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边眼镜
2020年元旦，一年过去，大友新闻的《明日风暴》专栏已经风生水起，深受观众喜爱。今年的元旦六个人没在一起过，但付老大的红包依然没有少，大家各自忙碌，各自成长，几个人约好大年初五一起自驾游玩几天。
小年这天，周无的道馆传出一声惨叫，林商一个过肩摔，路久久就觉得她要散架了。旁边的宛风也没好到哪儿去，就差抱着周无大腿在地上耍赖了。
“三哥！下周的拍卖会老大已经答应不让你去了！
“久久你这是什么道理，靠谱的你不带，方祁那个撒手没的家伙，去不适合！
“反正不带你，拍不拍得到还不一定。
“老路那么有钱什么东西拍不到，咱们是去拍吗！咱们是去取！
“就是不带你！
“路久久！你少公报私仇。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你们觉得合适吗？
周无看向矫情的林商“初五我们就见了，别那么夸张好么。。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林商把毛巾扔向周无。
“听老大说了，给你带礼物。周无接过毛巾，在林商旁边坐了下来。
“礼物？…这还差不多！哎老五，你和宛风一起过年，不会是见家长吧？
“我倒是想。周无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他早就知道了那不是错觉，宛风的眼神里有了爱意，这一年里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那两个老爷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大三的时候，宛风带着她爸去看比赛时遇见了我爸，两个红客相见恨晚，偷偷的一起打牌，一起喝酒，一起出去玩，一起干点黑客干的事，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那你俩就是兄妹了。
“滚……..
“你看！有点出息！林商使劲推了他一把。
“说正经的。 林商放低声音， “我说你们俩暧昧够了吗？非得哪一步都不落的来一遍呗？多少年了，你掰着手指头数数多少年了？
周无帮林商收起其他的手指，只留下1根，“单恋是单恋，两情相悦是两情相悦，别把我的感情强加在她身上。
“老五啊老五，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一直都认为，在感情上，你是个疯子…..但是有些话我说在前头，我知道你很怕失去宛风，她不爱你的时候你不敢表露，是怕和宋朗一样的结局，但是有了爱情，你也未必能躲过那个结局。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
“反正在宛风这件事上，你必须学会成长。
“什么叫成长？
“你得离得开她，这世上，哪有绝对不会分开的人。算了，说再多也没用，哪天到了那一步，你就知道了。
“感情本就有合有分，这道理我当然懂。
“我说的不是感情上的分开，我说的是……也许有一天，你连默默生活在她身边都做不到。
“不可能有那一天，你也太夸张了，就算感情不能善终，还有友情。
“……万一！哪一天她生个病，英年早逝
“你给我闭嘴吧，电视剧看多了吧！
“算了…跟你说不通。拖拖拉拉一年都没个结果，我现在操个什么心。林商怨气的背过身。
周无没想到他这么认真，想着，还是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吧。怎料林商又转过身“哎我就纳闷了！老天爷为什么要给你这么致命的缺点。宛风也奇怪，这家伙为什么也这么怂，你们俩该不会是有一样的缺点吧？按说你们这种为情所困的人应该没什么干事业的头脑和聪明的智商啊…
“你找抽吧林商。
“别动手！冠军不能欺负人哦~
“宛风，这俩傻子干嘛呢？
“五哥不是傻子，三哥才是。
路久久听完，狠狠的推了宛风一下“干什么？你也想打架！
“打就打！打不过三哥我还打不过你！
“向宛风！你老师你都敢打！方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宛风看着冲上来的方祁，扭身冲着刚进门的付一恒喊道“老大救我！
“老大！我不同意方祁代替我出任务，你赶紧给我换回来！
“你赢了老五我就给你换！
“不公平！几个人嘴上没停手上更没停。一顿混乱，也不知谁和谁是一伙。
——————
“不行了~我老了！混战之后，方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付一恒走上前踢了他两脚“我都没喊老，你先老上了。
“哎呀~老不老的，先躺会儿嘛~方祁用手拍着身边的位置。
六个人头对头的围了个圈儿，纷纷躺下。方祁嘿嘿嘿笑起来“上次这么躺着还是捡垃圾的时候。
“什么捡垃圾，是在学校后山种树。宛风反驳道。
“是！本来种完都走要了，老大非拉着我们绕山捡垃圾。捡到学到都关门了，我们还拖着三大袋空瓶子，为了吃一口饭，腿儿着走到了大章街。然后呢！大章街的门都关差不多了，老板又急着回家，六个人三碗面，桌子、面、人，给我们仍外面就锁门走了。
方祁一边说，其他人一边回忆，一边不由的傻笑。
“要不是你们几个非要在山上躺那一会儿，我们也不至于下来这么晚。要不是学院路上捡瓶子的老头，没有PK过大章街捡瓶子老头在林商心中的地位，我们也不至于到那儿吃那口饭。
“啧，现在想想不是挺好的嘛~林商说道。
“好什么！那时候我就想，跟着你们几个简直是太苦了！什么活都干过！我堂堂一富二代，艺术生，上个大学，饭会做了，饺子也会包，会摆地摊、会捡垃圾、分得清麦苗和杂草、上山种的了树、下河造的了船，有一次我爸的车抛锚了，愣是让我一个人修好了。
“没看出来啊方祁，你竟然有这么多委屈！人家久久也是富二代，人家老五赚的盆满钵满也没不情愿过，人家..
