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大年三十，旧厂街，筒子楼里。
今天高启强没有去杀鱼。
他昨天把鱼档停掉了，想好好过一个春节。
父母走后，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拉扯弟弟妹妹生活，为了多挣一点钱，从未休息过一天。
在一年生意最好的一天休息。
并不是此刻他有钱飘了，不想再吃苦。
只是他觉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是最大的毒鸡汤。
在他的体会中，吃苦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的事。
他不清楚那些德高望重的人为什么会将这句话作为励志的典范。
真实的是，苦吃多了，除了会养成逆来顺受的习惯，还可能过劳死。
他现在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吃苦呢？
昨天他就联系了弟弟妹妹，让他们今天早点回家过年。
高启兰上了大学后一直是住校的。
放假后，为了减轻哥哥的负担，她找了个家教的工作，图方便，跟老师申请，就近地住在了学校。
昨晚在接到了哥哥的电话后，今天早早地就回到了家。
刚进屋的她就被一阵阵的香味吸引了。
“好香！
“哥，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她扔下了书包，就跑到桌子前。
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
鸡、鸭、鱼、肉，虾……
“哇，大佬，你是吃完这顿就不活了吗！
这时高启强端着一大盘卤猪脚走了过来，溺爱地拍了拍妹妹的脑袋。
“快呸呸呸三下，大过年的，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高启兰吐了下小舌头，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勿怪，勿怪！
说着伸手就从哥哥端着的盘子里抓起了一块猪脚，大快朵颐起来。
“好吃，好吃……
高启强看着没有化妆面庞清瘦，身材有些单薄，正是爱美的年纪，却穿着普通，过年期间还在给人补课的妹妹，心疼得道。
“慢一点，别噎着，有好多的。
“大哥，你也吃一个。
高启兰，随手又拿起一块，向哥哥的嘴里塞去。
这时，筒子楼的房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梳着偏分，穿着格子夹克衫，戴着黑框眼镜略有些青涩腼腆神态，一看就是学霸的青年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用食指推了一下滑落的镜框后，故作生气地道
“大哥，小妹，你们竟然不等我，太不像话了。
高启强一手端着盘子，嘴里又被妹妹刚塞了一块卤猪脚，说不出话来。
只能挥着另一只手，带着尴尬的笑容往桌子那指。
高启兰此刻已经将嘴中的卤猪脚咽下，瞪了一眼高启盛道。
“谁叫你实习单位远，也不知道几点回来。
然后又兴高采烈得地汇报着道
“二哥，快看，大哥不要活了，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这时高启盛才看到平时吃饭的桌子上，摆满了菜。
走到近前惊讶道“大哥，你是把房卖了吧！
高启强终于将嘴中的卤猪脚咽了下去。
同时又拿起一块卤猪脚，直接塞到了高启盛嘴里。
“我说你们这俩孩子怎么回事，大过年的都不能说一些吉利的话吗？
“不是不活了，就是卖房子！
“咱们就不能吃一些好吃的嘛，吃点好的怎么了？
面对着高启强的反问，高启兰感慨得道。
“这简直是太奢侈了。
“咱三吃的最好吃的就是猪脚面吧，还是二哥吃面，我吃猪脚，你喝汤！
“是啊，就算过节，你顶多也就加条鱼，还是鱼档里卖不出去的死鱼！
“而且你今天也没有开档。
“到底是什么情况？
高启盛此刻也吃完了嘴里的卤猪脚，擦了擦嘴。
“这猪脚卤是真的比面好吃呀！
“二哥，下次猪脚面，我喝汤，你和大哥吃面和猪脚。
高启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高启强听得不由得有些心酸。
弟弟妹妹跟自己受了多少苦，那个世界，自己走错了路，还带得他们也遭受牵连。
一个殒命，一个孤苦无依。
想到着，他吸了一下鼻子，控制住即将掉下的眼泪。
心中发誓，这一生，不会让你们在跟着我冲杀与担惊受怕了。
有系统加持，奉公守法的好哥哥带你们飞。
不过他还是先要编一个中小奖的由头，把现在的情况圆过去，过个好年。
他并不想过早地将自己有100万的消息告诉弟弟妹妹。
想让他们循序渐进地接受。
他觉得有时候财运一下临头，过于张扬了，容易反受其噬。
这就是老人说的压不住财，引来无妄之灾的典故。
现实中有很多穷人乍富横祸加身的案例。
你们可能说这是迷信，不科学。
未必，这迷信如果换成科学的角度解释，那就是量子纠缠，福祸相依。
当然还有概率学。
看着哥哥犹犹豫豫故作神秘。
高启盛眼中闪着似乎洞察一切的神色，带着调笑的语调道。
“哥，你不会想和我俩说，中奖了吧！
“我……
高启强知道弟弟非常聪明，但没想到，竟然这么聪明。
自己想好的借口被抢了先，让他一下语诘。
“臭小子……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刚好打断了高启强的话头。
“你们是谁啊，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高启兰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
看着门外两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轻男人，抬着一台等离子电视机包装箱问道。
“请问这里是强哥的家吗？
其中一个看着年长一点的年轻人一脸笑意地道。
“强哥？
高启兰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高启强。
她印象中周围的邻居都叫他小强，市场附近的人都叫他阿强，有过分的直接叫他卖鱼佬。
所以她不知道是不是找的哥哥。
说话的正是唐小龙，他借着高启兰转身的瞬间看到了高启强站在里面。
连忙媚笑地喊道“强哥，我是小龙……
“啊，小龙啊，你们怎么来了？来进来……
高启强没想到他俩能过来。
被自己弟弟顶了一句，正尴尬的他，正好借这个机会就坡下驴。
见强哥发话，唐小龙笑容更甚。
对着正在目不转睛看着高启兰的弟弟喊道。
“小虎，小虎，搬好了，强哥喊咱俩进去了。
在哥哥连喊了两声后，唐小虎才回过神来，不情愿的调整了身形。
就在刚才高启兰把那扇门打开的那一刹那。
他仿佛看到了一道七彩霞光。
一个传说中的仙子，站在霞光的前面对着他笑盈盈地望过来……
对，就是仙子，凡人没有这么漂亮的了。
唐小虎觉得没有什么更好的词来形容高启兰的清纯美丽。
如同三月的春风，轻抚了他的面庞。
他的心彻底沦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