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修炼
一个人在茫茫天地间，多么无助，多么弱小。小红衣回头望去，那个男人再也没有跟来。她心里有后悔，也有害怕。
但她却不肯回去，人虽小，倔强却又不服。逆行的车流，夹着呼啸而过的寒风。
许久后，顺行的车终于从背后驶来。
小红衣招了招手，大巴车停了下来。
一个这么大点的孩子在马路上招手停车，车上的人不禁诧异。有人投来询问的眼神，也有人一副心疼的模样。
人总会可怜比自己弱小的事与物，哪怕自己也是个普通人。
有个好心的农妇情不自禁地“小孩子，你要去哪里，你家大人呢？就舍得你一个人出来瞎闯？
她这一问，车厢里顿时七嘴八舌地围着她讨论了起来。
小红衣也不知道怎么讲述自己的遭遇，也不知道下一站是哪。只是茫然的小脸上，轻轻地摇着头。
车里的人都很普通，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人心。
有人说，报警吧。
有人说，跟我回家吧。
有人说，外面这么冷，你家父母也太不是东西了。
有人说，多么可爱的孩子。
有人说，多么可怜的孩子。
有的人为了怎么解决小红衣的去处还争吵了起来。最后还是司机停下了车，大家才停下了争吵。齐刷刷的，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一个黑衣男人。
他朝着车走来，然后自顾自地上了车。
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个座位坐下，他没看小红衣一眼，也没看车上的任何人。小红衣却死死地瞪着他，眼神里有怨恨，也有高兴。
小红衣挣开农妇的手，朝着黑衣男人走去。在黑衣男人身边坐了下来，沉默地看着窗外。她又感受到了迎窗而来的寒风，心里却涌出一股暖流。
小红衣赌气地看着窗外，也没有搭理男人。
那些人看到小红衣身边的那个淡淡微笑的男人，刚刚还古道热肠瞬间就变成了闲事少管。人心羸弱，趋利避害也是正常。
大巴车又在终点站停了下来，车站里鱼跃而出的人群。男人站在车站外一动不动，小红衣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先走。
小红衣竟然有种躲猫猫的叛逆心理，她要摆脱这个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的男人。所以她走得很快，夹在人群中。
她得意地笑着，那个男人没有跟上来。
她失意地笑着，那个男人没有跟上来。
然后慢慢就笑不出来。
独自一人，面对黄昏的街道。街道的远处，有一堵很高的城墙。连接着山，也截断了水，城墙上还有哨所。
哨所里的哨兵，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戴着防护面罩。偶尔在城墙上走动，来回巡视。他们手里握着长长的武器，不时地发出明晃晃的亮光。
落日余晖洒在城墙上，唯美如画。
远处的庞家山依旧承接着落下的夕阳。
小红衣学男人昨日的样子去找酒店，而酒店的人看她那么小，正打算报警。这时，那个黑衣男人又走了进来。还是昨天的样子，从小红衣的棉裤衩子里摸出了身份证。
终于开好房，小红衣叫服务员送来了吃的。
人类的学习能力真的强。
小红衣有模有样的像个大人模样做着一切，仿佛她是一个行走江湖已久的老油条。那个男人却慵懒地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管。
仿佛睡着了一样。
小红衣吃完，洗漱完仅用了三刻钟。
正自己吹着头发，一个三岁多几天的小女孩。已经学会了很多事，短短的两三天时间。她就好像过了两三年一样的经历。
做好一切，夜已阑珊。
小红衣乖巧地拿出那本《修身百练诀》，她翻看着，又有些字忘记了。有的字，她已经忘记了她叫什么名字，更别说是什么意思了。
她看了看躺在床上像死了的男人。
欲言又止！
然而男人，却一字一句地把修身百练诀从头到尾地背了一遍，他背得缓慢。还把大概的意思也解释了一遍。
然后就又死了一般。
小红衣，努力地记着，还好她记性很好。男人的一字一句，都在小红衣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放了一遍又一遍，越来越清晰。
然后按照男人教的方法，感悟着天地。从脑海中无边无际的天地，浩瀚星空。再到远处的山，窗外的风。最后，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听到自己每个毛细孔里的呼吸。
许久！
许久！
深夜！
半夜！
黎明！
小红衣端坐床头。
她身上发淡淡的白光，很淡很淡。
额头上那个被男人标记得像火一样的标记也微微的亮起。要不是在漆黑的夜里，谁也不会发现这轻微的变化。
她睁开眼，那双大眼睛发出清幽幽的光。
小脸上平静如水，内心亦是清潭幽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