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盘子里的菜汤顺着秦耀的头流下来。
旁边围观的人都愣住了，没有想到我胆子这么大，敢把餐盘扣在秦耀头上。
笑话，真当姐那些韩国霸凌校园剧是白看的。
秦耀暴怒，顾不得身上油腻腻的污渍，抬手就向我打过来。
我刚准备躲开，秦耀的手就被人拦住。
「你敢动她，你试试？」
我震惊地看着面前拦住秦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长相甜美可爱的同桌。
顾瓷一个反手就把秦耀的手掰到他背后，秦耀疼得直吸凉气。
我问围观的一个女生，「顾瓷这么厉害的吗？」
那名女生眼神奇怪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吗？顾瓷跆拳道黑带，家里是开武馆的，学校里没人敢惹她。」
啊？！
我真的不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整日怕她被欺负天天还给她带吃的喝的。
看着被娃娃脸的顾瓷摁在地上求饶的秦耀，我突然想起来网上的一句话。
惹到她，你算是踢到钢板啦～
7
几个小时之后，妈妈再次来到老师办公室。
这次在她抬手的时候就快速地躲开了。
看出她还有想要动手的意图，班主任急忙挡在我前面。
「秦妈妈，秦耀一天在学校打了两次架，这事闹到校领导那说不定秦耀还得有处分呢。」
班主任试图转移话题，却不想妈妈听到这话一下子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
「我怎么生了个他这个玩意啊！」
「秦耀妈妈，你也别激动，以后我们也会多加关注秦耀…」
「秦盼！你说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要养你这种白眼狼！」
我就知道，她前一句骂的肯定是我。
毕竟她从小到大不管秦耀犯什么错，连一句都不舍得说他，那些秦耀犯的错，从来都是被归结到我身上。
这事我知道，办公室里的老师可不知道。
「这明明是她儿子的错，为什么要骂女儿啊？」
「还没看出来啊，她家重男轻女。听说姐姐今年的分数都可以上清华，却硬生生被送到这里陪弟弟再读一年高三。」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会有这样的妈。」
几个老师并没有因为当事人在场就降低自己的声音，他们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妈妈一直用弟弟比我小，我什么事都要处处让着他的理由实施他们的偏心。
现如今，那层借口的遮羞布被几个老师无情揭掉，让妈妈的脸上彻底挂不住了。
8
我刚生下来就被妈妈扔到了农村的姥姥家。
爸妈给我起名叫秦盼弟。
盼弟盼弟，名字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小时候姥姥总是把我抱在怀里，喊我可怜的盼盼宝贝。
爸妈很少到农村的姥姥家，就算回去也不会给我好脸色。
印象中，他们唯一一次给我笑脸是因为刚刚在医院拿到了 B 超单子。
妈妈指着那张单子上黑乎乎的人形告诉我，那是我的弟弟，秦家的独苗苗。
生下秦耀之后，本就不重要的我更是被他们抛到脑后。
姥姥靠着几亩地把我供上了初中，却因为过度劳累最终离开人世。
若不是姥姥葬礼上小姨提醒妈妈，怕是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个留在农村的女儿。
就这样我被他们接回去，转到了市里的初中。
回到家的我处处看着他们的眼色，揽下家里所有家务，却还是时不时受到秦耀的刁难。
9
「耀耀，你拿妈妈的包里钱了吗？」
「没。」秦耀从房间走出来，意有所指地看着正在拖地的我，「不会是这个农村人拿的吧。」
秦耀从在家里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管我叫农村人。
爸妈对此也不在意，只是宠溺地看着秦耀告诉我秦耀还小，让我不要计较。
妈妈停下翻包的动作，怀疑地看着我。「秦盼，钱是你拿的？」
「不…不是我。」我连忙慌乱地解释，生怕被他们怀疑，讨厌。
「妈，你看她那慌乱的样子，肯定是她拿的！我替你去找。」
我看着秦耀进到那间由杂物间改成的屋子里翻来翻去。
不一会，秦耀拿着一百块走出来，「妈！我就说是她拿的！」
那天，是我第一次挨巴掌。
「我就知道从小没人管教的野丫头，品行自然好不到哪去。」
她好像是会变脸一样，上一秒对着我凶神恶煞，下一秒对着秦耀温柔体贴。
「耀耀真棒，那这钱妈妈就奖励给耀耀了。」
我看到了，看到那张钱是秦耀从自己兜里掏出来的。
可，那又怎样。
没人会相信我，也没人会听我解释。
10
坐在老师办公室地上的妈妈听到几个老师的议论声，脸上明显挂不住了。
「什么重男轻女！你们懂什么？」
「秦盼比耀耀大，帮他辅导下功课有什么不对！将来耀耀有了出息，秦盼说不定还能因为耀耀攀上高枝嫁出去呢！」
「再说了，秦盼一个女孩子，学习再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嫁到别人家给人家生儿子！耀耀有本事，她才能在婆家抬起头，我这都是为她好！」
看着周围老师越来越鄙夷的眼神，妈妈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们要是给耀耀处分，我就立马让秦盼退学！秦盼可是你们学校这些年来唯一有能力考上清华的人，是给耀耀处分，还是丢掉一个清华的苗子，你们自己看着办！走，耀耀先跟妈回家！」
