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法面对自己
正巧两人对视之际，此刻咖啡厅突然响起了庄心妍的《哎》
至少我承受比你要多吧
你却让我分不出真假
好吧，那就少一些对话
……
在庄心妍的几句歌词催动下，原本带着兴师问罪的愤怒情绪反问男人的侯婉怡，眼泪突然啪嗒啪嗒掉下来。
这是她认识许晓鑫时第一次听的一首歌，初识时躺在婉怡微信里的他十天半个月不说话，不似其他男人对她的朋友圈异常兴奋，时不时有色心不死的男人来聊骚。婉怡曾感慨，如果自己能够早点读懂了人性，也就不会对于这个对自己忽冷忽热的男人有这么大的兴趣，不就一张好看的脸吗？不就家里钱多吗？不就有工作能力吗？何况，这一切的一切，也许都只是网络另一端陌生男人描述的“意淫梦幻呢？到底是社会阅历太浅薄，从未有过半分疑心的婉怡，深信网络那头的男人很特别。
2月13日飞往北京的当晚，朋友圈多少不甘寂寞的男女各种预测第二天的秀恩爱或者大型事故现场。昵称为“很高兴遇见你的许晓鑫也不例外，用另一种诙谐的段子截图来表达对情人节的“酸醋味，依稀记得那条圈文据说2月13日是偷晴日，你们过你们的情人节，我过我的偷晴日。
“难道真的偷人去啦？婉怡吃完饭，躺床上拿起手机瞥了眼他的圈文，甚是搞笑，便点开他的头像，发了信息过去。
“是的。
就这样沉默了一个月的陌生人，因为婉怡少有的主动而聊了起来，虽然那个人话不多，可两人气氛变了，像友人又像暧昧对象。洗漱完吹头发时，见男人许久不回复，婉怡突然又好奇，“在干嘛？
“听歌。
“什么歌？
“哎。
婉怡对这个不咋爱说话的男人有点恼火，惜字如金就算了，还答非所问？怎么就“哎了？
拉倒，不聊了。
放下手机，婉怡继续一边吹头发一边刷剧，突然不知哪来的灵光一闪，她再次打开微信，前后阅读了下，难道《哎》是歌名？忍不住再问对方，“谁的？
“庄心妍。
单身了2年的婉怡因为工作缘故忙于全球奔波，已然许久没有听情歌或者追求潮流的细胞，第一次听说庄心妍这个歌手，但自尊心好强的她不好意思再问对方，只好默默打开虾米，搜索《哎》。
许多年后，婉怡不再生心疾，回过头才发现之所以情绪生了心疾，全因为缺失自我和自信，本来不懂就问可以解决的事儿，她却非要闷头独自解决，居然搜了《哎》还入了心，具体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如果庄心妍听说了她的故事，应该心疼还是感谢这个傻姑娘？
许是情字皆因自己心里所需而开启，所以一发不可收拾，婉怡听完了庄心妍所有的歌，还因为她发现庄心妍的几首歌都在这个男人的圈里出现过。
爱情一旦毁灭，所有的过往细枝末节都会被受伤的记忆回放，直到破碎了一个人向往美好爱情的梦才停止。既使一年过去，婉怡依旧还活在过往的情绪中，满满的自责与自虐，以至于失眠连连，面目全非。
民浩被对面这个女人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明明前一秒盛气凌人好似兴师问罪的厉害样子。
“那个，你，你没……没事吧？
婉怡看着对面男人慌乱的神情，想起了四年来自己一直对着照片里的男人对未来的爱情和婚姻有着无限的瞎想。
Oh~ 哎~
爱情总让人很渴望
又终究失败得荒凉
那多余的幻想
每次都让自己很苦很坏的收场
……
这一次，婉怡真的吃尽了感情的苦，可谓一败涂地。再也控制不住，泣不成声。看着这个女人不断流泪，鼻涕都快要流到唇边，他赶忙抽了几张纸递过去。
婉怡接过民浩递来的纸巾，擦拭收拾了一顿，才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情绪。
“对不起！略显尴尬，婉怡端起水杯，咕咚咕咚一口喝尽，咬了咬唇，才与许民浩正面对视。
“这首歌，你会唱吗？
“会。民浩本能回答，但却一脸茫然问，“不是，你……你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本来打算听这个女人告诉自己她和许晓鑫的故事，没想到她一会兴师问罪一会泪流满面，现在又问自己会不会唱这首歌？
“对，我是错乱了！虽然满腔的愤怒和委屈都是对许晓鑫的，可是她也曾爱了眼前男人的啊，“我想听什么，你不都会唱给我听吗？
那暗无天日三年，婉怡在许晓鑫面前就像斯德哥尔摩囚徒，根本没了自我，只有自虐，和他争吵到歇斯底里时，许晓鑫会骂人，甚至侮辱性的词语，比如神经病或者有病。
此刻民浩突然这么质疑自己，这让好不容易平复情绪的婉怡愤怒又痛苦，“你忘了吗？我想听什么歌你都唱给我听，我不想听的时候，你也强塞给我听，这些你都忘了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民浩看到这个女人哭着控诉自己，简直一头雾水。
“别装了，许晓鑫，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混蛋，混蛋，混蛋……婉怡一口气说了四五个混蛋，情绪难以自控，竟然把对面的男人脱口而出喊成了许晓鑫。
民浩错愕看着这个女人，她和许晓鑫到底发生了什么？眼里那么多的怨念和仇恨，他能感受到对面一股强大的情绪压力扑面而来。婉怡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这一次声音太大引来周围目光，尽管就餐人不算多，但这么被目光注视，让民浩感到非常不适应。
“那个……你能别哭了吗男人一边安抚一边递过纸巾，“你和晓鑫过去发生了什么？还有，我叫许民浩，不是许晓鑫，你这么对着我又骂又哭，别人看了以为我怎么你了。
婉怡这才意识到又情绪失控到失态，接过民浩再次递过来的纸巾盒，抽了一大把纸巾，捂着脸抽泣了起来，极力压低声音，控诉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知道刚才的失态不应该，可是病态中的自己，婉怡无法控制，尤其面面对这个照片里走出来的男人，她不禁又想起那三年里她对着照片里的男人投入情感的愚蠢和无知行为，更重要的是，许晓鑫在告知她他并非照片里的男人时，婉怡依然坚信许晓鑫在耍自己，认定照片里的男人就是许晓鑫。而坐在对面的许民浩，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维系她和许晓鑫情感的关键因素。
婉怡心里很清楚，一切都是因为难堪，无法接纳自己的无知造成如今的局面，健康状态不好，心理崩塌了三观。此刻，她捂着脸，与其说无法面对过往，不如说无法面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