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午夜的十字路口
你捡过钱吗？
我想，你应该捡过钱的。可是你知道有些钱是不能捡的吗？比如压在十字路口小石头下面的钱。因为那或许不是别人丢的钱，而是有人故意压在十字路口的。
作用有很多，我小时候听过老人讲的一个故事就是关于十字路口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老人们口耳相传着关于十字路口的事。根据老人讲夜里走路有讲究，一是不能轻易回头，特别是背后有人叫你名字。
二是夜里走路不能走左边，不能走路中间。因为左边那是阴人走的，老人讲阴间与阳间不同路，要是走了阴人路容易看到不好的事。
第三个就是不要捡十字路口的钱，特别是夜里过十字路口千万不要犹豫顾盼。因为你表示犹豫了有些东西会盯上你，老太太挑柿子专挑软的捏这个道理可不光适应于我们的这个世界，那个世界可能更懂得这个道理。
陈路出了大楼，回头看去大厦此时只剩下寂静与黑暗，就连看门大爷手里的灯光都看不见了。那幽幽暗暗的大门就像一个猛兽的巨口，似乎要吞噬一切胆敢走进它口中的生灵。
陈路呲了一下牙齿，转身急步朝着住所而去。
他住的地方并不远，距离上班地方也就一公里路。当初为了上班方便找住处可是费了些功夫。因为宁海市虽然人口不是很多，但是作为省会城市房价自然不低。虽然作为省会城市人均收入全国垫底，但是消费却贵的相当可以。
他作为一个刚步入社会没多久的打工仔也没多余的钱租环境好点的房子。自己活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再租个好点的房子怕是只能等风起来了张口朝北猛灌几口西北风了，那时怕是连屁都不敢轻易放，要是放了饿了咋整。果然是人生寂寞如雪啊，要想活着，还要活得不错何其难也！
陈路朝着住所走着，路过十字路口时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来了个狗吃屎的点故。还好年轻人反应快，再加上周围也没有人，摔倒了也没人愿意扶。经过腰部用力，猛的收住了身型。
“亲爹啊！好悬我的大跨，今晚是诸事不宜吗？这点子没谁了。陈路内心疯狂吐槽。作为新世纪的好青年，祖国的好花朵，这些年长在红旗下，受着祖国妈妈的培养。别的没学会，这手拿键盘能吐槽，还能做别人眼里的乖宝宝的本领陈路已经是炉火纯青。
待到他彻底稳住身型，花了三分钟内心吐完槽再回头看去，发现拌自己的凶手是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想来是自己没注意一脚踩上去的缘故。
“哎吆！一百块钱，这七舅姥爷的我是人品大爆发了？我说今晚点子咋这么背，敢情是在这等着我呢。我就说嘛！说着陈路弯腰捡起了石头旁的一百块钱。对于他来说十块钱以上那就是巨款，也不是贪财或者见钱眼开，实在是生活的苦就像是一个奴隶主每天拿着小皮鞭一下一下的抽着他。除了苦不堪言还有就是那眼角委屈的泪水了，至于是不是还有点小享受那就不知道了。
“这否极泰来果然是有道理的，古人诚不欺我。拿着这崭新的一百块钱陈路仔细看了看，这大半夜倒不怕别人瞧见，只是怀疑是不是冥币，君不知穷疯了看什么都像钱，把冥币看成真钱他陈路又不是没干过。
陈路农村出身，父母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农民，以前庄稼收成看老天爷眼色。旱一年涝一年的，一年到头总共收不了多少粮食。这几年好了一些，为了陈路上学父母只能外出打工，除了看尽了别人眼色跟谩骂外日子倒是好了起来。加上陈路毕业，家里省下了一笔不小的开支。去年自己家还新翻修了老房子，买了个拖拉机。
看着老屋子的土坯墙倒下陈路父母还有他爷爷眼神复杂。穷苦农民已经习惯了老房子下雨漏水，下雪怕倒塌。
突然一下子要盖好房子了还有些不适应。有些人苦哈哈了一辈子，双手粗糙的都是沟壑，多少年没有被风沙迷住的眼睛居然有了湿润。
或许是想起这些年的不容易，面朝黄土背朝天时心里没有动容。被人骂土包子时没有动容。
在公交车上被人嫌弃时也没有动容。可随着一声轰隆伴随老屋的倒塌，那颗心一揪，随后是释然。是啊，这前半辈子的回忆要止住了，几代人的记忆要让年轻人去继承，而他们做好年轻人的后盾就好。
陈路还记得当时爷爷眼神复杂，或许是眼前的老屋子勾起了老人诸般心事吧，谁知道呢？
看着这一百块钱陈路有些失神，有些回忆涌上了心头。
“唉╯﹏╰！陈路突然叹了一口气，心里可能有些回忆太重，只能随着这口叹息掩埋。
