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勾人而不自知
天刚亮时，急促的哨声划破了清晨第一缕阳光。
宿舍里，女生们刚洗漱好，互相帮助拉好衣服，急匆匆下楼集合。
与昨天一样规定的先跑步，再吃早餐，继续训练着齐步正步踏步。
在练着正步的抱腹定腿时，团长背着手在队列里瞧来瞧去。
周舒瞥见，心一紧。
余亭也看见了，转头对周舒眨眼睛。
团长在周舒旁边停下来。
周舒惊得一动不动。
“二!教官喊着换腿的口令。
团长走到教官旁边，小声地说话。
过一会儿，教官喊了休息，同学们痛苦地把腿放下来，散开之后各自拿着军用水壶，甩腿的甩腿，敲腿的敲腿。
团长慢慢地走到周舒和于望旁边，“你们俩，带上自己的东西跟我来。
周舒以为是昨天举报的事情，不安地攥紧水壶带，军训裤下那双长而直的腿迈着小步跟着。
于望倒是风轻云淡，不慌不忙地跟上去。
周舒走得慢，落在于望身后。
慢慢地，她突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是于望放慢了脚步。
“你们俩背挺直的，体态不错，身高也合适，现在被选入国旗班了，以后来这上面单独训练。
团长带他们到了一个铁皮棚子下面，旁边有一面国旗和一面团旗。
“男一号来扛国旗，女一号扛团旗。
团长调皮地示意他们看。
“我现在再去别的连选多几个同学进来，你们俩先自己练习，互相了解一下，好好培养默契。
团长压住嘴角上升的弧度，挺着将军肚，大跨步地走了，半封闭的棚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周舒抬头，与于望垂下的目光碰撞，又同时撇开。
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侧的大手。
他昨天做完那么多个俯卧撑，粗糙地面上的沙石果然把他的手磨伤了。右手有一道深长的伤口，但他没有处理。止住血之后碰到水有些化脓了，若是一不小心拉扯到伤口，肯定又会流血或者感染。
周舒没忍住开口，“你的手？
于望摊开双手一看，无所谓地摇头，“没事。
周舒往军裤的大口袋里掏了掏，找出了一个创可贴、一包湿巾和装着酒精的小喷瓶。
“要不，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等中午你再去医务室？
不枉她备全了常用物品，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周舒跃跃而试。
于望皱眉，周舒见他一脸不情愿，义正言辞地批评他。
“同学，你不要小看这些小伤，你昨天就应该好好处理，拖到现在伤口都化脓了，你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负责任。
周舒复述着从小到大妈妈对她讲的话，小嘴趴趴说个不停。
可这些话对于望来说特别陌生，心底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周舒见他在发呆，拉过他的手，抽出湿巾擦了擦他的手，熟练地喷酒精。
于望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接着是刺痛感，从手心传递到手臂。
他仰头闭了闭眼，闷哼一声，喉结微动。
周舒惊得手一抖，多喷了几下，擦干净之后撕开创可贴，精准地贴上去。
“嘿嘿好了。
周舒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自然地放开他的手，把垃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同学一场，我劝你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
许是天气闷热，于望耳朵红了，牵连到好看的脖颈也微微发红。
他憋出两个字，“谢谢。
“客气啥，你是为了我们班才受伤的。
她被教官传染的北方方言听着特别搞笑，带着南方软软腔调。
“你叫什么？两个人聊起天来。
“我叫周舒，周是周末的周，舒是戴望舒的舒。
“我叫于望，于是于是的于……
周舒笑出来，“哈哈哈，于是于是。
于望知道她的笑点在哪里，焉儿坏地勾起嘴角，“望是望舒的望。
周舒愣了两秒，嘴巴比大脑先动。
“你这人咋还喜欢学人呢？
于望低低地笑起来，胸膛轻轻震动。
“这不巧合吗？
周舒也笑了，月牙弯弯，右脸嵌着一个小酒窝。
于望不知怎地不太敢看她了。
空气蔓延着奇怪的气氛。
“你们俩在发呆呢！？
团长领着好几个人进来了。
周舒和于望同时看过去。
“过来排成两列，女生一列男生一列，男一号和女一号站排头，迅速！
“来，每个人拿着你们的水瓶，顶在头上。
顶水瓶、绑沙袋定腿、前脚掌站在台阶后脚掌悬空……
就这样，国旗班的特殊训练开始了。
集体变小了，反而更容易熟起来。
不到两天，十个人就都能聊到一起。
每天周舒和于望还得被团长带去扛旗、抛旗，而李瑶、安馨、刘致、沈亦成为了护旗手。
周舒的平衡感很好，正步走得总是让团长拎出来做模范。
而于望却一直走得不好。
“男一，你出列！女一，你，团长拉长声音，“把他带到一边教他怎么保持平衡，教好了再回来！
于望无奈地垂下头看着周舒。
周舒抿嘴，不经意抬眼望向他，却一不小心被他这副模样击中了。
他那看起来很好亲的唇此时微抿着，高挺的鼻梁有一滴汗珠自额头滑过，充满诱惑感，眼瞳深不见底，眼尾微垂，好像做错事情的大狗狗。
这跟第一眼见他那清冷淡漠的君子完全是两个人啊！
他背对着其他队友，此刻只有周舒看得见他这副勾人而不自知的模样。
周舒心底升起一股异常隐秘而难以言说的烟。
“周舒。他叫她的名字总有种特别，“周字会放慢一点，似乎要在他口里卷过几遍。
“到。
周舒本能地应道。
他笑得宽阔的胸膛微微震动，“我们去前面吧。
周舒羞耻地闭了闭眼，太丢人了。
看人家看得目不转睛，像丢了魂魄似的。
“你站着的那条腿要用力绷直，就不会晃来晃去。
周舒认真地揪出他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