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拿捏
天黑了,队里几户人家点起了煤油灯。
苏酥在几个妇女关心的眼神中走回家,她心里明白,做爸妈的不论做出什么事情,世人都可以体谅。儿女要是做出什么不孝的事情,千夫所指,遭世人唾弃。
她轻轻的推开木门,下一刻,苏酥听到了隔壁房间起床的动静,随着一声粗暴的拉门声,苏大石拿着一根木棍,以飞快的速度朝她奔来。
“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孝的玩意,竟然还敢往外面跑。
苏大石跑得有些踉跄,长年不干活,醉倒女人香,身体早就垮了。
苏酥轻飘飘的往旁边一躲,砰的一声,木棍砸在柴房上,震得苏大石往后退一步。
苏大石瞪着凶狠的双眼,“反了天了,你这个赔钱货还敢躲。在他心里,老婆儿女都是用来出气的,打不还口,骂不还嘴。想到苏酥今天这一系列的举动,再不收拾以后还得了。
苏大石动作凶狠的甩起棍子,这样子根本不像对待一个女儿的架势,像打仇人般,用尽全身力气,全然不管他这一棍下去,身体瘦弱的女儿能否承受住。
苏酥伸手挡住木棍,“爸,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她扯过苏大石手里的木棍,小声道“隔壁的赵阿姨和王叔叔好上了,我前几天还看见,王叔叔给赵阿姨的儿子买糖果吃。
苏大石这个人一生浑强不忌,表面上对老太太很孝顺,实际上,半点良心也没有。也是奇了,喜欢上隔壁石岩大队的赵寡妇,被赵寡妇哄得晕头转向,言听计从。赵寡妇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这件事情,苏大石隐藏得很好,没有任何人知道。
苏酥接收了原身上辈子的记忆才知道的,就是这段时间,赵寡妇和别人好了。苏大石是到最后才发现,提起刀准备去砍了那个男的,没想到被狠狠的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跑了回来。
苏大石疑惑的看着苏酥,随即心底升起愤怒,赵连珊这个骚-货,亏得他对她这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往她那里送,这个贱人。
苏大石带着愤怒出门了,苏酥悠闲的关上大门,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一小间破木房,摆了一张狭小的床,以她现在的个子,只能弯着腿睡。
到了下雨天还会漏水,冬天四处漏风,常年居住在这样的地方,还吃不饱。原身即使后面不被打死,也活不了多久。
木床上垫了一块破旧的床单,下面是厚厚的灯芯草,没有被子,几件破旧的衣裳叠在一起,就是她的被子。
苏酥正准备关上摇摇欲坠的房门,陈芬脸色难看的朝这边走了过来,语气不好道“你爸呢?
陈芬在房间里等了好久,也不见苏大石回来,那个白眼狼还挺抗揍,打那么久,还没消气。迟迟不见苏大石回来,她心慌慌的,知道苏大石的脾气,暗骂那些狐狸精,不要脸,喜欢勾引别人老公。
瞥见苏酥一脸冷漠,陈芬心里火气更大,她一个耳光照着苏酥的脸扇了下去,“白眼狼,白养这么大了,都不会关心你妈,看见你爸出去都不会留住,要你有何用?
陈芬说着,心思转了一圈,应该是这白眼狼替她爸打掩护,两个人合伙。
苏酥往后退了一步,躲过这一耳光,上辈子,原身不是没想过逃,而是陈芬一直在她耳边念叨“你已经嫁到别人家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离婚了,让我和你爸还有你弟弟的脸往哪里搁?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男人打老婆不是天经地义吗?我被你爸爸打了那么久,有一次还打的下不了床,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我不也是没离婚吗?
“你怎么这么娇气?挨一下打,怎么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一点都不争气,看看别人家的闺女,每次回娘家都买礼物,买衣服,就你,总是空着手回家。
那些带着嫌弃和不屑的话语,深深的刺痛了原身的心,这些人,都是凶手。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陈芬看见她躲,更生气了,伸手想来扯她的耳朵,“长本事了,还敢躲。
就是这样,原身有一次被陈芬扯得耳朵出血,别人说话小声点,她都听不到。
苏酥淡漠道“奶奶睡眠不好,一会把奶奶吵醒了,你今晚别想睡觉了。老太太睡眠很浅,被吵醒了,秉着一副我不睡,你们也休想睡。直接坐到院子里骂人,一直骂到天亮,她气消了为止。
陈芬恶狠狠的看着她,惧怕的看着老太太房间的方向,走之前瞪了她一眼。
苏酥关上门,陈芬在一大家子中就是个软包子,谁都能欺负。可偏偏是这样的人,比谁都恶毒,在原身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初春的天气,傍晚有些寒冷,苏酥被冻醒后,睡不着了,等到天麻麻亮,她就起来了。越睡越冷,还不如起来活动一下,让身体暖起来。
打开大门,不出她所料,苏大石鼻青脸肿的躺在家门口。隔壁石岩大队离他们这里还是有些远,这一去得两个小时,被打了回来时间刚好对得上。
“爸,你怎么了?爸,你千万不能死呀,你走了以后,我们怎么办?苏酥声音无比洪亮,使劲摇晃着苏大石。
苏大石有些怀疑这臭丫头是故意的,本来他没多疼,这臭丫头使劲晃着,晃的他更疼了,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胡说八道,你老子怎么可能死了,快扶我起来。
苏酥大力的一把把苏大石扯了起来,苏大石两眼冒金星,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陈芬听到动静就跑了出来,看到苏大石身伤痕,忍不住惊呼“当家的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们娘俩怎么办?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苏酥又把苏大石扯了起来,语气无辜,“爸,你太重了,我拉不动。她眼底清冷,眼神并无半点无辜,平静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