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莫怀宁
凤城林家。
“少主，属下已调查清楚，那个女人现在正在穆家镇。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站在简洁而质朴的书房恭敬地说道。
“嗯。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林氏一族的少主林宣玉。
林宣玉其人，人如其名，生得是面如冠玉，其身姿挺拔如林中青竹，其音如山中清泉清润。人人见了都不由得赞叹一句好一个芝兰玉树的少年郎。
“之前让你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林宣玉放下手中棋子，从棋盘前离开。棋盘另一边却不见人 ，原来他竟是在与自己对弈。
“她现在已经回到了昆梧山。
竞已经回去了，看来他制造的困难还是不够大，让人这么快就回去了。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能不能顺利阻止。要是阻止不了，那么他的醒悟又有什么用呢？林宣玉轻蹙着眉头，静静地沉思着。
灰衣人见自家少主陷入了沉思，默默地退下了。
一缕冷风吹进，正打在了林宣玉身上，青色衣衫随之摇摆，但主人似乎没有在意。
一本书被林宣玉拿在了手里，封面看起来很普通，也没有写什么字，可若是翻开便会发现这其中大有玄机。
这是一本表面无奇的平常书籍，但它却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其中自然也包括林宣玉，那个林家最让人骄傲的少主，五大世家最出类拔萃意气风发的少年。
林宣玉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开了书的第一页，这本书的内容他其实已倒背如流，因为这书的作者就是他，也不能全然说是他自己写的，是他将自己前段时间的梦中所得写在了里面。
今日再将其翻开，不过是看看这即将要开始的故事。
这个早已注定的故事。
他不相信什么命由天定，他只相信人定胜天。
昆梧山醒世堂莫怀宁洞府。
谢清浅在拿到任务奖励后，便来到了这里。现在正准备进去。
她正好准备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暗沉沙哑的声音 “进来。
谢清浅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一个坐在轮椅的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壶酒，看那样子，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那人正是整个昆梧山都赫赫有名的笑面虎煞神莫怀宁，多少弟子的噩梦啊。
“前辈，你的声音怎么了？谢清浅看着眼前右眼处带着一条大约三厘米疤痕的男人，心想，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不正常，就好像在嗓子里卡了一口痰没吐出来似的。前辈他不会是酒喝多了，卡嗓子眼了吧。
“哦，受凉了看着谢清浅面无表情的大惊小怪，莫怀宁放下了酒壶。
受凉了还喝这么多酒，就不怕猝死吗？前辈，你已经是个几百岁的中年老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啊！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就罢了可不当着莫怀宁的面说，她怕被扔去焰落塔被一群人单挑。
说莫前辈是一个中老年人其实也不怎么准确，毕竟修仙之人嘛活久一点挺正常的。只是他确实是顶着看起来三十岁的人的脸，散着四五十岁人的气质，操着七老八十的心。然后每天披着一张笑容温和的脸整的人生不如死。
“那前辈你还是少喝点酒吧。自己说了他也不一定会听，可作为一个关爱老人的优秀青年她还是得关心一下。唉，以后不给他酿酒了。
莫怀宁看着眼前冷着一张面瘫脸的少女，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张着一张明艳的脸，可总是冷着一张脸，把她那师尊的高冷倒是学了个九成。可惜那天赋和她师尊年轻时比起来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且她还爱操着老妈子的心。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少女。
当初云衍将她带上山的时候，他是知道一点的，据说是个世家女，和云衍的二徒弟秦乐雪很是像，不过他没有过多的关注，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哪有心管这些替身不替身的。
后来这少女总是往醒世堂跑，领任务，然后顶着一身伤回来，伤好后，又往山下跑。也全然不在意自己变成什么样子。这模样不像是个世家里那些吃不得苦的嫡系。
于是他也就对她多了几分关注，会把一些任务交给她去做。再加上这姑娘有一身酿酒的好手艺，他不拿过来好好利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喜欢勤奋努力的人，有没有天赋在他这里是其次的，他醒世堂影部的弟子大多数都没有天赋，胜在有一颗拼了性命也要往上走的心。
“前辈你找我是有事交代给我去做吗？见莫怀宁屋里还有十几坛子酒，她知道此次找她应该不是让她酿酒，该是有别的要紧事。
莫怀宁隔空从屋内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木盒，将它递给了谢清浅。
