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卖粮换钱
寒露抓起米筐里的米瞧了瞧，米粒细小干瘪不说，还有好多是黄色的。她又瞧了瞧面，面是普通人家吃的粗面，里面混有麦麸和其他杂粮。
“这位姑娘，实话跟你说吧，就这已经是古河镇最好的米面了。今年一粒米都不见收，好多人已经饿到吃野菜树皮了，我们粮铺也是拿的去年的存货在卖。
这话倒是大实话，寒露又问了价格，一斤米大概是二十五文，粗面是二十文。
这样算起来粮食比肉都贵，肉也才是一斤十文。可如今因为旱情，承州已经近两年颗粒无收，去年还是朝廷开仓放粮度过的，今年不知道要挨到什么时候去。
寒露只是问了问粮价并没有买，小二也表示理解，如今吃得起粮食的都是富贵人家，这小娘子穿着普通，买不起也正常。
从粮食铺出来，寒露抱着瓦缸径直去了商贩街后面的那条道，她打听过了，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家，要么就是家里经营生意的，要么就是在衙门当差的，亦或是秀才书香门第。
果然这里的街道都比前面干净，青石铺就的大道，两边都是高门大院，墙头砌的都比一般人家高。
寒露转了一圈，挑了家后门开着的试着敲敲门。
“什么人？敲门作何？
大门打开，是一个青年壮汉，人高马大的，看起来像一座山。
“这位大哥您好，我这里有家中叔叔从南州带过来上好的米面，不知大哥需不需要？
寒露只是惊讶一瞬，接着边微笑介绍，边打开瓦缸给汉子瞧。
“哦？果真是好米好面。
那汉子皱眉本欲驱赶寒露，却在看见瓦缸中那粒粒分明，晶莹饱满的米后展开眉头。
那面也是好面，面粉细腻洁白，看上去好似豪门贵胄人家小姐给脸上涂的珍珠粉。
“你这怎么卖？
壮汉思索片刻，抬头问。
“不满大哥说，我这些精贵东西也是来之不易，是我那货郎叔叔专门从南州送过来给家里病重长辈吃的，可如今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再者这精细东西我们普通百姓也无福享受，这才拿来卖的。
寒露先是卖了个惨，接着又道“看大哥您也是眼光极高的人，您看着给，只要价格公道，我以后有了好货绝对第一个想着您。
不得不说寒露这话倒是取悦了壮汉，他本是县衙的衙役，因着跟师爷走得近，又见了付知县几面，恰好知道付知县家有八十岁的老母，正因脾胃不和，食不下咽而愁呢。
如今倒是一个能得知县赏识的好机会，他岂能错过。
“你这东西我全要了，给你二两银，以后要是有好东西，尽管往这儿送。我叫程秉，就住这座院子。
程大汉倒是爽快，寒露也痛快，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微笑道别。
程秉看着寒露远去，忙进屋锁了院门，朝县衙而去。
这边，寒露先是雇了辆牛车，买了条被子铺在车上，又去肉摊上割了二斤瘦肉二斤肥肉，顺带在卖包子的摊上买了十个大肉包子，这才去医馆接寒珍。
尽管老大夫一再强调诊费之后再结，寒露还是给结了，又抓了些药。加上之前买的东西，真真应了那句花钱如流水，她怀里如今只剩八十文。
走至村口，已是月上中天，那雇的牛车师傅非要寒露再加两文钱，说是晚了耽搁他太久，否则就不进村了，把父女俩放在路边。
原以为古代都是老实淳朴的人，没想到马上就遇到一个坐地起价的。要不是寒珍还躺着不能动，寒露真想上去给车夫两个嘴巴子。
“露姐儿，是你吗？
好在远远地传来寒四叔的焦急的声音。
车夫在听到寒祁的声音后，就立马坚持要走，于是寒露只能无奈上前帮忙将寒珍抬下来放在村口的大石磨上。
寒四叔寒祁是个高大俊郎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色长袍，既有读书人的翩翩风度，又给人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不似那些别个文弱书生。
他先是上前问了问兄长的情况，又摸摸寒露的头夸赞“我们露姐儿真是长大了，遇到事做的比四叔这个大人还好。
叔侄俩合力把寒珍抬起来，由寒祁背着进村，寒露则是拿着采买的大包小包跟在身后。
安顿好寒珍，又给他喂了药四婶已经端着饭过来了，寒露拿出买的大肉包子，谎称是寒珍给的钱买的。
寒祁和寒四婶知道家里的情况，推脱半天才一人吃了一个，寒祁又拿出县里买的酥糖给姐弟俩吃。
寒露和寒祁说了老汉传来的信儿，她去悬济堂接的人，寒祁打算明天去镇上寒珍做工的地方去问问具体情况。
寒露又说到那个车夫，“四叔，他是不是认识你啊，怎么一听见你的声音就急忙驾车跑了。
寒祁哈哈大笑了几声道“他是镇上有名的黑车夫，经常拉客到半路就坐地起价，尤其是晚上的客，他还敢威胁人家。
之后寒祁又揶揄地看看自家媳妇道“不过，他倒不是怕我，他是怕你四婶。有一次啊，你四婶夜晚就租了他的车回来，他打算讹你四婶，结果被你四婶打的那个惨啊，他抱头鼠窜着，从此连刘家村都不敢进了。
寒祁想到那天晚上媳妇打人那虎虎生威的模样，他看了都有些腿软。
“去你的，少在孩子面前编排我。寒四婶嗔笑着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略微有些脸红。
“四婶，你好厉害啊！
寒露是真心夸赞，寒四婶真的是人美心善，做事又干净利落，能动手的绝对不吵吵。
“我也觉得四婶厉害，等我长大了也要成为四婶这样的人。
寒霖捧着大肉包子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忘拍他四婶的马屁。
“还是别了，咱家有一个母老虎就够了，可不能再多一个公老虎来。
寒祁被逗的哈哈大笑，又嘴贱的招惹媳妇，惹得寒四嫂拧着他的耳朵直转圈。
村里人都传四叔不听祖母的话，非要自己相看，结果娶了个母老虎，不仅不下蛋，还把四叔堂堂一个秀才治的服服帖帖。
可寒露却觉得像四叔四婶这样的才是真爱。四叔为人正直爽朗，四婶心细泼辣，简直是真的天作之合。