付一恒摇摇头“林商，你还真以为他委屈，他呀~是想让你心甘情愿的把去拍卖会的机会让给他。
林商支起身子“你够了吧方祁，还跟我玩迂回，我有那么小气吗？
“你刚才打我的时候有！
路久久伸手拍了拍林商“三哥，布德瑞里有一件他梦寐以求的藏品，今年第一次展出，你就让他去吧。
方祁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拜托~
林商见后不情愿的躺回原来的位置。
“三哥宛风忽然开口“其实……你是担心方祁的安危吧？
林商沉默了几秒，幽幽的说“哼哼~他丢了才好了。
几个人闭着眼摇摇头，舒心一笑。
——————
林商和路久久最先离开了道馆，周无送付一恒到门口。
“一路平安。
付一恒回过头“哪根筋搭错了？
“当我没说。
“啧。
周无犹豫一翻，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坚持做这一行。虽说是太平盛世，但你们每次出任务，都悬着半条命吧。
“是听了宛风问林商的话多想了吧。
“你先回答我。
付一恒深吸了一口气“嗯……一腔热血。
一腔热血，周无不解的看着付一恒，他从不是一个一腔热血的人，在他们心里，他一直都是个稳重又温暖的人。
“一腔热血。就是以前，只要出了那扇枯燥的校门，不管做什么，心里都觉得轰轰烈烈，哪怕是捡垃圾。而现在，只要走在路上，保护别人，就会觉得自己是英雄，日子才有意义。可偏偏呢，又是个极其别扭的人，挣脱不了那个沉稳的外壳。是不是听起来特别累。
周无轻松浅笑“我倒觉得挺好，外壳…不重要，你心里，过得轰轰烈烈就好。
“我也觉得，这么活挺好。
这时，方祁从周无身后冲出来，一手搭住付一恒肩膀“我也觉得挺好！回头见老五！回头见！向宛风！！！二人转身走出门，方祁依旧搭上付一恒的肩膀，迈着潇洒的步子，扬起另一只手臂挥了挥，付一恒回过头，穿过云层的正午阳光，刚好撒在他温柔的笑脸上。
宛风听见声音一路小跑到周无跟前，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他干嘛喊那么大声？
周无温柔的看着她“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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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付一恒、方祁、路久久还有博物馆任职不久的江副馆长，一行四人来到了法国布德瑞拍卖行。他们打算竞拍一幅画。路久久、江副馆长负责竞拍，付一恒、方祁负责安全押送。竞拍很顺利，按照他们的行程，初二上午就能到国内。
林商春节并没有回家，他把父母安排出去旅游了，比起阖家团圆，他觉得催婚大军更可怕。他找周无要了把道馆的钥匙，虽然公司也有场地，但他还是觉得周无那里更自在。柜门一开，一套新的训练服出现在他眼前，上面还歪歪扭扭的绣着他名字。
“老大真是，可惜了，好好一件新衣服。林商一边吐槽一边往身上套。
林商刚加入社团的时候，觉得训练服没特色，就拿笔把自己名字写了上去，付一恒说他字太丑，水一洗就掉没了，非要给他绣一个名字在上面。
“你撑好了、撑好了！
“你这么扎不对！
“你得先打个结。
“我打过了！
“老大你到底行不行？
两个人弄得一团槽，也不知道绣了个什么。后来林商每换一次训练服付一恒就给他绣一次名字，也不见技术有什么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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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风和周无都是单亲家庭，母亲都病逝的早，俩个老爸都没有再婚，能把俩个孩子养的健健康康的，他们都觉得特别自豪。自从认识了以后，两个人越玩越合得来，早早地就约好了今年一起过年。
“老向，你牌品不要太差！老周嫌弃道。
“差也是你逼得！
“宛风你看你爸，赢了钱你还不是给孩子们。
“我给那是我给的，也不是你给的！
“你赢我钱给的不就是我给的！
看着两个耍无赖的老头，宛风无奈的看了看周无“你确定你爸是教授？
“我确定，是叫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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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老头睡觉前也没分出个胜负，晚上四个人都回了房间，宛风又悄悄地遛到了周无的房间。
“生日礼物！宛风把包好的礼物递给周无。
“明天才过生日。
“你不要我拿走了。
“别！周无一把接过来，小心的把礼物拆开，他看着那枚和她手上一样的戒指“戒指….不能随便送。
说起这戒指，宛风整整晚送了一年。林商的话也对，她是怂，她终是真真正正的犯了个大蠢。那是他最鲜活的六年啊，是她多少眼泪都填不平的六年，又怎能让她用一句‘后知后觉’去与他诉说。
“你不要我换一个！
周无见状迅速的把戒指套在手上“这么合适就别换了！
宛风偏过头害羞的笑了笑，周无伸手掰过她的头“五哥也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你、你过生日，送我礼物不合适吧……
“那你就是不要喽？
“要！宛风摊开两只手伸向他。
周无伸手够向床边的抽屉，拉到一半突然又停了下来，不会吓到她吧，他心里想着。于是叮嘱道“你刚刚说要……那我送什么你都要收着……。
“你怕不是要送我个……