“呵呵…果然回忆是一本布满灰尘的书，不要轻易翻动，会迷了眼。陈路自嘲的呢喃道。
“多想无益，还是赶紧回家，明天还要继续薅资本家的羊毛。呢喃一声陈路顺势收起了那一百块钱。
正待他拔腿就要走时，抬头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火光盈盈。走近了就看到一个约莫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跪坐在火堆旁，右手拿着个木棍翻着火堆里的冥纸。火光映衬下老太太表情明灭不定。
走进了看时才发现老人身穿一身玄色布扣的衣服，三寸小脚上同样是黑色布鞋。一身打扮像是民国时期地主家妇人的样式，在此时此刻这个地方显的格格不入。陈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穿着的老太太了。上次见这么穿着的还是在他四五岁时见自己外婆这么穿。据说他外婆以前就是地主家的，那时要求妇人们裹小脚，以三寸金莲唯美。不得不说万恶的旧社会残害了多少妇女，畸形的审美下是对人性的践踏。
看着老人陈路不敢冒昧打扰，好奇心作祟下他也一时忘了回家。空气里弥漫着纸张燃烧的焦糊味道，还参杂有檀香味道。陈路突然嗅到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嗯！突然，他想起来了，这数字的味道就是那红稠的味道。
想到红稠陈路心里一紧，别又是那……
陈路拔腿准备走。“小娃娃，半夜不要乱走，赶紧回家去。突然就在陈路抬腿正欲走时老人说话了。
陈路心里一惊，随即讪讪笑道“奶奶，这么晚了您也赶紧回家吧！这地下那么凉，您家住哪呢要不我送您回去？虽然早被社会教育过，看多了老人倒地了讹了救人的人，但是陈路骨子里的善良还是不忍心看这老人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于是出声询问。
“唉……没事，老婆子我习惯了，没事的。你还是赶紧走吧！
“真没事吗？我住的近，要不还是送送您吧，这么晚了我有些不放心。略有犹豫陈路道。
“没事，没事！我还要待一会，你赶紧走吧，夜深了，以后可不敢太晚回家知道吗！？不然就像我那死去的儿子一样。唉……说着老人又叹了一口气。
陈路有心追问，但看老人说的坚定只好作罢，转身欲走。
“对了小娃娃，回去时听老婆子我的不要回头，谁叫你都不要回头，就当听不见知道吗？！还有，以后睡觉鞋尖不要朝着床头，记住了昂！就在陈路转身要走时身后传来老人带着凝重口气的叮嘱。
“哎！好…陈路不知老人为何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还是但脱口回复道。
摇了摇头甩去心里杂念陈路快步朝着住所而去。走的远了，陈路心里嘀估“这奶奶说的啥意思？他想回头看看，但想到老人的嘱咐又有些犹豫。
你们见过东北的傻狍子吗？傻狍子以好奇心而出名。据说以前有经验的老猎人猎杀傻狍子时都不用瞄准，只要对着天空放一枪。傻狍子受惊跑来，但是不消片刻傻狍子自己就会癫癫的跑回来看是啥情况。这才成就了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说法。而陈路的好奇心跟傻狍子有的一拼。
在行了差不多二三百米时陈路终于耐不住好奇心回头望去，依旧火堆的光隐隐绰绰，还能看到跪坐的老人，可不同的是那个老人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一身鲜红鲜红的衣服，看身影是个女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路的目光，那个身影缓缓的转过身体，看向了他。
陈路遍体生寒，他虽然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面目，但他感觉她在向自己笑，那种阴森的笑容。陈路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感觉脖子有些僵硬，眼睛干涩，腿有些发虚。
顾不得多余的念头，强撑着，陈路拔腿就跑。“这不是地下室二层看到的那个女人吗？该死的，问题是地下室二层根本不存在啊！一边狂奔，一边暗骂。看着越来越近的住处陈路焦急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路格外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