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陆正杉边摆手边摇头,就只笑笑,和靳淮肆往男生寝室的方向走,在黑暗里,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从女生寝室跟出来的一个小小的人影。
陆正杉仍然笑着问:“肆哥,你就说我们部门的温栀长得漂不漂亮就是了。
靳淮肆没看他,脸色难得有一次认真,可语气却依旧的漫不经心甚至是随意。
“温栀,长得是挺漂亮。可惜——他顿了顿,像是故意一般,吊足了陆正杉的胃口,才慢悠悠地接上,“太乖了。
乖到他觉得对她开个玩笑自己都是个混蛋。
说完这句话,靳淮肆觉得眉间一跳,他挠了挠后边脖颈上的肌肤,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树的影子被风吹着,在地面上晃动着。
陆正杉见靳淮肆回头,也跟着往后面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他皱了皱眉,问:“肆哥,你刚刚回头看什么呢?
靳淮肆收回目光,语气没有一点起伏,像是要融入这安静的夜晚里:“没什么。
温栀躲在寝室楼的墙后,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心脏就像是在被擀面杖一点一点地碾过一般,压抑又难受。
她的脑海里仿佛只有靳淮肆那不轻不重的三个字——太乖了。
一时之间,她觉得酸涩无比。
心里像充满了气的气球一般,忽然地炸裂开,巨大的气流堵在她喉口,让她浑身都难受。
暗恋总是这样。
好像靠近他一点点,就会贪图更多更多,甚至会让她忘记,她本来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她靠在坑坑洼洼的墙上,冰凉刺激着肌肤。
她想起了高三那一年,她知道他被保送的那一天的晚上,她将自己房间的灯全部摁灭,只留下了放在书桌上的一盏台灯。
那盏台灯的光线格外地柔和,她小心翼翼地铺开一张纸,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下靳淮肆的名字。
他的名字并不算复杂,温栀一笔一画,写了三十七笔。
就是这三十七笔,承载了她的整个青春。
外面的天空黑沉,偶尔风吹树叶,有些响动,风从窗户里慢悠悠地钻进房间里,将纸吹的略微有响动。
温栀只要听到响动便会停笔,警惕地看一下四周,然后再继续写。
夜晚在自己的房间,周围根本不可能有人。
温栀也知道。
只是她习惯了。
习惯将对靳淮肆的喜欢压在最心底,放在那一块珍贵无比的地方,她一个人知道就好,那么珍贵的东西,她不愿意拿出来让别人像看戏一般笑话,指指点点。
……
那个晚上,温栀写了很久很久,但其实只有几个无比简单的字,也是一句无比简单的话。
她的字秀气又端正,一字一句包含着的少女心思昭然若揭。
——靳淮肆,下个冬天,我能和你一起看雪吗?
我想和你一起看满天的大雪落下,想和你一起感受雪在手心里融化的感觉,想和你在雪地里牵手,想和你在寒冷的冬至里一起包饺子,想和你一起走过积雪的路面。
还想和你从天空破晓走到暮雪白头。
……
那个晚上,温栀将那封信放在了信封里,格外小心地将信封夹在了自己的语文书里,放进了书包里。
那个晚上,温栀都没怎么睡着,心情又期待又胆怯又害怕。
一晚上像是没怎么睡着过,又像是醒了好多次,迷迷糊糊地到了闹钟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