宛风话到一半，房门“嘭！的一声响，两个人的心也跟着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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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你推我干嘛！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他也不是这时候过生日啊，这么多年他这是不择手段啊他！
“不是这时候生日？老向想了想，“怪不得我闺女说他不像这个月份的性格。
“性格还跟月份有关？
“你不知道，人家年轻人都信什么星座…
“爸！周无无奈的喊了一声。
“那个….路过…..起来喝口水，你忙你的。
“我我，我先回去了！宛风急忙起身，她跑的太快，周无伸手竟没拉住她。
“爸……
向爸爸笑眯眯的看着跑出来的宛风“那个….一起路过，一起路过，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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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一整天，两个老头都鬼鬼岁岁，一副标准狗仔架势。方祁也在群里狂轰滥炸，拍卖行的一根毛儿他都能发个照片。机会被搅和的一点儿渣都不剩，周无简直要背过气去。好在，初二两个老头很早就出了门，说是约了朋友聚会，今天就不回来了。
“我们打游戏吧！宛风兴奋的拿了两个手柄。
周无拉起她的手就往卧室走，他的东西还没送、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哪有心思打游戏。
只是不巧，他前脚刚踏入卧室，手机就响了。两个人站在原地，周无望着近在咫尺的床头柜，宛风晃了晃被他牵着的手“接电话。
周无无奈的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是林商打来的，他摇摇头，想着日后林商这顿揍是逃不了了。
“新年快乐。周无接起电话幽怨的说。
“老五，电话里，林商声音有些急促。周无的眉头微微皱起，宛风察觉到他的变化，立刻往他身边靠了靠。两个人紧张的看着对方，只听电话那头又传来林商的声音“老大他们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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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盘山公路停了一排警车和救护车，路边拉起了警戒线，周无和宛风赶到的时候林商已经到了。
警戒线内有两辆车，一辆车翻倒在路边，是付一恒和林商押送时常用的车。另一辆在侧后方，显然是它将前车撞翻。路边的围栏已被撞飞，路久久躺在担架上，先被抬上了救护车。不远处有五具尸体，警员正依次为他们盖上白布。
三个人嘈杂的世界瞬间变得安静，阳光撒在付一恒的脸上，鲜血代替了他温柔的笑容，甚至肆意的蔓延到他的发丝间。方祁手臂上的伤口，从肩膀蜿蜒至手腕，这一刻，他再也挥舞不出再见。
林商崩溃的蹲在地上，不知是嘈杂掩盖了他的哭声，还是他的眼泪，本就无声。
周无的脑海里，依旧抹不去他们道别时那个定格的画面，可是，现实偏偏不许他逃避，非要将眼前的一切，交织在一起。
宛风没有看过那个美好的画面，她只记得那个震耳欲聋的道别声，她只记得他们远去的背影，她只是，再也不想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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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整，停尸间的消毒水味还在外衣上徘徊，三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出警局，他们用尽所有注意力稳住情绪，回忆着警察说的话。
前车一共五个人，其中三人死亡，一人失踪，一人昏迷。后车一共两个人，均死亡，死亡原因为刀伤，生前发生过激烈的打斗。前车是被后车从侧方撞击后撞上路边的围栏侧翻，司机当场死亡。付一恒和方祁死亡原因为刀伤，生前发生过激烈的打斗。江副馆长失踪，从现场痕迹初步判断，是从盘山公路上跌落下去，警方还在山下搜寻。路久久昏迷，昏迷前发生过打斗，她身边散落的保险箱里，有一幅画。
警方初步判断，因后车两人想劫画，双方发生打斗致案件发生，其他还要等进一步鉴定结果。
“为何他们能说的那么轻松，就像讲一段故事，让我觉得不是真的……宛风的声音很小，周无看着她即将扯碎的扣袢，伸手握住了她，宛风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缓缓松开了手。
林商仰头眨了眨泛红的眼睛，伸手拍了下周无的肩膀“上车，我们去看久久，她不会像他们那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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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三个人远远看见守在病房外的路馆长，他看上去苍老了很多。
“伯父，久久怎么样。周无轻缓的说。
“医生说还算稳定，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您年纪大了，先回去吧，我们轮流在这守着。林商说道。
“不了，你们，是从警局过来的吧。
