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要,你不准死!」沈琼玥像疯了似的大喊大叫,还把我背了起来。
我还是被抢救过来了,沈琼玥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眼眶红肿,脸上都是疲惫。
我扭过头不再看她,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沈琼玥慢慢走上前,握住我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小菲,对不起…」
我松开了她的手,擦了擦眼泪,「你不是最想我死吗?又送我来医院干嘛?」
「不是这样的,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有事!这些年我恨你,折磨你,何尝不也是在折磨自己。」沈琼琼又哭了起来。
「说白了你就是自私而已,为自己找什么借口?」我强忍住泪水。
沈琼玥挽起袖子,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有被烫伤的疤痕,有几个像是最近弄的。
「这些年我每伤害你一次就会在自己身上划上几条,什么工具都用过,但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恨!直到看见你流这么多血…」沈琼玥捂住了脸。
原来我不是徐天昊的女儿。
那年沈琼玥和初恋约定好一起私奔,结果沈琼玥被爷爷奶奶发现怀孕,但不是徐天昊的。
可这一切只有沈琼玥自己知道,她被迫关在家里,直到我出生,沈琼玥又去找了初恋。
结果发现那个男人早已经结婚,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沈琼玥,还被骗了身上所有的积蓄。
沈琼玥心灰意冷,只能回到了徐天昊身边,但变得沉默寡言。
因为我和那男人长得太像,她把心里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我身上,这些年不停地折磨我,但又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同时也在不断折磨自己。
直到看见那把刀捅进我的心脏,沈琼玥才彻底绷不住了,她不希望我死。
我痛哭起来,原来沈琼玥心里是有我的,可这份爱太沉重,我承受不起,也不愿意承受。
「小菲,我知道你不会原谅妈妈,但我还是想尽我所能补偿你,弥补这些年犯的错。」沈琼玥又握住我的手。
「不需要!」我甩开她的手,「你们一家还是好好生活吧,有没有我都一样!」
沈琼玥拼命摇头,蹲在我的床边忏悔,可这一切有什么用呢?我马上就要死了。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想再听她说话。
沈琼玥一直坐在我旁边,徐天昊怎么劝她都不愿意回去休息。
直到徐涛走进来,把她强行带回了家,整个病房又只留下我一个人。
第二天,沈琼玥带来一个保温盒,笑着对我说,「小菲,这里面都是你爱吃的,快趁热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我瞥了一眼保温盒,又是玉米,我叹了一口气,让沈琼玥以后别给我做饭了。
「怎么了?小菲,你不喜欢吗?」沈琼玥脸上露出了焦急。「那我再重新给你做一份,告诉妈,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拦住沈琼玥,「玉米一直都是你儿子爱吃的,我不喜欢!」
「可你不是…」话还没说完,沈琼玥就蹲了下去,掩面而泣。
「对不起,小菲,你说得对,是我太自私,根本不配为人母,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沈琼玥又开始打自己。
我抓住她的手腕,「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让我忘记以前所有的痛苦吗?别费力气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沈琼玥不停地摇头,「小菲,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马上就走!」
「徐菲,你也太过分了吧!妈都这么难过了,每天睡不好吃不好,你还要她怎么样!」徐涛看见沈琼玥对我这么卑微的样子不禁恼怒。
沈琼玥拦住徐涛,「涛,别冲动,不关小菲的事,你快回去吧!」
徐涛甩开沈琼玥的手,用力推了我一下,指着我,「我告诉你,徐菲,你别以为住个院就当自己是大小姐了,赶紧收拾东西麻溜地滚回去!」
「你又是什么东西在这指责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受罪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理所当然地欺负我!」我瞪着徐涛。
徐涛不服气,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我看你是这几天好日子过惯了,该好好提醒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沈琼玥立马打了徐涛,厉声道,「我让你出去你没听见吗?」
徐涛不可思议地看着沈琼玥,随后把怒火发在我身上,「徐菲,真有你的,不知道给妈灌了什么迷魂汤,贱人,你赶紧去死吧!」
我捂着被打的脸,刚想说什么,发现鼻血流了出来。
沈琼玥急了,连忙拿纸给我擦,「小菲,你怎么了?流这么多血!」
徐涛看见我不停地流鼻血,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是我,怎么可能打一下就这样?」
我甩开沈琼玥的手,「不关你的事!」
等我再次想要拿纸时,却直接昏了过去。
我醒来后,身上插满了管子,沈琼玥在一旁哭红了眼睛。
「小菲,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扭过头,看着天花板,「告诉你有用吗?」
本来就是无解,说与不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沈琼玥紧紧地抱住我,「小菲,你放心,妈妈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你的!」
「别白费力气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给你添了一辈子麻烦,这次不想再给你找麻烦了!」我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水。
沈琼玥哭得更大声了,「不会的,小菲,你要好好活下去,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笑着笑着就大哭起来,心里犹如刀割,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希望沈琼玥能够快乐地活下去!
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的头发越掉越多,嘴里也时常咳出不少鲜血,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沈琼玥每天都来陪我,逗我开心,可我最终还是含着泪离开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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