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的是羊肠鱼鳔,有几个男人愿意用?
我再度沉默。
陷入深深无力的挣扎。
就像鸡毫的命运,一开始就已注定。
我知道很多法子可以避免中毒,也知道如何解毒。
可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5鸡毫没有熬过十五岁的冬天。
爆竹声中一岁除。
她的尸身是在新年一早被发现的。
韩兆芸得知消息时正在梳妆,不悦地说了一句“晦气。
吴嬷嬷提醒“按着府里惯例,该给她家人二十两银子。
韩兆芸蹙了蹙眉,有些心疼“大过年的给府里添晦气,还要破费这么多,给个十两得了。
吴嬷嬷知她的性子,没有再劝。
梳洗完毕,她命我从小厨房里奉上燕窝。
是暹罗贡品金丝燕,一盏就是三十两银子。
6鸡毫的遗体从小门抬了出去。
我去送了最后一程。
她的母亲收了银子,买了一口棺材。
不多不少,正好十两。
“是我这个做娘的无用,不能让她身后连个栖身的地都没有。
妇人病弱憔悴,眼中自有一份坚定。
身后的三个孩子衣裳洗得发白又打满了补丁,却十分干净。
我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
是姐妹们凑的银两。
吴嬷嬷出了二两,我出了二两,秋菊出了一两,鸭毫也出了一两。
总共六两,是我们对鸡毫的心意。
妇人却怎么也不肯收。
“我家大妮生前蒙诸位姑娘照顾,怎好再收各位的钱?
大妮泉下有知,也不会答应的。
穷人有穷人的志气,她不愿叫人看轻了鸡毫。
尽管生活困窘,作为母亲还是小心翼翼地保留着女儿最后的体面。
临走时,低矮的小院里依旧白幡飘摇,邻舍的书生自发来写祭文。
我第一次看到鸡毫的本名。
李阿穗。
盈车嘉穗,五谷丰登。
寻常又普通的名字,却是这个时代的父母最朴实的期盼和祝福。
不再是夫人太太赏赐的花鸟虫鱼名,也不是公子赐的鸡鸭毫笔名。
她是个人。
7鸡毫去了没几日。
鸭毫也出事了。
她偷偷去求了隔房的二公子讨要她。
谢二公子花名在外,一屋子的通房侍妾。
但出手大方,待下人不错。
去了他那里,至少不用再喝水银汤。
本来讨个丫头而已,在府中是寻常的事。
可韩兆芸说,这是背主。
庭院里,棍子一下又一下打在鸭毫身上,血肉模糊。
“就知道你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