“是。
“他们和我说了，是那两个人想抢画。路馆长的声音开始颤抖，“抢就让他们抢走！这些傻孩子，干嘛要拼命！，路馆长一边说一边哭。
那一刻，病房门口，四个悲痛的人，谁也不想安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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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付一恒和方祁的父母都赶了过来。路馆长把他们接到了家里住，见到人后先是鞠了一躬，嘴里不停的道歉。四位老人都是明事理的人，并没有怪罪谁。
几日后，警方那边便出了结果，情况与最初的判断基本吻合，只是江副馆长还是没有找到。次日，火化了付一恒和方祁的尸体，在周无、宛风和林商的陪同下，四位老人打算取完儿子的遗物，跟路馆长告别后便回去。
然而，就在警局的人移交付一恒的遗物时，一个一闪而过的亮光晃进周无的眼睛，同时也引起了宛风和林商的注意。周无和林商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同一个画面，宛风也皱起了眉头。
周无立马抬头给了林商一个眼色。
林商伸手指了指“阿姨，这副眼镜是我送给老大的，我想留下来当个念想，可以吗？
付妈妈没有拒绝，把东西给了林商。三个人将四位老人送到了路馆长的住处，没有进门，便匆匆离去。
——————
付一恒和林商的安保公司内，林商利落的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张威的眼镜！
“老邢的眼镜！
三个人同时开口。
“老邢是谁？林商记得，周无查到的金边眼镜男人叫张威。
“老邢是大友新闻的暗访记者。三哥，现在大友新闻《明日风暴》的主笔人就是我。张威是他暗访时的化名。宛风快速的跟林商讲述了一遍关于老邢的事。
“老邢的眼镜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大的遗物里？我从没见老大带过这副眼镜。
“如果不是他送给老大的，那就代表他也在，或者去过案发现场。周无担忧的说道。
宛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了眼镜“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三个人只看了一眼，便同时确认了这是老邢的眼镜，金边眼镜有很多，为什么我们三个能确定这就是老邢的？
“因为这个！林商指了指镜腿“这副眼镜左右镜腿不一样，两边的镜腿上都有一条极细的暗槽，与镜片衔接处都有一颗钻，但左边的钻暗一些，而且左边镜腿末端掉了一点点漆，当时我和老五跟踪你们，正好坐在左侧，这个掉漆的地方我记得很清楚。
宛风在掉漆的地方摸了两下，没摸出什么不同，“虽然我不能确定，但大概率左边的镜腿是个开关，触摸或者指纹式的。这个眼镜应该有录像功能，摄像头藏在钻里。大友新闻的冯主任负责给我传已完成的案件素材，我能分辨出，那些素材，有一部分是用眼镜拍的。他们的暗访记者不止一个，每个人拍摄的工具都不太一样。
周无拿过眼镜仔细的看了看“如果他当时在案发现场，那这副眼镜里一定记录了案发经过。可是他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目前这眼镜我们不能拆，改装的太精细，弄不好，可能会毁掉里面的东西。
“三哥，那个失踪的江副馆长你见没见过？
“没有，我只知道他叫江青直，才来半年多。我们以前押送都是跟方副馆长一起，听说这次方副馆长生病住院，他是代替方副馆长去的。
“林商，你得想办法弄张他的照片。
“你们怀疑他就是老邢？
“是。如果案子有很多疑问，凭空出现了另一个人的痕迹，警方是不会这么轻易就火化老大他们的尸体的。
“如果他真的是老邢，那…..路叔叔的博物馆…
“五哥你记不记得我说过，老邢可能不止是个暗访记者。
“你怀疑他是警察？
“我也说不清，也许是感觉错了吧。不过现在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都不会随便进入哪个企业。三哥说得对，除非……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都不敢相信，病房门口那个痛哭自责的老人，明明哭的那么伤心。
“宛风，你和老邢平时怎么联系？周无问。
“他身份特殊，都是他找我。
“你尝试用他联系过你的方式联系他一下。
“好！
“我们先把眼镜藏好，还是先确定，江副馆长是不是老邢。
——————
当天下午，博物馆人事办公室。
“刘姐，忙着呢！
“小林，不忙，来坐。刘姐给林商倒了杯水。
“小付的事我都听说了，小林，姐知道你们兄弟关系好，但是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还得向前看。刘姐劝慰着林商。
“我知道，姐你放心吧，老大在的时候总替我操心，现在他走了，我得让他放心的走。
“还真是成长了。，刘姐欣慰的看着林商。
“对了刘姐，我今天来有两件事。博物馆的安保我又添了些人手进来，这是他们的档案，上次画没偷走，往后我们还是谨慎些。
“好，给我吧。，刘姐接过档案，心想小林是真的变了。
“还有一件事，算是我私人的请求吧。我想要一份江副馆长的档案，我想带着公司没出任务的员工去找找他。我知道警察已经在找了，但是老大已经走了，我就是想做点什么，不想再有人………
“小林，姐以前只觉得小付是个稳重的孩子，你贪玩了些，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们能成为好兄弟了。刘姐说着，转身就去开了档案柜，拿出一份档案，在打印机上复印了一份递给林商
“去吧。
