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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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的庆功宴，太子冷着脸一杯杯地喝起了酒。
满营帐的人噤若寒蝉，没一个人敢开口。
总管悄悄伏在我耳边问「太子是不是对宴席不满意？」
我摇摇头「心情不好。」
他看了看太子，又转头看看我「你和太子闹不合了？」
我一愣，忙说「没不合，从来都没合过，我和太子是纯纯的生意合作。」
总管挂上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什么生意合作？太子和谁做生意不行，为什么只你入了他的眼。」
「你想想为什么太子这次一定要带你来建邺。」
「那是，太子担心其他皇子会对你不利。冒着被圣上皇后训斥都要将你带着。」
「太子这次是来打仗，打仗带女子在身边是大忌，京城里因为这件事给太子泼了多少脏水。」
「还有你做的生意，如果不是太子扫清阻碍，就一个小小的六品小官的女儿，怎么可能做皇商。」
「咱大盛国，虽然不禁止女子做生意，可那毕竟也是不被喜的，都是太子包容，这么多年太子因为你被圣上训斥了多少回。」
……
回忆猝不及防地勾出来。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女子，我当然知道因为他我才能做成很多事。
是他对我无限的包容、容忍、支持，才有今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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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动和他喝了很多酒，他一杯，我一杯。
其实我本不属于他和林琯琯的世界。可我不小心闯了进来。
因为他改变了我原定的一生，让我有了金子，他给了我很多金子，我也赚了很多金子。
他没醉，可我醉的人事不知了。
那晚我哭得泪眼蒙眬，这是娘死后我的第一次大哭，我心里积压的所有委屈、难受都得到了出口。
他亲自扶着我，拂去我的泪，哑声道「苏雪雪，你对我动了真心吗？」
我已经醉成这个样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问的问题根本没办法回应。
不过大脑本能还是嗯了一声。
混黑的营帐中，烛光点点。
只有我和他，他的手一下下地轻抚在我的背上。
我听到他附耳对我道「苏雪雪，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不想委屈了你。」
「你别哭了。」
我哭得全身瘫软，靠着他，他的手扶在我的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他又说了一句「苏雪雪，我不会委屈你的，你就是我想要的人。」
「你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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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入眼是小桃「小姐，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昨晚太子很晚才走。」
我想起来了，脸一下子红了「没脸活了，这样别人怎么看我，如何面对他。」
死了算了，昨晚这场酒喝得什么都露底了。
我是不是得找个河跳。
可是我好不容易赚的金子，还没花呢。
我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小李子就跑来「可算醒了，太子等了三个时辰了」。
我为什么还要见他，我见他说什么，如何面对？
等我赶过去，他一身便服地坐着看书，看脸色似乎心情很好。
他的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我进来，他抬起头看着我，笑意更大了。
我刚要请安，他直接「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直接牵起我的手走出了大帐。
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扶我坐上马，自己也翻身上来。
啊？共骑一马！
不合规矩！
我要张嘴拒绝，他已一拍马飞出去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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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我停在一片花海里，亲自扶我下马。
「苏雪雪，经过昨晚，我想清楚了，我要娶你为妻，你就是我的女人，是唯一的女人。」
「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听到他的话，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最终张嘴「太子，你是不是还没醒酒。」
「昨晚的事，我喝多了，不是有意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只想和你合作生意，从未爱慕你。」
他听到我的话，脸色一点一点褪去了血色。
静，很静。
静的只有空气中的风声！
他脸上的怒意压不住，反而笑了「原来是我多虑了。」
说罢，他一个闪身打马走了。
33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林琯琯跑来了。
看到她，我更气了。
