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秦凤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有哪个会听不出来呢,她口中所说的欺负秦母和秦明月的恶人就是云安歌。
而且她还悄悄的给那几个平日里惯会巴结讨好她的堂妹使眼色,所以不等她说完,那几个堂妹立马争先恐后地附和。
“是啊是啊,令年哥,你不在家的这些年,俺大娘和明月可被人欺负死了,我时常看到明月被人骂过后躲在墙角偷偷地哭。
“令年哥,俺大娘和明月姐不仅要受气,还吃不饱穿不暖…
“令年哥,你可不要被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黑心资本家大小姐给骗了…
在秦凤开口把矛头对向云安歌时,在场的人除了云安歌和秦令年外都理所当然的认为,秦令年知道云安歌的恶毒嘴脸后肯定要雷霆大怒,即便不会狠狠揍云安歌一顿,也势必要把她扫地出门的。
有几个家族中有待嫁女的村民,还在心里盘算等秦令年前脚把云安歌赶走,他们后脚就去说媒。
像秦令年这么好的条件,别说二婚,就是三婚照样有黄花大闺女争着要嫁给他。
瞧瞧云安歌这三年过的日子,一天地都没下过,却能吃好的穿好的,可不就是秦令年在供养她。
秦令年的脸色由始至终都幽沉严肃,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但这些看热闹的人便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已经怒到了极点,只是在咬牙忍着火气没发作。
可是见云安歌竟然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恐慌,有不少人绷不住了,小声嘲讽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可这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哪里会知道,秦令年早就看透了云安歌的“真面目,而云安歌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两个人一早就握手言和了。
虽然这些人批判的也是事实,云安歌也无力狡辩,但她不打算再沉默了,抬起头,嘴角勾着抹淡淡的讥笑,逐一打量了这一张张虚伪的嘴脸…
即便她没经历过小说里原主被活活踹死的情形,但看到这些人的嘴脸也能想象出来那样的情形该有多惨烈!
这些人,一个个的站在道德至高点打着正义的幌子大有把人置之死地而后快的狂欢,可他们扪心自问,她云安歌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他们之所以如此仇恨她,不过是在摇尾乞怜的去讨好秦凤,要拿她当祭品罢了。
不过,这一世,这些人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
挺了挺背脊,她没再理会这些丑陋的嘴脸,更无心去理会频频朝她使眼色的栾英杰,缓了缓情绪,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秦凤上上下下地打量。
秦凤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子,穿着红色呢绒荷叶领掐腰长裙,脚上踩着双黑皮鞋。
她个子虽然不高,五官也不是小说女主里那种倾国倾城的姿色,不过也算得上秀气,皮肤和村里姑娘比起来也是一等一的白皙,穿着这么洋气时尚的裙子,还描了眉擦了红嘴唇,倒也洗去了身上一大半的土气,光彩照人。
云安歌灼灼的眼神,看得秦凤很是不自在,没好气地怒瞪着她,大声吼道“云安歌,你盯着我看什么看?我刚才哪里说错了吗?你敢做就要敢当…
“你这裙子真好看!云安歌突然打断秦凤的话,尽管她的眼神灼热,但语气里却没有半分羡慕,更没有一丝谄媚,就是在没有感情地发表自己对裙子的看法。
虽然云安歌夸的是裙子好看,但秦凤却很受用,还不要脸地认为四舍五入也就等于云安歌在夸她自己好看。
就算她厌恶云安歌,但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漂亮。
漂亮得,让她嫉妒。
如今被这个她深深嫉妒的女人夸赞,她不由得抬高下巴,一脸兴奋傲气地炫耀“是英杰送的,他让他母亲在沪市的华侨商店买的…
“啊…云安歌突然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像是恍然大悟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打断秦凤的话,“哎哟,我想起来了…我说呢,这件裙子怎么这样眼熟…
说着,云安歌意味深长地看向频频给她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的栾英杰,眼底闪着狡黠又嘲讽的笑。
“栾英杰同志,这件裙子不是我们下乡的前一天,你让我陪你去华侨商店买的,原来你没送给你的女朋友珍妮啊?当时你为了给珍妮一个生日惊喜,特意让我去打探她的喜好…啪!
踩着云安歌的尾音,传来了一声脆亮的巴掌声,惊到了所有人。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暗中掀起狂风骤雨的云安歌都没有猜到,秦凤会当众赏给栾英杰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巴掌,把一脸懵逼的栾英杰打得越发懵逼了!
