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嫁妆
下午。
从衙门出来，秦家村里正秦德，看着面前欣喜不已的母女仨，想起陈祖谟叮嘱过的话，冷下脸叮嘱，“秦氏，你乃合离别居的妇人，更要谨言慎行，以身作则……你要是敢破罐子破摔，干些不守妇道的事儿让我知道，我一定告官的。
秦氏赶紧点头，“德叔放心，侄女记下了。
陈小蔓凑过去笑嘻嘻地问，“里正爷爷，您刚才前边两句绕口的话，是别人教你说的吧？
秦德一不留神把稀拉拉的胡子拽下来好几根，疼得直呲牙，“你这丫头，我还没说你呢，快要嫁人了，以后老实在家跟你娘学织布绣花，少出来跟人胡说八道！
“哦——小蔓拉长音儿应了，“德爷爷，我娘合离了，那她嫁到陈家去时抬过去的嫁妆该拿回来吧？
秦正田也站住脚听着，秦德咳嗽一声，“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东西了，弄回来还能干什么？
不用小蔓，秦氏主动开口了，“我们院里就四面墙两条光板炕，不弄过来没法儿过日子。那些旧东西是不值钱，可要再买一套得不少钱的。我们娘仨过日子不容易，能省则省。
秦德皱皱眉，“这事儿你得跟陈家商量，他们同意了你再搬。
秦正田不干了，“陈家去京城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我姐都跟他合离了，为啥不能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
秦德瞪起眼睛，“你说为啥？陈家人不在，你们进去了搬东西，人回来说家里丢东西了，算谁的？能说的清吗？
陈小蔓拉住二舅，甜甜地笑着，“里正爷爷讲得有道理。二舅，回去后你就给陈家写封信说咱们要搬东西，让他们派个人回来看着。
秦德翻了个白眼，人家是状元，忙得不得了，哪有空回来看着你搬几件破东西！
“不过陈状元是大忙人，也不可能回来，可陈家跟我娘合离只给了三十两银，现在也花光了，我们娘仨也不能直接睡在土炕上喂蚊子，这样吧！陈小蔓一拍手，“里正爷爷，我回去找陈家的族长老爷爷，让他当见证人，我们拿着嫁妆单子一样样地往外抬东西总成了吧？
这倒是个办法，可是，“陈家锁着门呢，没钥匙怎么搬？
秦氏立刻开口，“钥匙我有，还没来得及交回去，搬完我就交给陈家族长。
陈祖谟走前交代了，要好好“对待她们母子仨，不能让她们出事，也不能让她们惹事，真是难办啊。秦德又叹了半天气，“陈四伯要是同意当见证人，就成。
陈小蔓拉着母亲和妹妹在城里买了锅碗和米面，由二舅挑着回到家，锅安在西边小茅屋的灶台上，又烧香请了灶神，算是安灶落户。
趁着俩外甥女今晚收拾东西，秦正田从兜里掏出二两碎银子递给秦氏，“姐，这你拿着应急。
秦氏赶忙摆手，“不用，我还有些，够过日子的。
秦正田直接放在灶台上，“姐放心拿着，这是我这几年攒的私房钱，没人知道。姐别拿我当外人，在娘肚子里时咱俩就在一块了，你手里能攒下几个钱我能不知道！
秦正田是秦氏的双胞胎弟弟，只比她小了不到半个时辰，从小俩人就亲近。秦氏心虚地低头，这次二弟猜错了，她真的很有钱，可小蔓不让她说，好难受怎么办……
……
走到屋门口的小蔓又折了回去，等二舅走了才进来跟秦氏说，“娘，我去趟族长爷爷家。
秦氏担忧地看着女儿，“还是别去了，他怎么可能帮咱这个忙。
陈小蔓胸有成竹地道，“娘放心，这忙他一定帮！
秦氏在家等着，甚至连女儿失望回来怎么安慰她都想好，没想开粥还没熬好，小蔓就笑着回来了，“成了，明早辰时搬东西，族长爷爷还把他家牛车给咱们用，让咱们拉东西。
秦氏张大嘴巴，“你跟族长说了啥？
陈小蔓得意一笑，“就把咱们去京城的见闻尤其是陈祖谟游街被郡主相中的事儿讲了讲，他就乐呵呵地同意啦。
秦氏低下头，陈四爷平时端着四平八稳的架子，满口的家国大义，没想遇到事情，也是这么凉薄。
陈小蔓蹲在娘亲身边，开解她道，“陈家族长自然是为陈家打算，一点没错。咱只要拿回咱们的东西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本以为躺在芦苇编的破炕席上会睡不着，但母女仨却都睡得安安稳稳。小院内的大梧桐树上，蹲了半夜的黑影见屋内之人平安无事，纵身离去。
与此同时，吃饱喝足的大黄赶回来，怒得围着梧桐树呜呜几声，才守着门口躺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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