“谢谢刘姐。，说完林商转身出了办公室。
——————
一整天，宛风发的消息老邢一个都没回，焦急中宛风接到了林商的微信，点开图片，虽然她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告诉她，江副馆长，就是老邢。同样周无也接到了林商的微信，他想了想，给林商打了个电话“晚上跟我去趟/雪厂/。
上次周无和宛风在/雪厂/见到老邢时，他以唐总的身份和李总、王总在一起，李总和王总十天有九天都会来/雪厂/。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年，他想着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打听出什么。
晚上周无、宛风和林商三个人来到酒吧。
“档案上的地址我去过了，是假的。，虽然猜到‘江副馆长’档案上的信息八成都是假的，但林商还是跑了一趟。
“再碰碰运气吧。周无带着林商径直走了过去。
——————
“李总~，好久不见。
“哎呀我说周总，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再不来，我都以为这/雪厂/没你的股份了，我可是在这天天照顾你生意哦。
“我这不是主动来找你赔不是了。
“哎呀无事不敲门，我还不知道你，走，里面说！，说着三人进了包间。
“说吧，找我这个闲人什么事？李总问。
“李总可不是什么闲人，李总是万事通。
“哈哈哈，说吧，找万事通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跟您打听打听唐总。上次喝酒的时候，我见唐总穿了一件设计师品牌的西装，听说这个设计师的衣服非常难订。我这个兄弟要结婚了，本想找他定做一套，去了好几次都碰了壁。我就想着找唐总帮个忙，引荐一下这位设计师。可惜我跟唐总只是一面之缘，怎么样老李，帮忙联系一下？
“哎哎哎，刚才还李总，现在就老李，这还没卸磨呢你就杀驴。
“李总，我敬您一杯。，说着林商拿起杯。
李总立马阻止他“开玩笑呢，这傻小子，行了，咱说正经的。
李总正了正身“这事啊，听起来举手之劳。可是还真有可能难住我。
“唐总……以前在飞飞二手车工作。上次周无见他的时候，他刚入职不久还是个销售经理，我是买车认识他的，一来二去处着还挺好。
“后来他一路升成了高管，然后飞飞二手车就出事了。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就是新闻上报的那个二手车交易内幕，就是他们公司。
“出事后我们就断了联系，也不知道是进去了还是怎么，希望不要牵涉到他吧！
周无叹了口气“还真是遗憾，看来林商是白高兴了。
“不过我记得他说他住翡翠之都20#1314，爱你一生一世，我们当时还调侃来着，所以记得非常清楚，你们可以去看看。
“你早说嘛！就知道没有你找不到的人。
“给我升VVVIP啊！
“想想吧~
“你看，林商你看他，用完就不认识！，李总说完，三人笑着举起酒杯。
——————
在周无和林商找李总的时候，宛风则与他们分开，一个人去了酒吧更衣室。一个女人正在换衣服，一关柜门把她吓一跳，宛风正靠在柜子上直勾勾的看着她。
“哎我天！女人一哆嗦，“我当是哪个女鬼~女人气声到。
“讨债的女鬼。
“我可不想看见你！
“见不见鬼鬼说了算，是你不想见就不见的吗。宛风换了眼色，气势立马变得不同。
“唉……祖宗啊，你饶了我吧，上次你算计的还不够爽？我都认输了还不行？
“行~，你叫什么啊？
“宁诗音。
“找你帮个忙。
“我？我能帮什么忙？
“最近跟唐总怎么样？
“你还提唐总！宁诗音有些生气。
“亲也不能白亲，总得亲出点感情。
听了宛风这句话，刚刚还生气的宁诗音反而泄了气“你当来这里的人都是有情有意的，也就是周总。
宛风看了看她“这工作配不上你这名字。说完便转身走了。
没等她走远，宁诗音却追了出来“我跟他确实不熟，你去问问李总吧！
宛风没转身，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女鬼，飘来飘去的。，宁诗音一边嘟囔一边思考那到底什么工作能配得上自己的名字。
——————
酒吧门外，宛风开口道“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你们呢？
“李总给了一个住址，希望不大，能被老邢自己说出来估计都是假的。周无说。
“如果老邢只是个暗访记者，那他也有领导，起码知道他摸进了哪个企业，案子都上新闻了，他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肯定会去找警察，这副眼镜不可能被我们大摇大摆地从警局拿出来。宛风分析道。
“那如果他是个警察，眼镜被我们拿到岂不是更离谱？林商反驳道。
周无思索了片刻“不管老邢什么身份什么处境，我们都不能耽误时间，明天一早就把眼镜交给警方吧。
“好。
三人商议好后各自回了家。电梯里，宛风刚要按下7层，周无却拉住了她“别回家了，一天都没吃东西，我们简单吃口，身体不能拖后腿。。
两个人回了28层，周无从冰箱里拿出冻好的饺子，他一边烧水一边摆弄着。‘饭会做了，饺子也会包’，方祁的声音突然闯进他的脑海。周无屏气凝神的闭上眼睛，宛风的声音却呼啸而过，“五哥我回家拿个电脑马上回来！
“等…
不等周无回答，她已经跑出了门。
——————
回到7层，宛风拉开门那一刻，一丝穿堂风吹了过来。眼下刚过完年，天气还没回暖，她记得走的时候并没有开窗。她犹豫了两秒打开灯，眼前的一幕让她略显紧张。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她谨慎的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化妆台前，贵重的首饰都没有丢，电脑也还在。难道是……