不过她不放过我「苏雪雪，你为什么不和太子在一起，他为了你已经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了。」
「你是感觉自己配不上他，迟迟不敢交付自己的真心。」
「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时，你们两个人眼睛里只有彼此，根本容不下别人。」
「你就别装作自己不动心了，你早都爱慕太子了。」
林琯琯看问题很透彻，话也一针见血。
林琯琯的话洞穿了我的内心，我害怕，我不相信男人，不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
娘当年相信过，可是日子过得并不好。
娘走前一直和我说，雪雪守住自己的心，才不会被伤害。
他为我做了很多，可是我是谁，我只会赚点钱，做点生意，看账本，我不会那些大家闺秀取悦男人的技艺，我更搞不定世家大族里的弯弯绕绕。
「能配得上他的是你，林琯琯。」
「你和他才是天作之合。」
可她听我说完哈哈大笑，她以前从没如此豪放笑过。
「不，我早已决定一辈子不嫁人，我要做大盛朝的女医官。」
「你知道的，世家大族的女孩自小规训为家族联姻，通过嫁人为家族繁衍增光。我从始龀就日日学习琴艺，诗词，歌舞，刺绣……」
「还有所有取悦男人的手段，站得好看，说得温柔，伺候……」
「我第一眼见到太子，我就想我的使命来了，我要做太子妃，王妃，还可能是皇后……」
「可是他没选我，他选了你。」
「我更加拼命提高自己的才艺，手都出血了也不放弃……」
「可是，听着你家院子里传来的喧闹声，我知道我败了。」
「比我更早认清的是我的父母，是林氏家族的长老们。」
「我没给家族争光，反而因没被选中给家族抹黑，我被押着送到外郊的院子，头上的鸟还能飞，而我活死人一个。」
「上吊，被路过行医的郎中救了。我跟着他学医，救人，学习生存本领，更见到了好多活得不一样的女子。」
「我以前就是个傀儡木偶，原来女人可以有不同的活法。
女人可以见天地，而不是那院子一方寸的天空；
女人可以看奔腾的大海，而不是只能围着一个人喜怒哀乐
女人可以入世。」
「我将全舆图献上，家族所有人都以我为光，天下更是盛传林氏有女琯琯宅心仁厚，医术了得，治病救人。」
「没有人可以操纵我的人生，没有人可以将我随意送来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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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和林琯琯成了另一个彼此，她走出了大门，而我要进入大门吗？
太子来了，没喝酒，不过眼袋乌青、精神萎靡。
上来就和我说了一堆「雪雪，大师给我卜卦，说我得到林琯琯就能得天下。」
「可我想了好多了，如果我的江山里没有你，我不会开心的，我想要的是你。」
「如果我的皇位，是靠一个女人得来的，那我区区七尺男儿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管它什么圣女，天定之女，我只喜欢你，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不是没想过林琯琯和你都得了，可是我不想看你不开心，更不想委屈了你。」
他重重地将我揽在怀里，颤音「苏雪雪，我知道你不敢面对我，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
「我来只是告诉你，我爱慕你，我想牵起你的手，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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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了，哭得哗啦「你何必如此，以你的权势想要什么得不到，你不过是一直纵容我，我都知道，我都明白，我只是害怕……」
「你太好了，你对我好不是真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可以遇到那么好的男人。」
「你放弃争皇位，那不是你的风格，更不是我的风格，你得争。」
「你争到了，我的生意就可以做得更大了，外邦我都安排人过去了。」
「你再努力下，那种算命的听听就完了。」
「我娘用几粒玉米粒就搞成了飞鸟绕梁的传说。」
「想当祥瑞很好搞的，你想我给你安排下。」
他身子一顿，更加紧紧地抱着我，生怕我下一秒就消失了。
我抽抽噎噎，终于愿意说出心里话「我喜欢你，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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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我拜见皇上和皇后，说要娶我为妻，一辈子只娶我一个。
他们是一半开心，一半忧愁。
开心的是这么多年太子终于娶妻了。
忧愁的是娶的是我，全京城都知道最不守规矩六品小官的女儿。
他们意思给我个侧妃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可是他不答应，许诺过会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怎么办？
他让我放心。
不久，我成了林琯琯的姐姐，林雪雪。
由林家送我出嫁，做我的娘家人。
兜兜转转林家还是攀上了大树。
这么想想大师似乎算得也有点道道。
林琯琯今日陪在我身边，为我送嫁。
她一脸笑意，笑出了眼泪，但最后她只是微叹一声「真好。」
「我和你都活成了自己想要的人生。」
门外喜娘的声音响起「吉时已到，新娘子该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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