说完，她把秦耀带走，把我留在办公室里。
平日里几个喜欢我的带课老师和班主任都围过来关心我。
「秦盼，不要听你妈妈的。等你长大就会知道，知识永远是你的底气。」
「是啊，你这么优秀，就应该在自己喜欢的领域上发光发热！老师们都是这么希望的，不要因为其他任何人的原因，就放弃你自己。」
老师们用自己的经历鼓励和安慰我。
熟悉的系统奖励声再次响起，我想我确实应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
11
几个老师去说情，再加上如果有人能考上清华，学校的排名和生源都会更上一层。
学校领导最终还是没有给秦耀任何处分。
几个月很快过去，这几个月，秦耀没再来找过我的麻烦，无意间听别的同学说，秦耀如今和学校外面台球馆的人搭上了关系。
寒假如期而至。
英语成绩出来了，我在房间准备把之前用过的英语复习资料都收起来。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我接起来是秦耀。
「喂，把我屋里床头柜的套送到台球馆。」
我本想直接挂断电话，听到地址我改变了主意。
「好。」
送完东西已经很晚了，我又回到房间整理资料。
没几分钟，家里的门被「哐哐哐」地砸。
爸爸打开门，一群拿着棍子的人冲进家里。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
那些人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后，带头的人拿匕首指着爸妈，语气不善「秦耀呢！」
「我…我们不知道啊…」妈妈害怕得有些结巴。
「不知道？他泡我们老大的女人，还捅了我们老大几刀，这笔账总要算的吧。」
妈妈闻言险些晕过去，「那…耀耀呢？」
「是我在问你们他人呢！他捅完人就跑了，我们老大现在还在抢救，给你们一天时间把秦耀交出来，」为首的人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用匕首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不然，要你们好看！」
一群人离开后，妈妈直接瘫坐在地上。
「怎么办啊？对…给耀耀打电话…让他别回来在外面躲躲。」
电话拨出去被告知对方的手机已关机，妈妈不死心接连打了几个，还是一样的结果。
爸爸的脸色也很差，也还是安慰妈妈或许明天就可以联系上秦耀。
12
第二天下午，那群人又砸响了我家的门。
「怎么办，他们来了。」妈妈声音颤抖，无助地抓着爸爸的胳膊。
「报警吧。」
他俩听见我的话，同时转头看着我。
「死丫头，你是想害死你弟弟不成！报了警他这辈子就完了。」妈妈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朝我射过来。
「不报警的话，秦耀被他们找到，下场也不会有多好，我们三个也跑不了。」
「不能报警！」爸爸犹豫片刻打开了门。
「秦耀人呢。」为首的那个人坐在沙发上，双脚翘上茶几，把玩着昨日那把匕首。
「这位小哥，我和他妈昨天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打不通，也去了他常去的地方都不见人。」
爸爸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搓着手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耀耀泡了你们老大的女人，这样，这是耀耀的姐姐，你带走给你们老大，就说是我们替秦耀赔罪了。」
身边的妈妈听到爸爸的话，一把将我推了出去，接上爸爸的话。
「这丫头长得也好看，你看要不人你带走事就这么算了吧。」
那人拿匕首挑起我的下巴，端详半天后笑出了声。
「长得不错。」我能感觉到听见这话的这爸妈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秦耀捅死我们老大的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算了。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们一声，我已经报警了。」
「告诉秦耀，他要是识相，让他自己滚去警察局自首，不然只能等警察去抓他了。」
「至于这个女人，等警察结案咱们再说。」
那人把我推开，带着人洋洋洒洒离开了我家。
系统判定偏心程度为 80%，请查收奖励。
我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沉默的爸爸和嘴里一直嘟囔着「怎么办」的妈妈，冷笑一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我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数字。
「警察局吗，我要提供在逃嫌疑犯的线索……」
13
秦耀很快被警察抓住，而我也被带去警察局问话。
「那天你去了台球厅？」我面前的警察对我进行询问。
「嗯，秦耀让我给他送东西。」
「我们看过外面街道的监控，你在台球厅呆了很久才离开。」
