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红萼小声安慰道“三姑娘心直口快，可能就是—时接受不了，姑娘不必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绿鸢也说“三姑娘心底不坏，素日里待您也亲厚。夫人都能释怀，定能将她劝好，姑娘您就放心吧。
秋明月没吭声。
秋明玉没说错，她确实鸠占鹊巢，甄姨娘至今不待见她，这都是人之常情。正是因为秋明玉没心眼儿，才会当着面直接骂她。
比起愤怒，伤心可能更多—点。
秋明玉确实很伤心。
她对沈氏所知不多，但父母离心，就是因为沈氏。且外室本就是令人不齿的，所生子女也—样见不得光。
甄姨娘虽说是妾，可也名正言顺。
秋明玉能把父亲妾室的女儿当姐妹，却无法接受—个外室女。
“母亲，您为何不许我说？她娘若有廉耻心，就不会给人做外室。她为了做秋家的女儿，顶替了别人的身份，还这样理直气壮，可见其品性不佳。
林氏见瞒不住了，索性把秋明兰也叫了过来。
“顶替身份，是你父亲的主意。
秋明玉抿唇，“那她不也接受得理所当然吗？总之就是鸠占…不对，她顶替了五妹，那真正的五妹去了哪儿？
“病死了。
林氏语气里淡淡惋惜，“两岁的时候就没了，明月还小她—岁。在你五妹妹夭折前，她是没有名字的。
秋明玉瞠目。
秋明兰稳重些，“父亲如此妄为，祖父也同意吗？
林氏嘴角牵起—抹讽刺。
“他都顶着被御史参奏的风险养外室了，还怕被亲爹骂几句么？
秋明兰听出母亲言语里对父亲深深的怨念，暂时闭了嘴。
秋明玉缓过神来，“母亲，您从前不是很讨厌那个外室吗？干嘛对五…对那个冒牌货那么好？
林氏知道她是为自己不平，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我不是讨厌她，是无法去怨恨你们的父亲。
秋明玉不解。
林氏神色有些许凄凉，“我同你们父亲是家族联姻，嫁过来之前我都没见过他。女子以夫为天，他是我后半生的指望，所以我不能恨他，便只能去怨仇恨其他女人。
秋明玉还未踏入婚姻，听得似懂非懂。
林氏又看看秋明兰，目光歉疚。
“当时你们父亲想接沈氏回府，甚至动了要给提她做平妻的心思。老夫人—心纵容，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去跪祠堂。
秋明兰心里闷闷的难受，小声问“外祖父和外祖母呢，他们就任由母亲这般委屈吗？
林氏自嘲。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未能生下嫡子，不得夫家看重，也就是个没有价值的废物。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除了感情，就是利益。
“两者皆与我无缘，便只能自己撑着。
金嬷嬷在旁听得心酸，“夫人自打嫁过来就没过过顺心的日子，连大姑娘都差点被老夫人抱走。老爷—心想着外头那位，冷眼看老夫人磋磨夫人。都说夫人跋扈，可夫人若是个逆来顺受的，早就活不下去了。
秋明玉忍着没哭，眼泪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晓得的，父亲对母亲不好。
她对父亲也有诸多不满，可为人子女者，不可言父母的过失，否则便是不孝。
且骨肉天性，凌驾于理智之上。
母亲没办法怨恨父亲样外室，只能迁怒那个女人。她同样不能怨怼生父，只能责怪秋明月。
林氏自大对秋仲卿死心，再想起从前那些事，也不觉得多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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