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何生决定在四凤家安定下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记不起来自己的过往，不知道自己姓字名谁，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掉进的小有河。一个不知道来路不知道去处的人，能去哪儿？
何生想来想去，既然四凤救了他，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就暂且在四凤家安定下来吧。
更重要的，在和五凤、小冬宝的对话中，他知道了这个家的所有，爹死娘改嫁，三姐弟相依为命，这个家相对简单，从三姐弟对他的照顾中，能看得出来，三姐弟都是良善之人。
当何生决定留下来时，颇有点内疚，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但是除了这个家，他真的是无处可去。
何生决定，以后多多干活，早日回想起来，等回想起来了，一定加倍奉还这份恩情。
经过将近四个时辰的蒸鱼，糟鱼终于成了。
四凤掀开锅盖，夹了一块鱼放在嘴里，虽然佐料不全，但味道还是十分鲜美的，尤其是鱼刺，已经完全酥了。
四凤给家里剩下两条鱼，剩下的她还有用。
“五凤，你给兰妞家送去一条，让双柱叔和桂枝婶尝尝。我去趟村长家。还有那天给咱们帮忙的三家，我去给他们送鱼。滴水之恩涌泉报，你俩记住了。这是做人的根本。
五凤和小冬宝点点头。
“小冬宝，你把一条鱼给东院爷爷送过去，记住了，是给爷爷的，不是给别人的。
小冬宝使劲点点头。
四凤提着盖了笼布的篮子出门，先去了昨天帮着她把何生从河边弄回来的三家，每家一条鱼。四凤还说了一箩筐的感谢话，三家人都夸四凤懂事。
四凤提着篮子进了村长家，村长杨正元在镇上读书的儿子杨文杰回来了。
“四凤，提的什么？
“文杰哥回来了，我新做的糟鱼，给村长伯伯尝尝。感谢村长伯伯帮助我们姐弟三个。
杨正元从屋里出来，杨正元老婆也出来，四凤把手里的篮子递出去。
“村长伯伯，伯娘，文杰哥，趁热吃，佐料不太全，做不出我想要的味儿，不过还可以。
四凤等杨正元老婆把篮子里的鱼拿出去，接过篮子，给杨正元鞠个躬就走了。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姚家，哎，可惜了。
杨正元进了屋，看着盘子里一条鱼，有些无从下嘴。
“文杰，四凤刚才说这叫什么？
“糟鱼，四凤说她刚做的糟鱼。
杨正元举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鱼肉酥烂酥烂，连鱼刺都能嚼吧嚼吧咽下去。
杨文杰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又吃了一块。
“爹，四凤是怎么做的，鱼刺怎么能不扎嘴，还能咽下去？
杨正元老婆见丈夫和儿子吃的起劲，也狐疑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吃了后惊诧不已。
“我还想着黑漆麻乌的一条鱼也值得送过来，没想到这么好吃。文欣文怀，快过来，这鱼刺不扎嘴，好吃。
四凤家，四凤看着何生、五凤、小冬宝三个人分吃了两条鱼，吃的不亦乐乎，笑了。
虽然不是很成功，佐料不全，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糟鱼实验是成功的。今天晚上再去下几篓，弄个十几条鱼，再做一次，然后到镇上的饭店去，说不定能换上几文钱。
糟鱼实验带给四凤的，并不仅仅是喜悦，还有糟心。
这不，李翠花上门了。
“四凤啊，在家呢。哎，你看看，你娘也真是狠心，怎么就扔下你们姐弟三个，说走就走了。真是可怜见的。往后，有事给伯娘说，伯娘能帮衬就帮衬你们。
五凤和小冬宝立刻就知道李翠花来干什么，两个人立刻把盘子里仅剩的一点糟鱼藏了起来。
四凤面无表情的坐在凳子上，摆弄她的鱼篓。
“二伯娘啥事？说吧。
“你看你这孩子，伯娘可是你亲伯娘，你做出那鱼，能送给别人，怎么就不知道孝敬伯娘呢？咱可是一家人。你做那鱼呢，立秋可稀罕了。
四凤冷笑，头都没有抬。
“二伯娘说那鱼啊，我爷一条，村长伯伯家一条，兰妞家一条，我还送给昨个儿帮我救人的那三家，没了。
李翠花两眼圆瞪，本想往屋里进，但四凤就坐在屋门口，她还是害怕四凤那张狂劲儿。
“那不是还有两条呢？
“二伯娘这话说的好笑，辛辛苦苦做成了，我们自己不吃吗？
李翠花往屋里探了探头，嘴里却不停。
“你们几个小孩子能吃得完两条，快，给伯娘弄一条来。
四凤把手里的鱼篓子往地上重重一放。
“想吃自己做去，我家的门以后你少进。
四凤站起来，虽然四凤身量小，还没有李翠花高，但李翠花就是心里头怵四凤，被四凤这一下，吓的倒退几步。
李翠花要不到鱼，一跺脚。
“哼，以为谁稀罕你的臭鱼，呸，老娘才不稀罕呢。吃吃吃，非把你们这些小杂种吃死不行。
李翠花骂骂咧咧离开，四凤冷冷地看着街门。眼下想要摆脱东院，暂时不可能，所以，只能教育五凤和小冬宝，看好门户。也盼望黑虎快点长大，看家护院，碰上这种人进门，直接张嘴咬。
傍晚，四凤又去小有河下鱼篓子，兰妞爹已经把那两个坏了的鱼篓修补好了，四凤这次下了三个鱼篓子。
看着下好的鱼篓子，四凤心里充满希望。糟鱼，明天她要做更多的糟鱼，然后去镇上，卖糟鱼赚钱。她要一步一步赚钱，虽然做糟鱼辛苦，时间长，但任何一个赚钱的生意都需要付出劳动，她不怕辛苦，她要从小处开始，然后一步一步赚大钱。
说到赚大钱，谁不想赚大钱啊。但是没有本钱，靠什么赚大钱？只能先从没有本钱的生意做起，等攒够了本钱再谋划以后。
四凤沿着小有河走到渡口，从杨家岭到镇上，要过小有河，小有河上没有桥，只有杨老九的渡船，渡船一次只能坐十四个人。交通的不便利，阻止的杨家岭人的脚步，没有要事，杨家岭的村民是不出村的。
傍晚，从镇上回来的村民，三三两两上了岸，他们大多都拿着大包小包，那是从镇上采购来的东西。
四凤坐在岸边，看着杨老九把空船再摇过去，河那边还有人等着呢。
夕阳的余晖把杨老九和小船镀上了一层绚丽的颜色。四凤眯着眼，看着这一切，景色是很美的，有一种古朴、悠闲的韵味。但是撑船的杨老九、坐船的村民却没有这种感觉，因为他们都在为生计奔波。
四凤欣赏了一会儿美景，一拍屁股跳起来，自言自语。
“还有空欣赏美景，肚子都填不饱，欣赏个屁。
四凤自己骂了自己一句，跟上从镇上回村的村民，向他们打听镇上的情况，因为她的记忆，没有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