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俞氏父女
我们找了一家环境优雅的饭店坐下。
老汉精神才稍稍好些，便缓声说道“还未请教公子大名，是哪里人士？
“晚生张云卿，表字翼辅，河北永清人。我道。
“多谢恩公出手相助。老汉拱手作礼道。
“举手之劳，何须挂齿。老先生您这般隆重，我反倒不好意思。我拱手还礼道。
随即又问“我看老先生气质不俗，怎么会沦落到此境地？
“哎…
老汉叹息道:“我们本是登州人，家境原本还算不错。
奈何去年闹水灾把房屋田地都淹了。一家上下，也就只剩下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了。
所以便逃难到开封城，凭借多年对音律的研究，在这里混碗饭吃也不是难事。
哎，怎奈身子骨不争气，生了一场大病，花光了所有积蓄不说，现在还连一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可害苦了我这可怜的女儿……老汉说完，看了看女孩，满是愧疚之意。
“爹爹，快别说了。都怪女儿无能，没能治好爹爹的病，让爹爹受苦了。女孩哭道，言语之中颇有些好强和倔强。
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又有多少女子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张公子，你是个难得的好人。
你我萍水相逢，本不该有所祈求，但眼下我已是举目无亲，我若是有什么不测的话，我这女儿就托付给你了。
这孩子从小乖巧，跟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也好过流落街头。老汉看着我，深陷的眼窝里已渐渐湿润。
不会吧？这么轻易就捡了一个女孩？我心里暗暗道。
“爹爹，您不会有事的。女孩看父亲像交代后事似的，哭得更伤心了。
再这样悲情下去，这顿饭还怎么吃得下去啊？
于是我鼓励道“老先生，您言重了，我看你元气未伤，养些时日，必能痊愈。
女孩一脸感激地看向我，随即又满怀信心地朝老汉点头道“对，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张公子都说了，你元气未伤。
这丫头，真把我当医生啦，我也只是随口安慰一下，她也信。我心想。
“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对老汉说道“这段时间你们就搬来和我住，暂且容身。我再找个大夫帮你看看，生活和治病的钱暂且由我垫付，等你以后有钱了再慢慢还。
钱是借的，不是送的，更不是施舍的，还可以慢慢还，我充分给足了老汉自尊和自信。
对于一个绝望的病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让他重拾对生活的希望和信心。
实际上，我也并不指望他们还钱。就当是我大难不死，行善积德庆重生吧。
哎，我这该死的同情心！
“大恩难报，请受老夫一拜！老汉眼里噙满泪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向我鞠躬。
没有想象中倒地磕头的画面，也没有信誓旦旦的报答承诺，大丈夫言简刚中。我心道，这老汉倒是个有骨气的人。
“这可使不得。我忙一把扶起老汉的手。
女孩在一旁深深地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抹不一样的光彩。
“这下该可以高高兴兴地吃饭了吧？我看向女孩，打趣道。
“谢谢恩公！女孩一边擦泪水，一边欢喜，美丽的大眼睛也开始明朗起来，好像天空的乌霾已散开。
大伙被女孩又哭又笑的样子逗笑了起来。
说话间，菜已上齐。
“来来来，吃一块人参鸡补补。我给老汉夹了一块鸡肉，随即又示意女孩“看你瘦得……你也多吃点。
“嗯！女孩娇羞地低着头，小脸更红了。
……
店家的酒菜做得鲜美可口，一顿饭下来，一桌子菜都被我们吃得七零八落。
可能是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的菜肴了吧，女孩强掩害羞，竟吃了不少东西。
老汉生病，倒是没怎么吃，仅吃了那块我夹给他的鸡肉，喝了一点人参鸡汤。
话题渐渐聊开后得知，老汉名叫俞伯林，字如松，今年五十岁，擅长音律，精通多种乐器。
女孩名叫俞子衿，今年十七岁，自幼随父学习音律，对于音乐天赋异禀，天生一副好嗓子，清亮宛转，甜美动人。
这对父女因家道中落，在茶馆唱歌卖艺为生。
最近因为老汉生病了，伴奏老是跑调，客人们都不愿意听。
所以店家就将他们赶了出来另谋生计。这才有了一开始的那一幕。
开封城但凡上点档次的茶馆、瓦肆基本上都配有勾栏。艺人们就在勾栏上，给客户表演节目，吹拉弹唱，节目多元。
通常情况下艺人和店家一无雇佣关系，二也没有人生依附关系，两者是互利共赢的合作。
店家出地盘，艺人出才艺，客户打赏的钱归艺人，客户喝茶消费的钱归店家。
当然，也有例外，如果是当红的艺人，客人们多半是冲着艺人去消费的，店家就愿意花钱去请他们来聚人气。
要是不知名的艺人，店家就会比较强势，时常参与艺人们打赏费的提成。
像俞伯林他们这类艺人，是非常弱势的。只要店家不满意，随时都可以打法他们走人。
吃完饭，我让来福去安顿好他们。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来福办事，是比较稳妥可靠的，各种分寸也把握也较为恰当。
我打算再逛逛，顺便熟悉一下平阳郡王府在哪，改天好来拜会。
穿过几条街，就是平阳郡王府。
平阳郡王府果然气派，远远望去自有一种皇家的威严，大门口一对两米高的汉白玉石狮子。
汉白玉是大理石的一种，被誉为“国白，自古以来汉白玉就是皇家御用的石材，普通老百姓是不能用的。
如此大的汉白玉石狮子，就算是在整个开封城也是比较少见的。
这个平阳郡王府不简单！
我心想，王府球员的工资待遇好不好？他们的球队水平到底入不入流？那个赵宗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管他呢，不去想那么多了！反正穿越过来，活着已经是幸运了，其他的事就随缘吧。
熟悉了平阳郡王府的路，我便一路赏着风景回去了。
初春的阳光暖暖地撒在大地上，到处都流露着一股蓬勃的生机。
水岸烟柳处，燕子新飞去，望着远方，我不仅想起了那遥远的现代。
想起了那里的高楼大厦，那里的车水马龙，那里的互联网，那里喧闹和迷茫，还有那里足球场上的绿茵…
再过一段时间，该是草青地软了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