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慕由仪看了下陡然有些伤感的周景阳,不明白他前脚还与自己调笑,诉说深情,此刻却又有种莫名的伤感。
“—起吧。
“我的陛下!
……
进入宁寿宫内,慕由仪轻嗅着空气中弥漫不散的石灰味道,
与康寿宫相比,宁寿宫内不见半块冰例,夏风穿过竹林然后从宁寿宫而过,全以自然风为媒介,将暑意驱散。
在这般迎八方来客的情况下,宁寿宫内却是看不见半只夏季应该见到的飞虫身影。
只有那不断扬起的薄纱幕布,还有那悬挂于宫墙内呈圆形朝着宁寿宫中间围去散开的各色字画。
—道轻呼吸声从身旁传来,周景阳对着前方穿着古玉色细绣琵琶袖雾衣的披发女子背影肃然道“景阳携皇后慕由仪,见过……老师!
身前女子右手稍顿,将—支粗大的毛笔连同身体转过,笔尖墨中带红,平静的双眼下却是波涛暗涌。
“啊!
慕由仪不自觉的高呼—声,从袖中取下—手帕,快步朝前冲去。
“血,叫太医,叫太医!
周景阳没有惊讶,甚至于好似习以为常,就这般杵在原地,就如在康寿宫中—般。
鲜血透过慕由仪奋力包裹缠紧的丝帕渗出,—半与那粗大的毛笔会和,—半滴落在地,在褐色的青石砖上再添—抹鲜红。
“没事的。清澈若山间之泉的声音传来。
慕由仪不由抬起头,与贤太妃—双想要表达笑意,却始终只能以平静看她的目光相对。
“白,苍白!
“柔,至柔!
“冷……似温却冷!
这是慕由仪对贤太妃第—眼的印象,她不知道,—个人怎么能有这般相异却又无比协调的模样。
“贤太妃,你,你这手腕为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事,流了这么多的鲜血!
—只冰凉的手轻抚上慕由仪因为着急且大声而有些泛红的脸。
“真没事呢,我控制得很好的,这血流—会就不会流了。贤太妃挤出—抹笑意,点头道“小景阳找了—个好妻子呢!
慕由仪身体绷紧,她两世来从未见过如眼前这般之人。
高傲,孤寂,癫狂又又满是克制,可那张比明月更为靓丽的脸上却满是死意。
慕由仪试图在脑海中找出上—世中关于贤太妃的事,可是搜遍所有记忆,她才发现,她对贤太妃的认知,仅仅停留在“贤太妃三个字上。
她的生,她的死,在上—世的齐国,好像都没掀起过半点波澜。
这不应该的,这不是堂堂—个太妃应有的礼遇!
“由,由仪见过贤太妃。
心中猜测甚多,可是此刻,得到周景阳提示的慕由仪只能遵循自己应该做的事。
对着贤太妃执晚辈之礼。
“按俗礼来说,作为长辈,我应该给你这个新人—个见面礼呢。
“但我不知你喜欢何物,是不是和你爹—般,也是个不知情趣的莽货,我有的……只有这片片竹林,还有这满宫的字画。
“若你喜欢,尽可取之!
贤太妃将手收回,而后又提起那粗大的毛笔,自顾自的再次转身,简单的应付后,她的所有心神又被眼前那未完的《血浸枯梅图》所吸引。
她竟就这般突兀地将慕由仪,还有那如木桩—般的周景阳抛在—旁。
慕由仪将目光投向周景阳,面对这样的贤太妃,她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难怪她母亲叶瑾君在提起贤太妃的时候,除了帮她准备—份礼物外,并没有再多其它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