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景予珏刚要推开墨校初,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声响。他回头时正好撞见姜芷兮复杂的眸光。
低头一看,一世英名的寒王,半边脸都黑了。
他在马车侧翻时为了护着姜芷兮,半侧身子压在地上,摩擦了几十寸,真丝勾得几乎成了碎布,袒露出上身精妙的肌肉曲线。
再加上墨校初那莫名其妙的动作。
谁看了不迷糊?
墨校初挠了挠侧脸,也觉得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知道王爷内力恢复了几成。
“嗯。景予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有一成,但在重塑经脉。
“不愧是希神,若真能重塑经脉,王爷你也算因祸得福了。墨校初说,“方才拿给我的药浴折子,洛丹花简直是神之一笔,哪怕是我仙逝的师父都没有这本事。
“只是这字……
墨校初拿出药贴,药贴上的字秀丽端正,含蓄又有锋芒。
只是有些字,与他们日常写法并不相同。
好在这是药贴,通过字形以及药方的效用也能猜出大概的意思。
“老夫也是连蒙带猜,可能药效会比原版略逊,但八九不离十。
药材洒在池中。
景予珏一走入沐浴池,就感到一阵久违的神清气爽。
就连那不能碰水的伤口,竟在水中感到阵阵轻痒,随后肉眼可见地愈合了大半。
他不是第一次泡药浴,但见效如此之快的,还是头一遭。他又想起方才的对话。
连墨校初的师父都没这本事。
景予珏压了下眉,姜芷兮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他的人却完全查不到半点痕迹。
国公府能有这等本事?
景予珏用内力烘干身子,穿上衣裳,回卧室时灯笼已经灭了,只剩下微弱的烛光。
姜芷兮累了一天,已经睡熟了。
只是这睡姿,属实夸张。
特意给她备的女子高枕被推到一边,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榻,狐裘胡乱盖在腿上,白花花的长腿半隐半现。
纤手托着脸,长发被暖炉烘得半干,落在在锁骨上,或许是觉得痒,睡梦中胡乱嘟囔着,蹙着眉头。
又甜又媚。
景予珏微微俯身,替她勾开了那缕发丝。
指腹滑过女子的白颈,牛奶般顺滑。
他感到鼻子又开始发热,赶紧收回手,转身走去屏风隔开的书房。
这时不时出鼻血的毛病是治疗后遗症?
刚才墨校初说什么姜芷兮能帮他降火,明天得找机会问问她。
景予珏走进书房,姜芷兮才睁开眼。
锁骨还留有男人指腹的余热。
她故意装睡,只是因为自己怕尴尬,不想让景予珏与她睡一张床。
但是……他在干嘛啊喂?
刚刚和墨校初摸来摸去,现在又来摸她,她居然还以为景予珏纯情?
纯情个狗吧!
气着气着,她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没注意到一只通体纯银色的熬鹰划过夜色,在寒王书房的纸窗边悄然降落,鹰嘴里吐出一块封了油纸的帛布。
男人摸了摸鹰头,撕碎油纸,快速看完帛布上的文字。
面色不变。
黑眸中,烛台的火光跳动,慢慢吞没了帛布,只余下一点点燃灰。
他举头望月,整张脸却浸没在隽永黑夜之中。
耳边翠鸟叮咛,姜芷兮睁开眼时,景予珏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屏风边。
窗外秋色已深,赤红落叶随风落,一小片枫叶飘入纸窗,落在男人冷白的指尖。
景予珏随手将落叶夹入书中,合案抬眸看来。
他的双眸星光点点,平淡中,又叫姜芷兮看出些别样的颜色。
蓝颜祸水。
姜芷兮抹了把脸,心里吐槽。
“今儿我要去国公府娘家回门,你就不必去了。姜芷兮说。
景予珏没说话,只抬了抬下巴,让春生打开门。
这一开,姜芷兮愣住了。
或曼陀罗锦绣千水裙,或粉樱烟罗绮云裙、或暗纹隐凤百花裙,或霓裳金缕衣。
一件件光泽柔和、五彩斑斓的衣裳整齐排布在卧房门口。
姜芷兮挑了下秀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景予珏一身紫色鎏金长袍,华贵无比,舒眉浅笑。
“与娘子回门,要穿得好看些。
姜芷兮“不必。
她还打算回门讨嫁妆,把国公府闹个底朝天,要是寒王跟着去了,哪还有她发挥的空间?
景予珏没表现出意外,嗓音低沉又不容商榷地开口“本王将浮云阁搬来了,你若是挑不出,本王就全买下,一天换一件。
“……这就是,被包养的感觉吗?
姜芷兮看着眼花缭乱的衣裳,每一件都是精工细作,能让外头的名家贵女为之惊奇。
如今放在自己眼下,挑不出就全打包。
真是有点,该死的爽呢!
她挠了挠头,只是前世在山里野丫头做惯了,确实不太懂穿搭。
这种感觉就像是前世中了辆跑车的大奖,但她没有驾驶证一样无力。
见她在一堆衣裳前看花了眼,景予珏发出一声短促的哂笑。
这女子,真是不同寻常。
景予珏将书卷放在膝上,转着轮椅来到她身边。掌柜的看他眼色,将他看中的衣裳拿过来。
他耐心地举起衣裳,在姜芷兮身前比了下,将合适的递给春生。
不一会,春生就抱不住了。
太多了!
景予珏审美很好,看衣裳也挑剔,但挨不住姜芷兮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这张脸、这身材,穿块布都好看。
见春生抱衣裳抱得,腰都快折过去,姜芷兮无奈地从景予珏手里接过衣裳,打断了他的动作。
“差不多了吧。姜芷兮幽幽地眨了眨眼,“臣妾才刚及笄,还在长身体呢。
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姜芷兮说这话,耳根都有些发红。
景予珏目光有意无意划过姜芷兮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那就等王妃长大些再买吧。
也不知道哪里长大些。
姜芷兮没听出话外音,嗯了一声,把景予珏和浮云阁的人都推出卧房门。
春生正高兴地研究,今日回门应该穿哪套衣裳,更能艳压群芳。
就听到姜芷兮清了清嗓子,“把我最旧的衣裳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