刚有了答案，一只粗壮的胳膊突然从背后绕过脖颈勒住了她。背后的男人刚要开口，宛风迅速的手肘发力反击男人腹部，男人立马松开了手，趁着这个机会，宛风拿起桌上的散粉就朝男人的脸上扬了过去。
男人迷了眼，不停的拍打着脸。这一下是偷袭，那么粗壮的胳膊真正打起来肯定要吃亏，宛风来不及想太多，夺门而出。
男人呛出几滴泪，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身追了出去。
宛风没有选择电梯，径直冲向了楼梯间。怎料她刚跨过那道门，就迎上了另一个男人，来不及刹车和闪躲，她实打实的扑进了那人怀里。
“宛风！
“五哥？她又惊又喜， “快走！
两人刚要走，闯进宛风家的男人就追进了楼梯间，周无立马推开她，反手接住男人攻上前的胳膊，紧接着一个反相旋转，男人的身子一拧无法借力，周无顺势一脚把男人从楼梯间门口踹了回去。
“回家等我。周无低声说了几个字，然后快速的关上了楼梯间的门挡在门口。
打斗并没有想象的激烈，那个男人很聪明，进攻了几次，发现自己不是周无的对手，匆忙按了电梯的下行键。周无却一步步向他逼近，伸手挡住了将要闭合的电梯门。
“谁让你来的。
“我不知道，我就是个跑腿的，你放了我吧。
周无依旧抵着门框。
“真的，就是让我找一副眼镜，我没找到，也没拿房间里的东西，也没打算伤那姑娘。
“没打算么！
“没打算！我就是想抓到她问问！ 男人连忙掏出手机，把聊天记录递给周无。
周无看着聊天记录，这个男人一再跟中间人强调，只找东西，伤人的事不做。
周无没有再为难他，移开了手。看着电梯缓缓下到了负一层，他转身走回楼梯间。
——————
“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回家吗！
宛风伸手捂住周无的嘴，示意他小声些，然后一路拉着他往楼上走去。其实，她是怕他责备。他让她走，她就该走，不然就是拖后腿。
她心里打着鼓，小腿不停的倒腾着，只是不知何时，已然换成了他拉着她。她只好紧张的在身后瞟着他，直到进门。
“我、我知道他打不过你才没走。
“他要是打得过我，你就不管我了？
“我是怕你有危险才没走！
“那到底为什么没走？
“因…因…..
“好了~，吓唬你的。周无把她拉到了沙发上。
宛风松了一口气“五哥怎么会出现在楼梯间？
“你刚出去林商就来了电话，说他家被翻了。
“三哥家也被翻了！宛风皱了皱眉，“那你这…….
“暂时安全，我搬到你这里的事没人知道，他们应该去了我以前住的地方。
“知道是我们拿走眼镜的人只能是路馆长。
“没错。我刚才看了那个人的聊天记录，联系他的中间人，很可能是路馆长本人。他打字的时候有个习惯，间隔处都用顿号。
“不知道老邢现在什么情况，警方这么多天都没找到他的尸体，他活着的可能非常大。但如果他活着却不去找警察，很可能有人阻拦他或者追杀他，他暴露了。
“也不一定，眼镜之前放在老大的遗物里谁都没在意，也许正因为我们把它拿走了，路馆长才起疑心。
“路馆长都能发现不正常，警方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真的可以疏忽到，把遗物弄错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发现没有，老邢档案上的照片是不带眼镜的。也许是他知道自己眼镜的特殊，拍照的时候故意不带。若警方拿着它档案上的照片寻人，定会先入为主，不会特意去调查这副眼镜的归属。
“难道这个案子在警方那，真的一点疑点都没有？
“别担心，或许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要相信他们。
两个人简单的将事情捋了捋，最幸运的是，眼镜一直在周无这里。
周无拉过宛风的手“找不到眼镜恐怕路馆长不会罢休。明天你呆在这里不要出门，告诉林商去医院陪久久。路馆长不会在那里对他下手。
“那你呢！宛风急切的问。
“我去送眼镜。
宛风想了想“五哥，明天你未必出的去，你换套衣服现在就走，找一家离警局最近的酒店住一晚。
住一晚，让他住一晚，而不是直接交给值班的警员。他知道，她对警方的态度还是有顾虑的。 “放心吧，我会弄清楚了再给他们。
“嗯。宛风安心的点了点头，摘下戒指递给周无，“把这个带着，记得不防水。你也别乱跑，我看着你呢！说着她举起手机晃了晃。
周无接过戒指“别乱跑的是你。
周无换了一身运动装，带着鸭舌帽出了门。宛风给林商打了个电话，然后又悄悄回到了7层。她打开从未使用过的监控，调试了一番，换了件外套，将付一恒的红包全都小心的装进口袋里，才安心的回了28层。
躲在楼梯间的周无单手揉着太阳穴，他就知道，她要是能乖乖的，就不是向宛风了。但是，当他看到她鼓鼓的外衣口袋那一抹红色时，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楚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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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无顺利的在离警局最近的太安酒店住下，折腾到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他一点也不累，他只希望天快一点亮。他坐在沙发上，口渴的看着桌上的水，最后，却拿起了旁边的可乐，两口下去，房门却响了……
还是被跟踪了？他缓缓的拧上瓶盖。
“宛风，是我！老邢！
老邢？周无立马起身，通过猫眼向外看去，此时邢磊正对着猫眼摘下口罩，周无立刻开了门。
“周无？宛风在吗？
周无猜测邢磊是通过戒指的定位找到这里，说道“她不在这，戒指在我身上。
“你也行，长话短说，我有一付眼镜……..
