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现金手指
“小光头今天下山咯，老光头不知道。山下的江湖是么样啊，小和尚也不知道……
林间飘来一阵悦耳的女声，打断了正站在枝头清唱的鸟儿们。
些许是因为唱兴正在头上被寸止，鸟儿们稍显不爽，大多振翅而飞，欲意寻找自己的清净之地。
留下的几只，更是斜眼歪脖，闻声而望……顺着几只小鸟的目光，一个小光头、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鹅红素衣，清爽干净，始终挂在脸上的隐约可见的笑意里，可以看出活泼开朗、涉世未深。
反观小光头，个子比小姑娘稍高，身着麻黄布衣，表情无喜无忧。稍显红润的脸颊，反而映射出内心不似表面上的淡然。
“我说小光头啊，瞧刚才我自编自唱的两句咋样儿？
没等小光头回应，小姑娘轻笑一声
“嘿嘿，不错吧。我告诉你啊，在我们那留香阁里，我可是数得着的编曲好手哩！
伸手抹了一把被清风带入嘴角的发梢，“论诵经，我是比不过你，但要说到作曲儿……你可得拜我为师了。
“平日在我们那个留香阁啊，这要是跟人家学点东西，你知道这个是很难的。扭头看了眼，见小光头脸色平淡、毫无反应，小姑娘立马改口
“当然，这个在江湖上都是一样的！在江湖里要是想学点东西，那就要拜师，不拜师呢，就是偷学！
“偷学可是为江湖之人所不耻的！被抓住了，铁定一顿好揍！
果然，在改口说江湖之后，小和尚听起来的模样确是认真不少。
“所以呢，就要拜师小姑娘一脸得意地接着说道
“而拜师就很有讲究了，有祭祖师爷、三叩首、端茶、祭酒等等。还有那个……
许是知识面不够，小姑娘好像突然醒悟似的
“哎，对了！你一个光头，给你讲这作曲儿干啥！
“师父说，勤学、多学是好事！多学才能多知，多知方能悟。
被小光头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弄得大感无趣，小姑娘语气不善道
“我给你说了多少遍！自打你跟我走出那个破寺之后，你就不再是和尚！不要再给我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脸腮一红，小和尚维诺道“我，我叫行善。
“那我呢？
“桃红。
“嗯，这还算不错。小姑娘稍显满意点点头，“还有，你记住了。邢善，是刑狱的刑！不是行！明白吗？
“明白。
要么就说我第一眼就喜欢你呢，名字都说的那么对。这是注定了的姻缘啊。刑善暗暗想着。
“把你那个什么日行一善，积善积德的思想扔得远远的，要多远有多远才好。
小姑娘伸胳膊比划出夸张的幅度，“跟我下山来，这就算是我把你带入江湖的了……好好跟我学着点，别以后我小桃红出了名，人家说我带出个傻光头！
“另外，从今儿起，你头发就留着，不要弄这个光头。看着是精神，可是丑！到了城里……我，我再给你弄一把剑别在腰上，有范儿！江湖里的侠客们都这个样子，知道刀圣吗？
“不知道。我刚从寺里出来，怎知道这人啊？
听闻一愣，片刻后，小桃红哈哈笑道“对，就是这个语气！这才像话嘛。要硬！
脸色一润，小和尚唯诺于口。
小桃红自幼在京都长安里的留香阁内长大，虽说看着有点武意，但终是不如化生寺宠溺下的刑善。
自打迈出寺门，刑善便感知到了，自己两人后方不远处一直缀着个人——慧静。
说来很奇怪，关于慧静的记忆大都是在刑善来以后才产生的，好像在之前十多年共同生活里这个人就不存在一样。但那不可能，慧静确实十几年如一日的住在自己隔壁。
唯一能给自己的合理解释，就是慧静修行了自己所不知道的一种，可以让别人很容易就忽略掉他的功法。所以行善的记忆里对其知之甚少，而自己穿越过来后两个灵魂或许加强了这一方面的能力，让自己再也没有忘记对方。
这样的一个人来跟随自己两人，确实很难被发现。
也正是因为慧静的一路跟随，刑善不得不祥装保持一个刚及束发的少年应该有的行为举止。
“刚才说到哪了？
“刀圣。
“恩，刀圣……是江湖上人对他的尊称！说着小桃红双眼放光，泛起花痴状来
“都说他玉树临风，潇洒不羁，为人豪爽，侠之大者……
小桃红自语着憧憬起来
“最关键是啊……我听姐姐说，他至今还未有伴侣呢。哎，想要能有这样一位大侠做伴侣，真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呢。
看着面前这个，已可以穷尽刑善所能想象到的，承载美丽的句子去形容的美丽姑娘泛起花痴状……
刑善心里要不说呢，还得是当侠客啊。
“不过……不对啊，他好像有个儿子？小桃红突然自顾打断了施法
“没媳妇，哪来的儿子哩……难道……
