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吱呀一声，木质的雕花大门在乳娘和翠儿面前打开。虽然两人都保持着垂首行礼的姿势，但显然还是翠儿更稳重些，江枫已经看到乳娘急急地朝着门这边偷看了。
她迈着步子快快地贴了过去，扬起好看的笑容先扶起了翠儿，再扶起了乳娘。
“翠姨，祖母还在里面等您呢。
翠儿在府上这么多年，几个少爷小姐也是她看着长到了这个年纪的。她伏了伏身子，再像寻常人家的长辈一样摸了摸江枫的脑袋，才往里厅去了。
乳娘想起方才的经历，还是有些后怕，没走出去两步，就围着江枫转了一圈，再握住她的肩头仔细打量了起来，生怕小姐出了什么事的样子，眉头都紧在了一起，显然是真的吓得不轻。
反倒是江枫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刚刚事件的主人都不是自己，还是用带着凉意的稚嫩的小手拍了拍乳娘的手背“没事了乳娘，祖母没有为难我的！
乳娘听完，想起老夫人淡淡瞥过来的眼神，不禁又打了个哆嗦，顺着江枫的肩头一路摸索下去丈量，看看她这宝贝小姐是不是有哪里伤着了“哎哟我的小姐，老夫人的性子府里上下谁不清楚？以后可不能再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去了！唉，也不知道夫人会如何…
“没事的。江枫笑吟吟地握住了乳娘的手往自己的院子里去，心里却是回忆起了方才。
老夫人抿干了茶碗里最后的茶汤，把瓷杯拍在了方木桌上，瓷器的碰撞声清脆落地，江枫有些发愣，还在回想自己是哪一步做错了，就听见老夫人慢吞吞朝内室踱步进去的拖沓声。
“我乏了，你日后每日辰时来我这请安吧。
祖母这几年总是觉得身子不爽，这是愿意教她的意思了！
江枫眼睛一亮，刚准备道谢，就见老夫人背后有背后有眼般摆了摆手“替我把翠儿喊进来吧。
至此，江枫这一次的豪赌，至少在她看来，是大获全胜了！
而这一切是乳娘所不知晓的，一主一仆各怀心思，已经走过了大半，隐约可见北边院子的门洞了。
江府前身是前朝一武将的府邸，不甚完美，是江纬治水有功，陛下赏赐来的，也就没有在行制上修改太多。
北边的院子日照不够，有些过于阴湿，虽然院子够大，但也一时没有合适的用处。
小娘问江枫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担忧，一下一下拍着她的手背，当真宛若一个慈母“唉，也是委屈你了，枫儿。眠儿和渊儿还在长身体，你是嫡长姐，北边的院子够大，也足够清静，够你使劲撒欢的啦。
江枫敛下视线没去看她，若当真是要这么说道的话，她也才五岁不是吗？要论长身体的年纪，她也一样啊？
但她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仿佛那些猜想都是不存在的，慢慢地点了点头，连声音都是甜甜的“我知道的，小娘。
她给北边的院子取名枫亭园，这本该是有点很忌讳的事情，但她是江亭夫人的独生女，没人敢说什么了。
院子很大，即便是江枫成年了，也要走好久好久才能看到头，这样大的院子，却没几个婢女，院子里安静地有点吓人。
“小姐，小姐！
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是江枫的婢女喜儿。
喜儿是今年刚入府的，是江枫亲自从上门的人牙子手里挑过来的，亲自赐的名。
喜儿还跟她一样大的年纪，也是坐不住的性子，从屋里捧着干衣服，哒哒哒就冲了出来，还空出一只手朝她挥舞着。
乳娘刚准备训斥就被她拦下了，江枫亲热地挽过了喜儿的手，跟刚才对待江芷眠完全是两个别样的态度。
她拍着喜儿的手背，安抚这只急躁的小喜鹊“你慢些，可别紧着我结果摔了自己。
喜儿鼓着两颊，乳娘已经接过了她手里的衣服，她就单手叉腰，很是忿忿不平“凭什么要我们小姐去救人了，我们小姐可是嫡长女啊！
江枫被她逗了个不停，脚下的步子都不自觉轻快了起来。
她左手挽着喜儿，右手牵着乳娘，就这样快快地朝枫亭园里走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