉薄而疏离，敛起了所有的风光霁月，就像被冰封的湖面，隔绝天地，也隔绝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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