“栾英杰,你这个王八犊子,你竟然骗我…
“云安歌,你胡说什么?!栾英杰一手捂着辣痛的左脸,一手急急地捉住秦凤又要甩过来的巴掌,把所有的怒气都洒到云安歌身上,“我哪里有女朋友,这裙子明明是你的…
口不择言之下说出了事实,栾英杰没被打的右脸也腾地一下通红,羞愤又尴尬。
顿了顿,他及时反应过来,不要脸地强行辩解“当初,可是你让我送给凤儿的…你说一直把我当成亲哥哥,那凤儿就是你的嫂子,你这个当妹妹的应该送给嫂子送见面礼…
呸!
不要脸的狗渣男!
云安歌想吐栾英杰一脸唾沫,但她不想在秦令年面前这般泼妇。
她冷笑两声,尽是鄙夷地说“好!栾英杰既然你承认衣服是我的,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没错,这件裙子是我云安歌的…
不仅这件红色呢绒裙子是我的,就连秦凤夏天穿的那两条粉色和鹅黄色的连衣裙也是我的,那你全部还给我。当然了,别人穿过的衣服我是不会要的,那你就给我钱…
不等云安歌把话说完,笔直地站在她身侧一直缄默不语的男人竟然突然开了口,“这些衣服都是我买的布料,找军属院的一位嫂子给安歌做的,手工费就算了,把布料钱给了就行。
说完,秦令年偏头,给正在注视他的云安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小丫头到底是年纪小涉世不深啊,聪明伶俐,但心思还是不够缜密。
她可知道,如果被人知道这衣服是她从沪市带过来的,万一被有心人揪着不放,自是有大文章可做的。
况且她当时还是被人拿“身份来逼着下乡的,而她在村里也因为“身份遭受了巨大的欺负。
要是被人知晓她带来了资本家大小姐的腐败物,那她可是要被扒了三层皮的。
正如秦令年的评价一样,云安歌是聪明的,但心思还不够缜密,好在她立即就认识到自己的疏忽,也明白了秦令年的意思,更知晓他是在保护她。
她并不意外,秦令年会保护她。
但她也深知,他之所以要保护她,不是因为怕她牵连他,只是单纯的想保护她。
她的眼光,果然比原主好十万八千里。
那个恋爱脑的大傻帽,当真是被栾英杰这个大渣狗给糊了两眼狗屎,才没发现秦令年的好。
云安歌嘴角扬了扬,递给秦令年一个感激的笑,旋即眨巴眨巴着浓密的睫毛,低垂着脑袋委屈又懊恼地解释…
“…令年…哥哥,对不起…我当时脑子生锈了,就相信了栾英杰的话…他为了把代课老师的工作转成正式的,要送些珍贵的礼物去讨好秦凤,便说花钱从我手里买这些衣服…
我和栾英杰都是从沪市来的,正如他所说,我家和他家还有点交情,俩人就像亲兄妹一样,见他求我帮忙,我心软便把衣服卖给他了,可是,我没想到他一直托着不给我钱…
“你们说谎…栾英杰像炸毛的大公鸡,见云安歌和秦令年一唱一和戏耍自己,而且他们“夫妻感情突然间变得如此好,他既气恼又震惊,“这衣服是云安歌从沪市…
秦令年眸色微眯,冷冷地打断栾英杰的话,“栾同志,需要我开个证明给你吗?!
栾英杰被秦令年身上的威严给震慑到了,突然就像乌龟一样自动把头缩回了壳里,暗暗咬着后牙槽不再说话,也不敢直视秦令年,只敢斜眼怒视云安歌。
虽然他能笃定这衣服是云安歌从沪市带过来的,可饶是他和云安歌关系再好,也不能够清楚地知道她都带了哪些衣服。
如果他坚持说自己清楚的话,那岂不是坐实了他和云安歌关系过于亲密了,秦凤本来就怀疑他和云安歌的关系,所以他不能咬死衣服是云安歌从沪市带过来的。
况且他也不想得罪秦令年!
即便这个大老粗是个泥腿子,但有那身特殊的衣服披在身上,他就能死死地压他一头。
要是得罪了秦令年,只需要他说一句话的事,他怕是就没好果子吃了。
而且衣服是今年夏天和冬天才送给秦凤的,到底是沪市带来的,还是秦令年从部队寄回来的,这个也不好说啊。
只是,云安歌怎么突然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他掌控了?
这个脑子傻得不透气的蠢货,难道是被秦令年许下的荣华富贵给忽悠傻了,要抛弃他,去和秦令年过富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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