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昨晚并不是她第一次梦见苏眠。
第一次是在大三的时候。
过了这么久,她已经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样的梦境。
只记得那个早上醒来时的怅然若失。
那天早上,她起来,最后再检查了一遍行李。
作为交换生,她要去欧洲交流学习一年。
最后检查行李的时候,发现前几天别系同学放在她这里保管的珍珠耳环,因为太忙忘了还。
她赶紧打电话问人在哪。
白菲菲在那头压低声音“我在多功能报告厅,你不是要赶飞机吗,可以先放我宿舍。
听背景音,应该是有什么讲座交流会之类的。
白菲菲是学生会干部,在那帮忙很正常。
谢昝看看时间,还早,便说“没事,我过去吧,也不远。
报告厅大门紧闭,谢昝有点不好意思进去打扰。
刚好有个同学准备进去,她才跟着闪身进去。
白菲菲还在后台,谢昝给她发了信息,她说一会就出来。
谢昝无聊地看着台上的人演讲,主题是几所高校计算机之类的交流,谢昝一个医学生听不太懂。
讲台上的发言人下去以后,主持人上台“感谢廖辉同学的精彩发言,下面有请华大的苏眠同学作发言,大家鼓掌欢迎。
主持人话音落下,前排左侧一个人站了起来,身量很高,姿态挺拔,头顶的射灯打在他身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谢昝视线扫过去,心跳漏了一拍后疯狂跳动,周遭的一切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寂静无声,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直直地看着苏眠从容地走到台上,苏眠演讲时目光扫过台下观众。
谢昝甚至能听到一些抽气声。
坐在最后面的两女生悄悄咬耳朵“没想到这么帅啊!
隔这么远,人又这么多,她不确定苏眠能不能看到她。
台上苏眠语速有点快,时不时看向她这边。
流程很快来到跟台下人互动,台下前排一个窈窕身影站了起来。
声音很清脆悦耳,也很熟悉,还能看见完美的侧脸线条。
是章云清。
苏眠的青梅竹马。
谢昝血马上凉了下来,有种自作多情的羞耻感。
这时白菲菲终于忙完出来,谢昝把东西还了她就匆匆离开。
港城的秋季跟夏天没什么区别,依旧闷热闷热的,谢昝拼命拿手扇风,觉得效果仅次于无。
她回宿舍拿起行李,走出校门要上车时跟同学告别,再回头看了一眼校园里最高的报告厅,默默说了句再见。
也不知是有缘还是无缘,怎么仅有的两次梦见,都会再见到他本人呢?
谢昝想到刚刚的情形就难堪,人家苏眠和章云清伉俪情深,她却在相亲,还被人听了去。
她想吐血,恨不得穿越回去重来。
耳边是各种轰炸的特效声,谢昝心脏被震得很不舒服,一抽一抽的。
她跟杨乐薇说了一声上洗手间,就出去了。
谢昝坐在电影院外面的椅子上,今天是周末,秋高气爽,很多家长带着小孩出来玩,吱吱喳喳的,很热闹。
她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在搜索软件打下“苏眠三个字。
这是她高中毕业后第一次主动探寻苏眠的消息。
没等她反应过来,5G的网速已经把内容全给搜出来了。
第一个就是有他证件照的百科词条。
证件照也很帅。
苏眠,华大计算机学院副教授,里面有他的求学经历。
葱白的手指划过屏幕,这么多年的求学生涯,他们甚至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同一个洲,中间隔着浩瀚的大西洋。
底下是要划拉很久的科研成果,加各种头衔。
年纪轻轻,名校副教授,前途无可限量。
在他眼里,她只是无足轻重的“这位小姐,这关系也不是非要攀的。
谢昝收了手机,进去把未看完的电影看完。
看她去了那么久,杨乐薇还小声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谢昝轻轻摇了摇头。
本来就没什么事。
偌大的北城,她连自己的同事一年半载都未必能见上一面,更何况仅仅是同在一个市的人。
第二天回去上班的时候,谢昝敏感地感觉到周围的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古怪。
办公室里,李医生准备去查房,看到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苏医生,我看好你!加油,fighting!
“……
莫名其妙。
谢昝坐到工位上,隔壁跟她同一批进来的南思思移过凳子,小声跟她说“你跟陈主任侄子相亲的事,整个科室,不,整个医院都知道了。
“也知道娶你的那些要求了。南思思补了一句。
谢昝人长得漂亮,就来的这一个多月,追的人还是不少的。可谢昝就跟立志献身伟大的医学事业一样,统一回绝对不起,我要值班。
也不管人信不信。
谢昝“……
她或许能知道背后的评价绝对不是这么轻描淡写,估计难听的南思思都不好意思跟她说。
医院果然是流言集散地。
“作为女人,肯定不能降低自己的要求,宁缺勿滥。谢昝拍拍南思思,然后淡定地走出去。
传吧,过两天热度就下来了,新鲜事总是不缺的,她以后也省得清静。
她并不需要别人给她介绍对象。
中午休息时,谢昝正在饭堂吃饭,陈燕来在对面坐了下来。
谢昝抬头,问好“陈主任。
陈燕来“医院传的我得跟你道歉,都怪我那嫂子,回去就跟她闺蜜说,这不传得到处都是。那闺蜜就在医院的医务处工作。
谢昝扒了一口饭,“陈主任,这说得也没错,不算什么造谣,不用道歉。
“哎,陈燕来叹了一声,“说真的,你对我那侄子怎么看。
昨天回去,陈鹤庭跟萧如娟第一次爆发争吵,气得萧如娟大骂谢昝是丧门星,除非她死,否则绝不让谢昝进门。
陈燕来看得出来,陈鹤庭是真的很喜欢谢昝。
这就有点难办了。
即便提了那些要求,仔细想想,一个女孩子要这些又有什么所谓,他们家也不是给不起,两人结婚了也不是说奔着离婚去。
再说,她也看得出谢昝并不是那种贪人钱财的人。
“陈主任,我怎么看也没用啊。谢昝摊手,“现在是人家也没看上我,强扭的瓜不甜。
尤其是人家妈没看上她,谢昝在心底补了一句。
陈燕来心底咯噔一下,得了,也没看上,她那侄子看来情路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