「秦耀叫我过去给他送完东西之后，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我低下头扣着手，「我当时，一直躲在卫生间哭…台球厅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旁边记笔记的女警跟询问的男警耳语了几句，那个男警又接着问我。
「然后呢？你别害怕，我们这只是例行询问。」那个男警的语气明显温柔下来。
「我在卫生间哭完，就…就回家了。」
……
我在警局待了快一个小时，前十几分钟是被警察例行询问，后三十多分钟是我越说越委屈，最后忍不住在警察面前哭了起来。
那位女警姐姐安慰了我半个多小时，最后送我出来的时候，还告诉我如果有需要，就来找她。
回到家，爸妈都坐在沙发上，看到我回来第一次冲上来热情地迎接我。
「秦盼怎么样？警察说什么？」
我看着他们期盼的脸，「警察说杀人凶器上没有秦耀的指纹。」
这个是我哭着诉苦的时候在女警姐姐嘴里套出来的话。
爸妈听见凶器上没有秦耀的指纹，开心坏了。
妈妈想了想，「秦盼，你那天也去了台球馆？」
我点点头，「秦耀让我给他送……」
我话还没说完，妈妈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盼盼，你帮帮你弟弟，你去警察局你就说人是你杀的。」
我想甩开她的手回屋，却不想怎么也甩不开。
「你想让我去顶罪？你知不知道故意杀人是要判死刑的！」
我突然高起来的声音吓了他们二人一跳。
「可盼盼，老秦家就耀耀这一个男孩子，妈妈费了多少心才生了这么一个男孩！你帮帮弟弟好不好，帮帮他。」
「帮他！我还要怎么帮！自从我来这家哪件事我没有帮过他！为了让他考好，我就要放弃我的大学陪他再读一年，现在他杀了人，你们还要我去帮他顶罪？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连路边上的流浪猫狗都不如！」
「不是这样的！」妈妈流着泪看我，「盼盼，最后一次，再帮耀耀最后一次吧！以后妈妈绝对不再让你帮耀耀了。」
是啊，我去顶他的死罪，命都没了可不就是帮秦耀的最后一回。
「你们以为警察是傻子吗！」
我冷眼看着在我面前流泪的妈妈，用力地掰开她抓我胳膊的手。
甩开她的手回到屋里，系统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系统判定偏心程度为 100%，除往常的奖励外，系统额外奖励可以完成宿主的一个要求。
这是他们偏心得连系统都看不过去了吧，我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储存卡。
「那就帮我把这个悄悄放到那个女警姐姐的桌子上吧。」
14
那天，我把东西送到秦耀手里，秦耀为了讨好那个老大的女人，把我从头到脚地羞辱了一番。
台球厅的人只看见我哭着跑进卫生间，却不知道我从卫生间的窗户翻出去，从后门又溜回秦耀所在的包间。
那个台球厅经常做些不合法的买卖，所以除了大门口之外，里面没有一个监控。
我绕回去的时候，正巧看见那个老大气势汹汹来捉奸。
许是觉得丢人，他并没有带着小弟来。
我原本的计划是拍下二人偷情的视频，为了我之后的计划做准备，却没想到误打误撞拍到了秦耀抄起匕首刺人好几下的画面。
拿着这份宝贵视频，我又翻回卫生间，装作刚刚哭完的样子走出了台球厅。
我原本没打算把这个视频交出去，毕竟警方有人证总归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交视频反而往自己身上惹麻烦。
但爸妈要让我去顶罪的话改变了我的主意。
既然没有物证，但我就帮秦耀把这个死罪做实。
15
听说，警察已经把证据都移交给法院，只等法院宣判。
我刷着手机上的新闻，正不亦乐乎，房门却突然被打开。
「秦盼，我听耀耀说你有张银行卡里没有钱，快拿出来，我们要给耀耀请律师。」
「我没有钱。」
我想要关上门，却不敌两个人的力气。
他们在我屋里翻找，终于在书包里找到一张银行卡。
「我就知道你这死丫头自己藏钱了，不愿意拿出来不还是被我们找到。」
他们得意洋洋地拿走了我的银行卡还有我记密码的本子，准备去银行取钱。
没一会，进门的两个人没有出门时的洋洋得意。
「你是不是把钱藏到别的地方了！」
我平静地看着表情有些狰狞的妈妈，轻声提醒她，「你有时一个月连生活费都不想给我，我哪里有钱可以攒。你翻我房间还不如去翻翻秦耀的。」
二人听进去了我的话，去秦耀房间果真翻出秦耀的几万块钱。
拿着钱的二人大喜过望，立马出门去找律师。
我银行卡里的钱早就转到了别的地方，怎么会还留着让他们抢。
16
在上飞机的前五分钟，我刷到了秦耀被判死刑的消息推送。
照片上秦耀戴着手铐穿着囚服面如死灰，身后不远处就是这几天愁得头发都白了，哭得稀里哗啦的爸妈。
我从开学之后就备考雅思，申请出国留学。
飞机起飞，现在我将去迎接我光明的未来，而秦耀和爸妈，只有黑暗的死路。
闭上眼，我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感觉到身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我睁开眼。
顾瓷拿着两杯香槟，递给我一杯，「秦盼，不庆祝一下？」
杯子在空中碰响，顾瓷开心地抱着我。
「祝我和秦盼都有光明的未来！」
「嗯，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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