“这是这次我去廊西办事遇见蔚霞仙子她托我带给你的东西。
谢清浅接过木盒，没有打开。这里装着的应该是她之前请三叔母帮忙寻找的固元草，这东西是她后面锻体所需要的。
“不打开来看看吗？莫怀宁眼神透露着好奇，这蔚霞仙子不远万里让他带的是什么。他想会不会又是新的酿酒方子，若是，他得想办法让谢清浅给他做新酒。
为了满足老年人的好奇心，她打开了盒子，固元草也不是什么稀奇物，只是这东西爱生永泽地界，所以她才托了三叔母帮她。
固元草？！这不是那些体修才喜欢用的东西吗？莫非他之前听说的传闻都是真的，谢清浅还真想走这条路啊！这条路可不太好走，这可要经过剥皮抽筋，碎骨重涅的，一般人身不会想走这条路的。
大部分都只是锻体来加强抗压能力，真正能做到碎骨重生的没有几个。哪怕是梵音门、菩提寺那些身强体壮通常都会炼体的佛修都没有几个能走到最后一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体修。
虽然谢清浅于剑修一途委实有些困难，可这修真界不只有剑修。她于剑道上没有天赋，不代表其他也不行。
“你…
谢清浅看出莫怀宁的疑问，“我只是想增强皮肉上的锻炼而已。没有想过抽筋、碎骨这些。以自己的这点修为，想要抽筋碎骨是不太可能的，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嗯。体修这条路太难，未必适合于你。这世间也不只有剑修、体修两种修行方法。我看法修就不错。莫怀宁自己就是法修，其实最初他也不是法修也而是剑修，只是后来在六百年前的与魔族的一战中毁了双腿。
那双腿虽还接在身上，却再也无法站起来，那时他就放弃了使剑，改为修法一道，最终也悟出了隔空取物一招。
“我的大致情况前辈应该也知道吧，不是我不想，我的丹田实在存不住灵气，我做了再多都好像是做的无用功。谢清浅并不避讳在莫怀宁面前提起自己的致命弱点。
其实莫怀宁也明白，这些年谢清浅修为一直无法长进不是因为天赋。而是她的身体无法保存灵气，即使她吸收了再多灵气，可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莫名其妙消失。她的身体就好像有一个无尽深渊在吞噬她的灵气。她最终能存住并化为己用竟不到十之二三。
谢清浅的脸上有些失落，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勤勤恳恳的修炼，别人在修炼她也修炼，别人休息了她依然在修炼，可结果就是不尽如人意。
“那你想好以后怎么做了吗？
于他而言，谢清浅虽不过是一个在他面前混了个脸熟的弟子。对于她修行之路的真正该指点该操心的应该是她的师尊。但看在谢清浅这些年为他酿了如此多佳酿，做事也干练沉稳的份上，他还是希望她能在修行之路上走的更远。这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期望。
谢清浅沉默地低下了头没有回答莫怀宁的问题，其实她也不知道，因为她修行也并不为成仙，她不想成仙，但她想要变强，她不愿意成为书里的恶毒女配，不想成为任人宰割的鱼，她只想摆脱被书写好的既定命运，做一个仗剑天涯的自由客。
她需要做的是，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先远离剧情。然后去四处游历，做一个行侠仗义的人。至于能走到哪一步，能走多远年走多久，她不清楚。修行之路漫漫长，说不定哪天在一场打架中她就没了。
看着沉默的谢清浅，莫怀宁没有继续追问。他想她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何必再问呢？
“这个是如意阁的灵药。暗沉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莫怀宁将一个白色小瓶扔给了谢清浅。“可以消痕生肌。
这是以前他从如意阁得的东西，他一个大老爷们用不着这种东西。不如把它给了谢清浅，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身上有太多疤痕想必她自己也不喜欢。
呃…谢清浅面无表情瞟了一眼莫怀宁脸上的疤，有点怀疑药的真实效果。要不就是莫前辈用了过期的药
莫怀宁没有错过谢清浅的动作，“怎么，不相信？
“这个药是不是过期了。谢清浅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要不然，前辈你脸上？
“你懂什么？这是男人的勋章，在修真界身上没有点勋章怎么算得上真男人！莫怀宁骄傲的说道，这道疤也是在六百年前那场大战留下的，是他荣誉的见证。
照前辈这样的说法，那她师尊是不是就不是一个真男人。她师尊他老人家身上就没有疤，但他诚然又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真男人。
不要问她怎么知道这些的，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因为她曾见过他老人家沐浴，她怎么会知道大白天的师尊恰好会在寒霜峰外面温泉里沐浴。
寒霜峰顶虽说四季都积雪，但春夏秋三季其实也不怎么冷，和昆梧山其他峰差不多。唯独冬天是冷的要命，温度是直线下降，而山顶的温泉的温度却截然相反，那温泉是冬暖夏凉，还有疗伤的效果。
师尊他在外面沐浴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不设结界，所以她就这么闯了进去。她本来是因为受了伤，想着去泡泡温泉，结果就遇见了师尊。再然后她就成了个悲剧，被关了半个月小黑屋。
“谢前辈赠药。谢清浅收下了小白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