没等邢磊说完，周无就从口袋里拿出了眼镜，邢磊震惊的看着“你们？
“老邢，和你一起去竞拍的人，是我和宛风最好的朋友，我们在遗物里发现了你的眼镜。因为宛风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我们猜测路馆长的博物馆有问题。我们打算把眼镜交给警方，可是刚刚有人去我们家里找它，为了明天能安全把它送出去，我才住到这来。
“原来如此。
“但是现在，我有很多疑问。 周无的表情瞬间拉满了距离感，“眼镜的出现，警方的反应，包括现在你的出现，都不和常理。我朋友的案子，没那么简单。
邢磊看着周无，在/雪厂/的时候，他完全没发现这个男人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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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一一给你解答的。两个人坐了下来，邢磊摘下手表放在桌上。
“路缝春的博物馆确实有问题，真正拍下这副画的人是蔚蓝科技的老板吴敏，路缝春早就没那么多闲钱去竞拍了。他竞拍成功后，把赝品放在博物馆展出，再从吴敏那拿20%的报酬。
“至于正品，会在某一个环节被掉包，吴敏这么做为的就是不正面交易，不让路缝春知道更多事。所以路缝春并不用操什么心，反正到手的肯定是赝品。
“我这次也只是偶然机会能参与，我也没打算拿到什么证据。
“那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周无问。
“因为方祁。
“方祁？
“那天我们下了飞机，上了付一恒安排好的车。没走多远方祁就发现了问题。
“按程序，你们不是应该在上车前再验一遍？
“当然验了！只不过没有人看出问题。你想，他们敢把赝品放在博物馆展出，怎么可能轻易被验出来。
“那方祁又是怎么发现的？
“方祁不是在画上发现的问题，是保险箱。保险箱的颜色有非常轻微的色差。轻微到即便是方祁说了，我们几个也没看出来。但是他非常肯定，我们也不敢大意，就掉头往回走。
“马上到机场门口的时候，我们看见一个人，提着一样的保险箱上了一辆车，那个人也看见了我们。接下来就是他逃我们追。
“事发现场他们的车明明在后面。
“那不是他们的车。追到盘山公路的时候，右后方突然又出现一辆车，撞翻了我们。随后车上下来两个人，我们交了手。
周无能想象的出，他们当时的艰难“交手前你们受伤了…..
“没错。司机当时就断气了，其他人也顾不上伤到了哪里。路久久没坚持多久就被打晕了，方祁在救她的时候，也已经体力不支……
“付一恒呢…
“他……替我挡了一刀……..
“你是怎么逃掉的？
“我当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那两个杀手也受了伤，我心存侥幸，把眼镜放进付一恒的口袋，从公路上跳了下去。
“在我跳下去的一瞬间，看到前车的人，提着画又回来了。
“他们把真画送回来了？怪不得警方验出的画是真的，再把那两个杀手灭口，这样就能伪装成歹徒劫画未遂当场死亡。但是老邢，我虽然不懂警方的办案技术，但我不认为……
“你猜的没错，只要查过机场监控，警方就会知道有三辆车，通过痕检也会知道那两个杀手不是死于你朋友之手。警方的事，我一会儿再解释。
“我摔下去不久，还画那个人就追了上来，这几天他一直追咬着我不放。
周无想了想“你能见到我，就说明你能甩掉他。你为什么不找警察反而找宛风。
“我得被他抓住。
“抓住？
“他是吴敏的人。现在画是真的，歹徒也死了，警方那边又没动静，我也没看见他灭口的过程，没办法指证他们。只要我跟吴敏妥协，答应替他做事，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看来你不但没暴露，还想着打入他们内部。
“没错。路缝春这个人疑心重，你们把眼镜拿走本就不合理，所以他才找上你们。
“眼镜里是不是有指正他们的证据？
“看运气了，眼镜我一直开着录像功能，灭口的那个人当时带着手套，不可能留下指纹，如果运气好拍到了，就是唯一的证据。
“运气……周无不由得有些失望。
“这个眼镜改装的非常精密，即便是警方也难看出端倪。这副眼镜、我的身份和我在做什么，也只有我的……领导知道。我的手机摔坏了，联系不上他，而且案发那几天他不在里安市。但我可以肯定，他知道是博物馆出了事，一定会叮嘱警局的人，找到我之前先不要查路缝春。只是眼镜的去向，我就不能确定了。
“我的手表有追踪功能，给宛风调试戒指的时候用过。我想在被抓到之前联系上宛风，让她联系我的领导，确定眼镜在不在警局，并把我的情况告诉他。
“可惜，我们才是那个意外，不但认识你，还是付一恒的朋友，拿走了眼镜，让路馆长起了疑心。
“没错。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邢磊拿过眼镜，将手表靠近镜腿，便有文件自动传送进手表。他操作了一会儿，又把手表递给周无“视频我已经解密存在这块手表里，还有刚才我们的谈话，也录在这里。你明天找一个叫陈明山的警官，他应该已经回来了。他是里安市刑侦大队的队长，把眼镜和手表都交给他，陈警官会给你一副一样的眼镜，你故意让路缝春找到它，你们也安全了。
“你呢，真被他们抓走。
“这个机会我不能错过。
“老邢，你也是警察对不对？
听了周无的话，邢磊苦笑起来“不对，我就是个……线人……但你猜的也没完全错，我曾经是个警察。
“曾经？
