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亲府左郎将,左右卫所领亲府次官,正五品上。
乱棍打死一票赤县胥吏那不叫事儿,可得罪了有“虎臣之称的李光弼,那就是捅破天的大事!
这人不仅是两代国公后裔,枪法出神入化,更为监国忠王李亨的心腹亲将,还兼任“察事九大副司首之一,主抓京畿地面秩序,积威日重。
娇蛮贵女如王韫秀,也没有胆子在这颗帝国冉冉升起的耀眼将星面前趾高气扬;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自认为自己“朋友是被办事糊涂的“司仓曹冤枉的!
“父亲对李叔叔这么器重,李叔还不至于为了外人,跟我一个小辈儿计较吧?
“这是什么?
就在刁蛮贵女随口应付企图蒙混过关之际,李光弼忽然把手一扬,沉声喝问。
那高举过头顶的三尺宝剑,黄色剑穗,剑身花纹细凿,一面刻腾飞的蛟龙,一面镂展翅的凤凰,剑锷纹饰着北斗七星,以应天象。
“天子剑!
葛待赎和王韫秀站得最近,一眼看得清楚,齐齐失声!
“天子剑是皇上东巡洛阳前,御赐三皇子忠王李亨的“尚方宝剑,在京城拥有超然的位分,可以不受制于三省六部的权限;而且在军队中有先斩后奏、行使杀伐决断的特权。
张献诚张大了嘴,喃喃地道“确是‘天子剑’……怎么会是这样?!
另外两个更加上不了台面的张姓公子哥儿,顿时吓得肝胆欲裂,断指之痛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偌大一座长安城,谁敢对“天子剑不敬?!
李光弼行前一步,凛然道“见‘天子剑’,如朕亲临!还不接驾?
“臣女王韫秀,恭迎圣驾!第一个醒过神来的是王韫秀,结结实实两膝跪地。
“微臣葛待赎恭迎圣驾!
“微臣张献诚恭迎圣驾!
“……
“……
其他将种子弟见了,“噗通噗通噗通噗通争先恐后跪下,大气都不敢多喘半下。
“太原王氏,柳城葛家,幽州张阀,都是名门大族啊!
李光弼一一点指,口吻严厉“全部跪好了,好好反思下自己错在哪儿,让你们的手下亲随,跑着去府里把家长请过来,本将军手里的‘天子剑’,要跟他们聊聊该如何管教小辈!
说罢,李将军将宝剑“唰地插入青石地上,入石三分!
“影子转到正西方向为限,哪家逾时请不来家长,只有委屈哪家矜贵少爷小姐,跟我回‘察狱’喝杯茶了。
李光弼手指石板上的倾斜剑影,面沉似水,语气坚硬的不容置疑。
长安军民,即便不知自己亲爹是谁,都无不知“察狱!
“察事的“察狱,与“御史台的“台狱、“刑部的“刑狱,并称“三大狱,均是无异于阎罗殿、修罗场般的地狱存在。
王韫秀和张献诚,一个欲哭无泪,一个彷徨失措,顿时死的心都有了。
二人的父亲都远在边疆戍边,一位威震河西,一位雄踞辽东,皆不在京城。家里除了同辈的幼弟兄长,并无直系长辈在京,这可如何是好?
“快去寻老爷来捞我,切记别让老太爷知晓,惊动了老太爷,仔细扒了你的皮!
葛待赎气急败坏招来一名亲随,揪住脖领子,恶狠狠压低声音警告。
“你过来!
“还愣着干嘛?请我爹过来啊!
张献甫和张献恭也慌忙分派各自家丁奴仆,回府传话。其惊惶失态程度,仿佛“察狱有只看不见的无形魔爪,随时随地都可能把他们凌空攫走似的。
“武库距离诸家府邸都有相当不近的距离,这里跪在地上的年轻男女,随便死上一个,他们这些跟班仆从,都得被从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主子扒皮点天灯不可!
时间有限,奴才们这时候也顾不上僭越尊卑贵贱身份了,直接翻身上了各自小主子的宝马良驹,拍马就走。
一时之间,“汗血、“紫骝、“黄骠等神骏扬起四蹄,冲开围观人群,腾起一路烟尘,消失在长街尽头。
“恩兄,给你添麻烦了……
草鞋少年安静微蹲,“横刀刀尖在青石板画着乌龟,火星迸溅。
李光弼目不斜视,压低声音道“端午你送的甜‘角黍’,咱娘一口气吃了四五个,夸你这个养子有孝心,比亲儿子亲儿媳懂老太太口味,改天有空再送些去家里。
李猪儿轻笑“母上大人喜欢就好,忙过这几天便去探望恩母,顺便给恩嫂捎一些山西家乡‘蜜饯’尝尝鲜。
当年生有胡须的李夫人施以援手救李猪儿一命,少年便认李夫人为“恩母,视李光弼夫妇为“恩兄恩嫂,每年的三节两寿必携礼探视孝敬,俨如家人。
李光弼为人肃穆沈重不苟言笑,故意用讨要礼物为由,找借口逼使喜静不喜动,跟李府保持分寸边界感的李猪儿去家中,以慰籍母亲思念养子之情。
李光弼平静道“最好带个女朋友一起,老太太念叨要讨儿媳妇了。
“我说的是一种假如哈……
少年看看恩兄脸色“假如带个男朋友回家,咱老娘会不会抡起‘龙头拐’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