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鲶鱼精
三人又前进了一段。
脚下的路逐渐被杂草覆盖，眼前是一片河堤。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离那座山不远，这里的草竟不似那般繁茂。淮杏看着脚下发黄的碎草说道。莫怀淡淡地回道“这片河堤满是妖气，自然不会长出什么好植物。
淮杏道“那我们要不要杀了它。说着手已经握上了腰间的剑柄。
莫怀按住他的手“它罪不至死。
“可是这片草地都已经成这样了，而且万一有人来…
“颍河河水汹涌，河堤又低，水流常常会冲到岸上。若非有妖气保持平衡，这里的草儿早已被淹死。秋栗抢着说道，“而且这儿也有人看着，不会随便让普通人靠近的。他指指河岸边一个突兀的木屋。
三人走近那木屋，看见一老人躺在屋前的泥地上，似乎在睡觉。
“老人家。莫怀蹲下拍拍他的肩，“醒醒，有人要过河。那老人听见“过河二字，眼睛忽地睁开了。
他猛地站起来，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卷在一起“那快走吧。说着便向木屋后面小跑而去。
“他真的没问题吗？淮杏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呼啸着的水流。
“一只鲶鱼精，自然是没问题的。
“鲶鱼精？！淮杏的手又握上了剑柄。
“冷静。莫怀又一次按住他，“先过河，其他的到对岸再说。
那边老头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好了没有啊？
莫怀安慰他“真没事，信我。淮杏这才放下手，乖乖地跟在莫怀身后。
三人随着那老人上了岸边一条小船。
那船缓慢地行驶着，那鲶鱼精就盘坐在船头，腰背挺的极直。
江水依旧湍急，但一靠近这船便变的平静起来。淮杏低头看着船下近乎静止的水，说道“真神奇啊。
鲶鱼精听他这话，来了劲“是不是觉得很厉害？他挪着身体转过来，“瞧瞧这汹涌的水，被我治的服服帖帖！他丝毫不在乎眼前这三人有没有听他说话，滔滔不绝地讲着“你们这几个小道士，一定没见过这种奇观吧？你们多幸运啊能坐我的船，不然一辈子都看不到…
茫茫大江，水光接天，外加一只话唠鲶鱼精。
到了对岸，他笑嘻嘻地说“下次过江也来坐我的船啊，还有好多没和你们说。鲶鱼精告别他们坐回船头，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他话好多。淮杏吐槽道。
“毕竟前半辈子没说过话。莫怀伸了个懒腰，“好困。
淮杏看了看高挂蓝天的太阳，说道“正午了啊，不如在前方树下休息休息？可…二人正说着话，后面的秋栗忽然倒了下来。
莫怀手臂一捞，勉强扶住他。莫怀看了一眼闭着眼的秋栗，都困得站不住了还保持着人形，真是难为他了。
“他没事吧？淮杏转过身，手还没靠近秋栗，便被莫怀抢先一步跨了出去“没事，太累了昏倒了。
他半背着秋栗，走的极快。
淮杏看着自己的手怔了一会儿，快步追上他“莫兄，让我来背吧。不用，我一人即可。
淮杏明白他的话意，不再出声。
到了树下，莫怀将秋栗平躺在树荫下，挨着他坐了下来。
淮杏倚在树边，开口道“莫兄，为何不杀了那只鲶鱼精？为何要杀他？莫怀反问道，“他伤害我们了吗？
“没有…但是他是妖啊，伤害其他人怎么办？
莫怀转过身子，浅色的眼眸与淮杏对上“妖就一定会害人吗？那只鲶鱼精，原是颍河上游中一条普通的鱼，被急流冲上下游河堤。幸得天神垂怜在泥土中摸爬滚打数年修得人形，化形之后也只是日日待在河岸边摇船带人过河，未曾害过一人。如此，你还觉得他应死吗？
淮杏沉默了，金黄的眸子也垂了下来。
“世上并非只有人有活着的资格，日后你若除妖历练，莫要带着偏见才是。
站着的人半晌才道“莫兄说的是，我受益匪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