“没错。但是做警察的时候，不管我怀疑谁，如果没有实际案件发生，我就不能去查他，就算可以，也会有各种规定和限制。你明明知道这个人有问题，但你就是没办法。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想查谁就一头扎进去，打入内部，谁也别想管我。
“原来是个不听命令的主儿。我看那位陈警官也是拿你没办法，才同意你离开警队的吧。难怪你和警方的联系会脱节，你这样单干就不怕给警方添乱。
“怎么会添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最清楚。我早就不碰命案了，也没料到这次的事会这么严重。不为别的，就为付一恒替我挡那一刀，我也不能错失这个机会。抓路缝春和吴敏都容易，若那个杀手把罪一顶，这根线就断了。吴敏买画的方式太不合理，一定有别的事。有我配合老陈，案子才能结的快些。
周无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的邢磊，这个男人有情谊，有一身正气，更有除恶的坚定与执着，执着到可以没有那个身份。而这种执着，他在宛风的漫画里隐隐的看到过，这也是他平时总担心她的原因。
“为什么是你去找宛风合作。
“是大友新闻的冯主任拜托陈明山的，他说一看画风就知道搞不定她，但老陈觉得以警察的身份出面不合适，就让我去了。
“老邢……
“周无，时间紧，我得走了。眼镜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邢磊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我在拍卖行拿的，觉得好吃，本来想给付一恒和方祁，放在口袋忘记了。你代我……给他们吧，就算我去看过他们了。
周无伸出手，像在/雪场/见面时那样，握住了邢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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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无看着手里的两颗糖，简约的包装纸上印着拍卖行的LOGO，他从未认真地看过任何一种糖纸的模样，也从未和他们分享过这些令人喜悦的小东西。想到这时，门口却传来邢磊倒地的声音。
周无回过神，快步走过去。鲜血不受控制的从邢磊口中喷射出来。他解开邢磊的黑色外套，认真检擦了一遍，并没有外伤。周无这才意识到，邢磊恐怕是内脏受了伤，而且很严重。
“我没事。
“没事？有没有事你比我清楚！
“你相信我，这几天我都好好的。
“怕是由不得你。周无拉起他，这时候，酒店的房门口突然有了声音。
邢磊擦了擦嘴上的血“我必须出这个门。他的声音很小，门外的声音似乎也跟着变得小心。
而邢磊嘴上说着出去，身体却动弹不得。周无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翻，悄声说道“我看你来的时候一直带着帽子和口罩，吴敏那边的人有没有见过你长什么样子？
“没有。路久久的墨镜和我的口罩上面，都有博物馆的标志，这是路缝春规定带的，是给吴敏的人确定目标用的。
周无听完毫不犹豫的把邢磊拖进了卫生间，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他的身形与邢磊相似，邢磊也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你替我去了也没用！你忘了路缝春认识我们？
“总比你没见到吴敏就死在路上强。我出门后你立刻打120，然后联系陈警官，让他的人控制住路馆长。 周无一边穿衣服一边交代他。
“当当当，房门错落有致的被敲了三下，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江副馆长，我们聊聊吧，一切都好说！
周无拿过两条毛巾和洗手液，快速处理着门口的血迹。邢磊已经没了力气，看着周无忙碌的身影，他惊讶，这种情况下，他处理血迹的同时，竟不忘掩盖血液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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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酒店的房门开了，门外的人一愣，出来的人带着熟悉的帽子和口罩，却不知哪里有些许不同，手里还拿着一瓶可乐。
“怎么聊？周无问。
“去吴总那坐坐吧。
周无一路跟在年轻人身后，拉开后排的车门，年轻人并没有阻拦。车子启动，周无摘下口罩，喝了一口手中的可乐。
驾车的年轻人眉头微蹙，笑着说到“江副馆长真是年轻有为。
周无没接话，这个人怀疑他很正常，他跟了邢磊这么多天，就算没见过脸，行为体态上的印象也不会忘。但是眼下，还有一件事是他更担心的，那就是他手中的可乐。出门前，他把宛风的戒指放在了里面，把手机给了邢磊，叮嘱他回消息只能打字，也不知能不能骗得了她。
年轻人又看了看后视镜“江副馆长..
话没说完，周无便打断他“吴总是谁。
年轻人并没有生气“吴总，是真正买画的人。
“真正周无停顿了两秒，“这么说，路馆长什么都知道。
“这么理解……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