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褚鹤绷着身子,缓缓移到她身侧单膝跪下。
赵棠靠在贵妃榻上,抬手抚摸他脸上的划痕,这道划痕给他清俊的脸,平添了几分英气。
“公主……
褚鹤脸颊红晕更甚,几乎情不自禁的,抬手抓住赵棠在他脸上不断抚摸的手。
赵棠甩开他的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用了十成的力度,直将他脑袋扇偏过去,脸上显出红印。
她问“痛吗?
褚鹤早已习惯了她的喜怒无常,说道“不痛。
赵棠像是个得逞的狐狸,抬起他脸,将脸凑了过去,吹了吹他被扇肿的脸颊,又与他滚烫的脸颊贴在一块。
褚鹤只觉自己心都跳到嗓子眼,鼻息充斥少女独有的体香,令他头脑发昏。
“褚鹤,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若是我被送去和亲,你也逃不了。
褚鹤分明知道她说这些,只是想让他日后不要忘主,也知道都是糖衣炮弹,但无可避免的沉沦其中。
哪怕知道她下一秒就可能翻脸,他还是得寸进尺的,伸手将赵棠轻拥,“我知道,我知道……公主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赵棠推开他,笑问“比起你那金枝玉叶的贵人呢?
褚鹤薄唇轻启“公主无人能及。
这话取悦了赵棠,她像前世一样,抱住褚鹤,笑道“我要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钱财、权势、地位,你替本宫谋来。
褚鹤突然问“公主想当皇后吗?
赵棠顿了一下,想到前世那个送来鸩酒的女人,心底涌出一丝异样,又被她抛之脑后,“想啊,那你可得努力让本宫当上。
褚鹤一颗心瞬间被填满,轻抱着赵棠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会有那一日的。
赵棠有一瞬间的错觉,他说的那位贵人……
但转瞬,她又觉好笑,打消了那可笑的念头。
褚鹤无疑是恨她的,他为了救自己逃离上京,被毒箭射中了腿,双腿被废。
她本该报答褚鹤,却狠心的舍弃他独自逃离,没有管他的生死。
“公主,你信我,跟着我,我能带你脱困。不要一个人走掉,我会护不住你。
赵棠当时想,他站都站不起来,谈什么带她脱困?无非是想用这话留住她陪他等死罢了。
现在她都还记得转身离开时褚鹤哀恸的眼眸,眼中尚且带着期许,希望她能留下。
直到远去,她听见身后传来少年哀嚎,振飞了丛林鸟兽。
也不知他是真的伤心过度还是蠢,声音吸引了追兵,反而给了她逃离的时间。
自那日起她就知道,如若褚鹤能活下来,两人也是不死不休。
诚如她所预料的,褚鹤篡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下达悬赏找她,将她幽禁冷宫。
过往记忆裹挟,赵棠扶了鬓边微乱的发丝,竟也生出几分懊恼,恼火自己当初做错了决定,以为褚鹤让她留下的话是逞一时口快。
其实那时候若是留下跟着他,兴许就没有之后自己一个人的艰难逃生路,也不会有之后的深宫幽禁,她依旧能凭着旧主的情意,当天底下受人尊敬的女子。
秋猎结束,徐平卿回到家中,兴高采烈的和碰上的家眷打了招呼,回屋换了身衣裳去赴约。
正要出门,就被母亲拎着耳朵到祖祠叫他跪下。
徐平卿揉着发涨的耳朵一头雾水,“娘,我做错了什么?
陈秋道“你还敢问,你爹秋猎回来就说了,外头都传遍了,说你和五公主有染,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还敢与她扯上关系?
徐平卿诘问“她不就一女子,能是什么人?外头传言听听就罢了,作甚要借题发挥?
陈秋从他怀里翻出请柬扔在地上,指着质问“传言?那这是什么?她注定是要和亲的,裴惊蛰都知道要明哲保身拒绝她,你还敢收她的请柬?
徐平卿道“只是去叙叙旧,为何不能收?
陈秋被气得不轻,食指指着他脑门死命的点,说的咬牙切齿,“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别出祖祠了。
转身朝外走,边走边道,“来人,将那封请柬退回去,就说徐平卿不想去。另外,将平卿看住了,五日不可出祖祠!
徐平卿闻言立马要去抢请柬,却被小厮眼疾手快给夺走,想上前追回,被好几个护院拦住。
“娘,我已经收了请柬,岂有退回的道理?这不合礼数!
“礼数?你如今真是色欲熏心,将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再跟我提礼数!
祖祠门落了锁。
徐平卿拍打房门,陈秋头疼呵斥道,“祖祠里不可无理,你是要让祖宗不得安宁吗?
他道“那就合该你叫我不痛快?
陈秋苦口婆心“我知你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但五公主实在不是你该碰的,你就当是为了徐家人着想,也该死了这条心,为娘自会再替你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无论徐平卿如何解释也无济于事,陈秋压根没听进去,留下护院看守就离去了。
徐平卿烦躁的挠头,又想着不知赵棠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到了约定那日,赵棠摆好酒宴,已经想好说辞,却收到了徐平卿退回的请柬。
前来送请柬的小厮不敢抬头,颤颤巍巍的双手高举着请柬。
赵棠盯着烫金请柬,脸色阴沉的吓人。
霜序唯恐小厮吓昏过去,上前主动接了请柬,示意其离开。
小厮如释重负,忙不迭离去。
霜序安抚道“兴许是之前在秋猎场,不好退回请柬。
赵棠冷笑“队伍上午回来的,本宫下午设宴,真要想退回来,上午退不得?偏生这时候退回来?不是羞辱是什么?徐平卿区区三品将军,也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她怒从中起,拂袖掀翻了满桌珍馐玉露。
褚鹤本在一旁站着,识趣的跪到她跟前,看了眼霜序。
霜序犹豫再三,还是朝赵棠递上长鞭。
赵棠接过长鞭挥落。
却没有如预期落在褚鹤身上,而是抽在了地上。
褚鹤抬眸,幽深的眸子朝她望来。
赵棠怒道“蠢奴才,跪在这挡路做什么,起开!
褚鹤顿了下,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从地上起来。
见赵棠怒气未消,他思忖片刻,说道“如若公主只是想通过徐平卿将奴塞入仕途,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奴自己可以。
赵棠心绪平缓了些许,狐疑看向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