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锦程县的医药公司，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段。
旁边就是锦程县最大的农贸市场，里面卖什么的都有，挤满了长长的街道。
十斤蒲公英，愣是装了满满一大袋，让姚丽娟一路挤得满头大汗，才挤进了医药公司的大门。
“姑娘，麻烦你一下，我们是来卖药材的。
姚丽娟是个会来事的，一进门看工作人员脸色有异，忙展开笑容主动迎了上去。
紧跟着钟星意就挤了上前，朝着工作人员笑了笑。
“漂亮阿姨，是我，上次我同我爸爸问过你，你说这些药材你们这儿收的。
古往今来，就没有女人不喜欢听人夸的。
但这毕竟才改革开放没几年，工作人员心里高兴，面上却泛红，抬手捏了捏钟星意的小脸蛋。
“小丫头嘴真甜啊，我记得你，你们这东西太多了挡路，跟我到库房那边称秤去吧。
此话正中钟星意下怀。
门口人多嘴杂，钟星意正愁不好跟她讲价呢。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就带着母女俩到了库房门口，提了杆秤就准备称重。
钟星意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漂亮阿姨，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如果东西多，价格可以高一点的。你先看看我们的药材，弄得很干净的，你能不能价格给高点啊？
这时候的医药公司属于国有企业，在里面上班的人都属于固定工资，价格高低其实跟工作人员工资直接关系不大。
但作为医药公司的成员，一般还是以公司利益为重。
压一压进药的价格，就等于降低成本，增加收益了。
所以工作人员一听到要加价，脸上的笑容就没那么浓了。
“这可不行！上次跟你说过了，蒲公英和蜂窝草价格最高不超过两块，我看你这也就老鼠屎多点，其他两样都不算多，都给你算最高价吧。
这如何能行呢？
姚丽娟一听就慌了。
他们给村里人算的都是最高价，如果不能多谈一些利润出来，那他们不但不赚钱还会亏本呢。
钟星意心里也急，不过面上却不显，还伸手拉了拉姚丽娟的手。
“阿姨还是先看看品质吧。说着，扯开了蒲公英的袋子，将里面的东西随意翻开让工作人员查看。
一边翻，还一边叨叨。
“阿姨，我猜你们这儿收货很少有我这种大份量的，都是老百姓零零碎碎过来卖的吧。
工作人员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
钟星意手一伸，指了指库房门口地面上，随处可见都是小指头大小的泥块。
“这些泥块，是从那些收来的货里面抖落出来的吧，如果是常常来卖的大户，你们肯定会把这些泥巴收拾起来减去重量，可我看这些泥巴各种各样，想必是不同的人来卖的，你们就算在找下家都找不到……
说起这个，工作人员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你别提了，为这事儿我们没少挨骂，毕竟这些都是轻巧玩意儿，一把泥巴能换一兜子的蒲公英啥的。结果每次那些人都趁着赶场天我们忙的时候来，谁也不知道哪个的藏了泥巴哪个没有，等到后面要用的时候才发现有猫腻，想追责都不知道追哪个的。
卖的人多，医药公司的工作人员也多，别人来时都是哪个有空哪个负责收，收完了全部倒在大麻袋里，谁知道那块谁卖的谁收的。
这块亏空，从来都是医药公司自己填了。
一来二去，亏空也不少，上面领导自然要怪罪，她们可不就要挨骂了。
听工作人员主动提起这一点，钟星意心里乐开了花。
这就好比她正瞌睡呢，漂亮阿姨就给她递了个枕头来。
“其实这个亏空倒也不是没法避免的，只需要把收货的工作人员固定下来，这个责任就有人负担了。而且你们这个公司那么大，如果每一个人什么都做，就显得乱糟糟的，很容易让别人钻了空子。
但若是进行明确的分工后，大家不会那么手忙脚乱反而少些麻烦和漏洞，还有那些个喜欢溜奸耍滑的，也没那么容易耍滑头了。
最后一句，钟星意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神神秘秘的样子，逗得工作人员忍不住发笑。
“你这孩子，年纪不大，怪鬼的。
趁着工作人员心情好，钟星意赶紧趁热打铁，用手拽住了她的手，半撒娇半认真道。
“阿姨，我也不瞒着你了。这些货，其实并不是我一个人摘的，是我提前垫付钱从其他人手里收过来的，以后我还会来卖，而且都是大量的卖，质量这块肯定蒙不了你。
工作人员一听，眸子都跟着亮了。
“你这孩子，鬼主意可真多啊。
转而又看向一旁的姚丽娟，“这位大姐，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太聪明，太可爱了。
姚丽娟当即挺了挺胸脯，骄傲的点了点头，紧跟着又叹了口气。
“聪明是聪明，可奈何没生在个好家庭，我们家孩子多，且个个读书都可以，你说我这当妈的，送哪个不送哪个真是为难啊。
这不，眼看着两个哥哥要高考了，花钱厉害，她怕自己读不了书，就自己琢磨出这么个法子来，我也帮不了她别的，只好带着她来。
这位同志，我一看你就是个好人，求求你，就看在这孩子不容易的份上，就给她点念想吧。
说着，也学着钟星意的模样，拽住了工作人员另一只手。
母女俩，一左一右扒拉着工作人员，眼神情真意切，看得工作人员觉得自己不答应就成了让小女娃辍学的罪人了。
犹豫半晌，工作人员终于点了点头。
“那就老鼠屎给你算一块六一斤，蒲公英和蜂窝草算两块一一斤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像别人一样蒙骗了我们，我不但不会再给你高价，还要把之前的差价追回来！另外，你要把家庭住址和父母姓名都写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