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事后诸葛亮
姜砚一的世界崩塌了“我的粥，我辛辛苦苦钻了两刻钟的火，好不容易才熬好的粥……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太自私，我媳妇儿也不会被鞑靼掳去，还有心情做饭吃？你赔我媳妇儿！赔我！！
云茯抬头，冷漠地望着眼前跳脚谩骂自己的男人，脸上深可见骨的刀疤因为她面无表情，显得更加狰狞。
她指了指地上被浪费的粮食，声音仿佛滚过砂纸一样低沉瘆人，“给你两个选择，一，两刻钟内重新给我熬一锅粥；二，我打断你这条狗腿。
“把粥赔给我！姜砚一眼眶通红地瞪着男人。
荒年乱世，一粒米可救人，他们家里那么多张嘴的口粮被他踹翻了，要赔。
姜砚迩和姜砚姗围在男人身边，嚷嚷“赔粥！呜呜呜！
“那是我们后娘找回来的粮食，你凭什么踹翻，赔、赔给我们，否则我们就去找铁龙队长评理！
三个小娃娃被鞑靼人闹得一整日都心惊胆跳，好不容易能停下来吃顿饭再上路，是满怀着希望的。
而且煮粥的火焰，还是姜砚一辛辛苦苦钻出来的，两只小小的手掌都搓破皮了，如此费力才能吃上一顿饭，居然，居然……
总之就是要赔！
…
男人听了三兄妹的哭喊纠缠，更加恼怒愤恨，回头冲着姜砚一的脸上，啪一巴掌抽了下去。
接着一脚狠狠踹在姜砚一的肚子上，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更别提躲闪。
“啊……姜砚一冷不防被踹得肚筋抽搐，跌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小脸煞白没有半点血色，可见男人这一脚力道之大，几乎是要把姜砚一往死里踹的。
男人许是觉得自己的雄性威严受到了小娃娃的忽略，抽了姜砚一耳光、踹了一脚还不解恨，仍是弯腰把姜砚一捡了起来，然后指着云茯瞠目欲裂道
“你在破庙杀了逃荒队这么多人，还打败了铁龙队长，明明会武功，鞑靼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手！
如果你出手相救，我媳妇儿就不会被鞑靼人掳走，到时候就算人没死找回来了，也是个被鞑靼奸污过的、不干净的破鞋了，你让我这一辈子怎么办！
臭婆娘，你害得我没了媳妇儿，今天我就宰了这小子，让你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说罢就要动手掐死姜砚一。
云茯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但瞧着眼熟，仔细一回想，呵呵！
这不是鞑靼人来袭的时候，跑在她前面的男人吗？居然犯到她头上了？有趣！
眼看着姜砚一真要被掐死，云茯动了，猝不及防迎着男人走了过去，一拳打在他左脸上。
只见男人的脸瞬间凹了下去，整个人踉跄退了好几步，嘴张开喷出一口血来，血红中还带着几颗畸形的黄牙。
“我儿子你也敢动？不掂量掂量你那三两重的贱骨头赔不赔得起！迩迩姗姗，照顾好你们大哥哥，然后，闭上眼睛。云茯活动着手部筋骨，接下来的场面恐怕有些血腥，少儿不宜，还是别看的好。
姜砚姗乖乖闭上眼睛，姜砚迩想了想也赶忙闭上，只不过是偷偷眯了一条缝。
姜砚一则是撑着口气说“后娘……我的粥……
“知道了。不用姜砚一说，也甭想有人动她的吃食，无论是在末世，还是现在，粮食都是她毕生所求。
…
这时，挨了云茯一拳的男人才回过神，抬头又惊又惧地瞪着云茯“你，你竟敢打人……？
云茯挑起眉轻笑，脸上的刀疤给人一种狠厉凶恶之感，“人？你也算是个人？打量跑路的时候我瞎了是吗？
明明是你把自己的女人推出去，挡了鞑靼的马蹄，现在倒好意思来找我要媳妇儿？脸皮被猪油加固过了吧，那么厚！
“你胡说八道，我与贱内情比金坚、天地可鉴——男人粗着脖子、踉跄站起来。
云茯一脚把他掀翻“贱内？贱你爹！让你起来了吗？狗东西，给老娘跪稳了听训！
这辈子最烦你这种怂瓜软蛋，大难当前，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有脸来找我一个外人要媳妇。
有这嗓门，找鞑靼人嚎去啊！事后诸葛亮，算什么男人？
不如老娘受个累，帮你净身，你去皇宫谋个前程算了！
男人被云茯怼得无话可说，挣扎着在地上爬来爬去，要站直腰杆跟云茯争论“如果不是你自私，不肯出手，鞑靼人早死了，我媳妇才不会被掳走！
“跪稳了！老娘还没让你起来呢！我不出手是自私？你呢，身为一个丈夫，眼睁睁看着鞑靼将你媳妇掳走，只会在这儿推卸责任，你又是什么东西？畜生吗？废物吗？什么东西，一个大老爷们指望我这个女子保护你？
“再说了，我会武功是我自个儿的事儿，非亲非故我凭什么保护你，你是给我交粮了，还是给我交银子了？该不会你的脑子落娘胎里了，养大的是个胎盘吧，这么蠢！姜砚迩，认识他吗？
云茯骂得口干舌燥，懒得再说了，回头提溜了一句还能干活的姜砚迩。
姜砚迩“认识的，他叫赵二娃，家里六口人，他还有两个儿子叫……
“去，到他家手推车里，把粮食银子、还有金银细软都搜罗出来！敢动我云茯的吃食，不要命了。
云茯打断他的介绍，吩咐完，末了吼了句“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姜砚迩脚底抹油，忙去了赵二娃家的手推车翻箱子，不会儿就跟赵二娃的两个儿子打起来了。
但姜砚迩也是个见风就长的小机灵鬼，立即说赵二娃打翻了他们家的粥，现在正被他们后娘收拾，让赵二娃的儿子赶紧赔粮食，不然后娘凶起来连他们一块揍什么的。
粮食抢到了，却惹来不少人看热闹，一个个流民端着破碗，衣衫褴褛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边，对云茯指指点点。
她又不是猴儿，用得着围观吗！
赵二娃家的粮食不多，云茯接过来掂量掂量，一斤半左右，和他们家那锅打翻的粥差不了多少。
多出来的半斤米，权当是赔那把子野菜了。
搜出来的二两碎银子，是给姜砚一的医药费，至于细软首饰什么的，没搜出来，许是藏得深。
…
“宋娘子，这是怎么回事！铁龙听到动静走过来，睨了眼被云茯踩在脚下的赵二娃，问道。
云茯把来龙去脉跟铁龙说了一遍“危难时刻，把女人推出去挡鞑靼的畜生，事后还敢来骂我自私。不仅踢翻了我家的粥、还打了我家姜砚一，铁龙队长，难道你觉着我收拾这贱骨头、收拾错了？还是你想替他出头？
“既敢找茬，就要有承担后果的代价，逃荒队不是他家，我更不是他爹，犯不着管他的闲事。
铁龙鄙夷的看了眼赵二娃，恨不能给他吐口唾沫。
不疼媳妇的男人，死不足惜，赵二娃这种推妻子出去、求自己活路的，更是该千刀万剐下油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