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也不管其他人嫉妒的眼神,席瑟瑟穿着一身招摇的红衣,得逞的笑容明晃晃挂在脸上,一刻不停地朝宫门口走去,宣德帝每次谈完政事都要小憩一会儿,不用猜兄长肯定在哪里等着她。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张贵妃心里的石头才肯落地,浑身松软地跌坐在石凳上,嗑疼了也不说半句,看着那贵人道了一句晦气。
即便她再怎么不甘心,也动不得席瑟瑟分毫,先不说高总管都当做视而不见,就是刚才秦鸩的那番话,也得让她掂量掂量。
陛下提出要追封夏承王夫妇并非偶然,这么多年都未曾有过半点动静,莫非是这次席景南功劳甚高,还是因为近年来针对夏承王妃的流言太多,那小蹄子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
“娘娘,陛下还在养心殿等着伺候,奴才先告退了。
高总管没有半点要请太医的意思,跟张贵妃告了罪就跑路,眼里的不屑虽让人不喜,却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宣德帝身边的红人。
没有人在意御花园发生了什么,罪魁祸首席瑟瑟满面春风,秦鸩在后边不紧不慢跟着,青果跟在身后想开口,触及一道阴冷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当真是陛下找我?秦将军假传圣谕可不好哦!
女孩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回过头来目光灼灼盯着秦鸩,倒叫一个七尺男儿红了脸。
片刻,秦鸩别过脸去,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几声。
“郡主不必放在心上,王妃敢爱敢恨,乃是性情之人,旁人所言过耳便罢。
席瑟瑟闻言笑容微敛,眸光里的大方和释然,倒叫秦鸩觉着自己有些多余,好似她也不在意旁人如何评说夏承王夫妇,可若是不在意,又为何要出手惩治?
女孩轻哼一声,也不去接秦鸩的话,好似那种被宠坏的小姑娘,瞧见宫门口冗长的身影,霎时间像是一支离弦的箭。
“大哥,瑟瑟好想你。
见她毫无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如同八爪鱼一样往自己身上扑,席景南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少年,短短三个字透露出不可直视的威严“席涣笙。
他身旁的少年看起来有些稚嫩,广袍上绣着金线,手里的折扇一看就价值不菲,肩膀微耸地站在席景南身后,憋着嘴一脸委屈,这就是阜阳城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夏承王世子席涣笙。
大哥常年不在京城,瑟瑟基本都是跟在他身边混迹茶楼酒肆,平时跟他胡闹也就算了,大哥面前也肆意妄为,不过席涣笙也觉得万分委屈,大哥老觉得是他的错,整得自己能管住小妹一样。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席涣笙哪里敢说自己大哥的不是,只能上前把席瑟瑟扒拉下来,生怕丢人般地塞进了马车。
小姑娘进了马车也不闹腾,掀起帘子准备看自家二哥的热闹,倏地又想起来什么事,望向不远处送她过来的秦鸩。
“瑟瑟谢过秦将军。
秦鸩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见小姑娘就像耗子碰上猫,催促自家两位兄长赶紧上车,最后席涣笙都是被连拉带拽,半截身子还停留在马车外,席瑟瑟就赶紧叫赶车回府。
就这样被无视的男子差点吃了一口灰,反应过来后终是宠溺一笑,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性,也难怪宣德帝娇惯着。
可方才那句谢他?
谢他御花园出言为她解围,还是谢他宽慰的一番话,秦鸩觉得两个都有,倒不像旁人传得那般毫无教养。
没有了外人,席景南细细地打量起妹妹来,她今日的打扮可以说是格外讨喜,头上仅用红绳系出两个小揪揪,像极了年画娃娃。
随后在瞥到她手中的暖炉时,一张脸彻底阴沉下来,看向席涣笙的目光也越发凌厉,不由得拿起妹妹的手,用内力替她多暖暖。
知道自己少不了背锅的世子爷,马车上一句话也不敢说,看着妹妹的手一点点回暖,他的担忧才缓缓落了地,瑟瑟这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即便是炎炎夏日依旧手脚冰凉,请遍名医也是束手无策。
也不知是平素闹腾的席瑟瑟这次学乖了,还是有两个兄长在比较安心,在暖意洋洋中靠在席景南膝上睡着了,马车内两个男子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你先去书房等着。
席景南小心翼翼地将一团抱在怀里,回头给自家弟弟丢下这句话,就大刀阔步往王府里走去,跟在后面的男子瞬间石化。
大哥这精力太旺盛了吧,刚回京也不休整,逮着他考核功课,还不如带瑟瑟去听曲痛快,虽头疼不已却还是乖乖接受命运。
席景南将妹妹放在榻上,顺带把被子给掖好,吩咐青果在小厨房给她炖了燕窝,才匆忙往书房走去,这次回京是该变变风向了。
不到一刻钟,席涣笙就在书房等来了大哥,彼时他正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精致的点心一块一块往手上拿,换来席景南恨铁不成钢的白眼。
“没有外人,收起你这套纨绔子弟的模样。
闻言席涣笙嘿嘿一笑,折扇一挥从太师椅上起来,吊儿郎当的模样瞬间被矜贵取代,这个让满阜阳城权贵嗤之以鼻的世子,此刻足以让身边人黯淡无光。
“瑟瑟来年就该及笄,你出入风月场所莫要再带着她,也好好留意一下阜阳城里那些人品好的,不要求门当户对,只求瑟瑟不受牵连。
席景南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未必事事都能如愿。
“大哥,瑟瑟是破例上了皇家玉碟的,看陛下如今的态度,这门亲事恐怕轮不到咱们王府做主。
席涣笙所说并非没有道理,这也是席景南如今最担忧的,他常年征战在外,京城里的事情虽大局在握,可总有鞭长莫及的地方,瑟瑟的终身大事便是一桩,他不希望夏承王府的掌中宝被人当成棋子。
陛下现如今对瑟瑟宠爱有加,可往后到危及利益之时,瑟瑟只会成为招揽人心的工具,他的妹妹天真纯良,怎知晓这风平浪静背后的诡谲,还得早做筹谋才行。
“那就想办法,让陛下做不了这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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