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我的家。
他们扔给我一张轻飘飘的判状,说爹诬告侯爷,姐姐不敬知府。
爹下了大狱,姐姐发卖进窑子。
我们的草屋也被官府收了回去,说是抵了我们告状应纳的诉银。
一夜之间,我没家了。
我伸手,掀开了绣着桃花的粉盖头。
七年前,这双手将粗糙的草席裹在娘的身上,亲手葬了她。
七年后,这双手握住了侯爷的衣摆。
永定侯已经五十八岁,垂垂老矣。
他伸手揽住我的腰,上下摩挲“宝儿,你这腰肢真是愈发细了。
我攀上他的肩,一股老人味扑鼻而来,让我隐隐作呕。
于是说出来的话便颤巍巍的“侯爷呀,奴比起夫人如何?
侯爷哈哈大笑“自然是我的宝儿好。
“这娇嫩的粉色,宝儿穿着极美,夫人怎么能比得?
他真是爱极了我。
所以不顾夫人的嫉恨,也要把我抬进侯府,生怕让别人抢了去。
三十年前,他爱侯夫人那般明媚张扬的奇女子,爱她惊才绝艳的诗,爱她层出不穷的新奇想法。
三十年后,他爱我年轻的肉体,浪荡又轻佻的性子。
可笑那比我早来了几十年的夫人,竟奢望这年代位高权重的男人能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侯爷年纪大了,盏茶功夫后就很快睡去。
我轻手轻脚地起身,唤来了随我一同来侯府的嬷嬷。
“张嬷嬷,劳烦你了。
我握住她的手。
张嬷嬷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看着像是六旬老妪。
可她今年才刚过三十。
被夫人从侯府发卖到窑子的时候,她不过双十年华。
十年的时间,将一个鲜活明媚的女子磋磨至此。
“放心。
张嬷嬷拍了拍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泪光闪闪“我跟了你回这吃人的地儿,就没打算活。
“可便是死了,也不会叫他们好过的!
她匆匆离开。
我站在廊下,借着红灯笼的微光,看她瘦削的背影没入黑暗。
夫人回娘家省亲已经月余,所以侯爷才敢悄悄纳我为妾。
等他腻了、倦了,夫人正好回府。
然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哭诉侯爷的负心绝情。
侯爷再指天发誓说这是最后一次,说是小骚蹄子勾引他,他对我们绝无半点真心,任由夫人发配。
于是夫人将这些女人一一发卖。
这些年来,春香阁已经来了不知多少侯府出去的女人。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