说到最后，渐不可闻。皱着眉头，是被这个问题纠结住了。
“算了，管他呢！反正有这么一位大侠在身边是很幸福的事情！
说着再一次憧憬其中……
瞅着小桃红的这副模样，终究还是让邢善忍不住
“你不是说，你最大的幸福是挣好多好多钱……让你和你姐姐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吗？
“当然啊！我要能和这样一位大侠做伴侣，谁还能束缚我和我姐姐，到时候肯定是自由自在了。
…………
“哼，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心里不就是想着我是一个青楼女子，是妓女吗！
“哼……告诉你！刀圣他曾经有过一个伴侣，就是妓女！
据说刀圣当时武意还没有这么高，被仇家追上门来……无路可走，遂藏身于青楼里。
顶着一张写满了不屑的脸庞，小桃红撇着嘴巴
“仇家追寻而至，青楼里有一女子为刀圣挡下了致命一剑死了。刀圣当时悲坳天人，一夜白头，这才悟得情天道义……
悉数斩下敌人头颅，为心爱女子报了仇！对了，肯定就是为了那个女子才至今未娶的。
说着双手轻握拳于胸，谁人年少不思春呢……
一路从化生寺里偷留出来，邢善也确实最爱听这些江湖之中的故事了，可以侧面的让自己更多了解目前生活的世界，毕竟眼前的世界和自己记忆中的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弃自己而去者，终究都已不复，把握当前“版本的改动，才是大势。
“后来呢？刑善问。
扭头看着刑善那和“玉树临风这四个字丝毫不沾边的光头，小桃红煞是一股子的怅然若失
“后来，刀圣抱着女子尸体，凌空踏步而行，消失于天际了……
“好！
刑善赞着，同时暗暗观察了一下依旧缀在不远处的慧静。
小桃红亦频频点头……
小姑娘就这样沉浸对江湖生活快意恩仇、放荡不羁的美好意愿中，而完全忽略了故事中的各种不合理与各种不可行性。
看其样子，如此这般的故事，刑善虽下山没几天，却听过了许多、许多了……
……
“你的伤好了吗？
“什么伤？小桃红一脸不屑且聊有深意地瞅了眼刑善
“我压根就一点问题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臭和尚的意思。
“哼！不就是看我貌美如花，拦着不让我离开，想把我当童养媳呢！臭和尚，活该长的满脸疥癞，你也是一样！
“师父他是关心你的身体。带你上山那天，你都昏迷了。
“瞎说！我精神着呢！小桃红说道
“嘿！知道我这招叫什么嘛？这叫釜底抽薪，我反而把他的宝贝徒弟拐下山了，哈哈……
看着对方稚嫩却不失美丽的脸庞，刑善心里暗忖——不过及笄的年华的，却能远离市井而昏迷在山林之中。
对方经历的故事，怕远没有表面看起来如此单纯。
既然小桃红不愿提及，刑善也不便多问。
……
“是这里的吗？邢善摸了摸胯，扭头问。
“当然！江湖剑客都是这样，别在腰间，方便于临敌拔出！一言不合，拔剑相向！就像这样。
说着小桃红跑了两步，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段，比划起来……
“你就是邢善了？
唱戏就唱全套，学其模样，刑善也弄来一段树枝
“正是在下，敢问阁下，何事临门？
“哼！今天我桃红大侠就要为天下讨一个公道！拿命来！
“哼！话没说清，便妄下杀手，还大侠呢……我邢善才要替天行道！
“看招！
……
红彤彤的夕阳把一首叫做青春的歌，斜斜地洒在两个拿着树枝玩闹的人儿脸上。
也像是一位长辈在呼喊着他们
天要黑了，别再玩了，该休息了……
……
……
“你还在吗？
“你还在吧。
清凉的月光在清凉的微风下，轻轻撩拨着树下人儿的发梢。
仿佛梦呓般的话语，在一旁与明月争辉的光头嘴中轻轻飘着……
莎莎地声响是树林对梦呓人儿的回应……
刑善睁开眼睛，看了看小桃红，像是不放心的样子……半响，起身轻轻走了过去，待确定对方在安稳熟睡后折返。
步履间的走动，没有惊扰任何声响，身法飘忽，“小乘佛法·一苇渡江。
我知道你还在。
我知道你还在这个身体里。
刑善在心中低语……自来知觉寺后，刑善一直认为因为自己的灵魂穿越，导致这具身体原本叫作“行善的小和尚的灵魂已经泯灭了。
事实也确是如此，直到和小桃红走出化生寺……
起初刑善觉得是因为后方一直尾缀着个慧静，自己心里太紧张而导致的幻觉。
可下山这么久了，这种感觉一直在，灵魂上的感觉亦愈发明显……
好似自己的灵魂穿越给对方造成了创伤，而如今这种创伤正在慢慢痊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